第六章 道门来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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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安忙请道人进了堂屋,回头吩咐到:“泰,去碳壶里倒碗热水来,用客碗。”

回头对邋遢道士客气行礼道:“道长是出家人,随便哪家都会给予方便,不用客气。”老道连连摆手:“无量天尊,出家人不打诳语,此处上映文曲下承清气,乃……”

“道长水来了,小心烫!”易安打断老道的胡言乱语,揶揄的说:“您说的没错,这沟沟里就这院文气最重,看见没,就搁围墙上的那俩黄金菊图案的瓦当!那是秀才人家的才有,可惜梅兰竹菊四君子,唯有菊须年年重来一遍。”

不知为何,易安看见道人就有一种要揶揄一番的感觉。 对于易安忽然的冷讽老道脸不红心不跳,借喝水遮掩了下话不投机的尴尬,放下陶碗谢道:“小居士,这地界可有有据可考的传说趣闻?”

易安正想顶一句都是传说了哪里来个有据可考!转念想,许多传说抽丝剥茧后都会有真实存在的影子,看来还是个行家!

于是问道:“道长为何打听传说趣闻?”

老道道:“老道四处寻觅,观此地与道有缘,欲在此结庐而居。”

“噢!安恭喜道长,觅得“洞天福地”。传说么——铜山倒有一个,远在三皇五帝之前,水神共工怒触不周山,不周山断,使天河倒灌洪水肆虐,女娲娘娘采石补天,所用之石就来自铜山。

另一说法是铜山就是那断裂的不周山顶上那一截。”

老道尬笑一下,但凡有山有水都会与上古传说扯上关系,以示当地的不凡。活了大把年纪,耳朵都听出老茧了,这一听就知易安在敷衍他。

“道长你不信,那我再与你说说我在县志上看到的,上古时禹皇治水分定九州,各州山川河流绘于一鼎。

南州境大江每年洪水泛滥,民不聊生。禹皇带领百姓疏通河道,又选地势最佳处做调洪蓄水之湖,就是如今的云梦泽。

当时山神不忿,从中阻挠,禹皇擒拿山神,用南州鼎镇之于铜山之下。

那鼎为百金之祖,从此山多金,历代以来挖掘无数,得金又可寻宝何乐不为,直至金枯竭而终未果,始弃之。

至今铜山还时有地龙翻身,那是山神在反抗镇压,”易安神叨叨的压低声音说道。

“地龙翻身时都有何异常?譬如天象地纹等等?“老道继续问道。

易安笑道:“那霎时间天摇地动,乌云密布,雷电交加,虫子不敢吱声,猛兽趴服伏在地。

“轰”的一声,雷电劈下,映照的乌云像一个个魔鬼,又像雷部众神,轰的这边一道那边一道,雷声犹如号令,指示着一道道五色闪电钻入山体,山内响起“隆隆闷雷”,煞是可怕。 ”

道人抖动长眉道:“而后呢?”

易安双手一摊道:“没然后,吓得躲被子里了!”

“小居士,雷电是先看到闪电,后听见雷声的,铜山矿道密集,废弃多年,偶有坍塌也属于正常,”老道顿了一下作揖道:“居士可否对建造道观之地指点一二?”

易安觉得老道为人不错,在他一通胡说也不恼,还能实说铜山地龙之事,没有顺杆大肆玄乎一把,还能教他光的传播比声音快的道理。

这道人看似邋遢,指甲却很干净,皮肤白皙柔亮,发髻蓬松道冠歪斜,发质却乌黑亮泽不见一丝白发,道袍灰旧而豪无异味,或许邋遢只是他的造型。

修为如何易安看不透,但一点可以肯定道人没有修行体术,易安有把握任你千般术法,可一击致命。匹夫一怒,方寸之间,人尽敌国。

易安笑道:“道长说笑了,道门天文地理医药丹汞算卦占卜样样精通,小子人微言轻,这事要找也是找保正里长,就是找老村长也不该找小子。”

老道回道:“贫道乃天师一脉,只问天象不求地势,居士乃此地文曲,星光之最故而相询。”

易安由着道人文曲文曲的,正色请教道:  “天师?道长小子斗胆,请问道门分几脉?能长生否?修行有何境界之分?”

老道正了一下道冠耐心的回答这问题多多的“宝宝”道:“吾道家分天师,地师,相师,丹师,符文师等。道分九品,一品为尊二品为圣,三四为真,余品不足道。        小居士,长生为“仙”,不可求不可得不可名!圣人寿三百不可逾,尊者不可说。”

“道家就是道门?”易安疑惑道,虽不知今道家传承如何,却也知战乱使典籍失之九八。记忆中,道家和道教更是两回事,道教多假托道家传教。

老道又尬了,怎么和读书人说话这么累呢!你可以满嘴胡言,就不许老道自我贴金,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尬笑着道:“小居士,道门当然是道家传承,要知道典籍十不存一,口口相授总有失真,道门一直在努力。”

易安噢了一声继续好奇问道道:“道长,《内经》、《易经》、《养性经》《道德经》、《冲虚真经》、《南华经》、《关尹子》、《恒先经》、《太一经》、《黄庭》、《上清》、《灵宝》、《抱朴子》、《列仙传》《星宿经》等传下多少?”

“小……小……居士,你你你……哪里知道这么多道家真经?许多闻所未闻,知道的也是道家密藏,快告诉老道你哪儿知晓的!”老道激动的胡子颤栗,捻着胡须的手一下扯断好几根胡须而不自知。

“家父说的,小时候我最喜欢听《列仙传》与《星宿经》的故事了!”易安道:“对了,还未请教真人道号,失礼了!小子易安。”

星尘子眼睛更亮了。

“不敢不敢!贫道星尘子,别号老实道人,星宿海四品祭酒天师。

內经、南华、道经、易经等只传下十之二三,都是残卷,《星宿经》是讲星辰天象吗?望小友告之必有重谢!”老道双眼矍铄问道。

“是真人当面失敬失敬!是讲星辰的故事,可是那时年幼,现在都回想不起来,只记得什么牛郎织女星,大熊星座小熊星座等等,可惜家父两年多前失踪,不然可以问家父,”易安惋惜的说道。

“令尊是?”老实道长问。

“家翁易天佑,乾元十三年秀才,十六年赴乡试至今未归,家母也是失踪!”易安介绍道。

老实道长更加确定暗道:“这就错不了了,一定是被哪家哪教给虏了去,要不要把这小子也给虏走?”思虑间看笑眯眯一脸无邪的易安,没来由的感到一股危机由心而生。

“不妥,这次奉命南行寻找机缘,掌尊叮咛切不可强求,要顺势而为,文曲星动,遇金而停,逢安而居 ,这都应验了 。

结善因得善果,否则天发杀机,移星易宿……”老道心念电转。

“贫道挂职于龙庭司天监,定为小友尽绵薄之力,发动龙庭和道门的力量,寻找令尊令堂。

小友安心贫道虽说不精面相,但小友双亲健在还是看得出来,道经之事恳请小友勿再与外分说,小友记得的多少?可否一观?”老实道人誓言旦旦的表着决心。

“多谢真人,家父音讯全无已二栽有余,安不敢奢望,然为人子又心存幻想,有劳道长费心了。安定当勉力!”易安拱手道谢。

拉了一免费劳力心中欢喜,不管真假听双亲健在总是期待的。拿出纸墨,易安思考着写写点什么,老道在一旁屏息凝神生怕打扰易安回忆。

过了一柱香时间,易安停停歇歇的写了《道德经》的开篇: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

写完开篇,那老道已喜不自胜,扎耳挠腮的陷入沉思。等易安重重的扣下陶碗,其声如黄吕大钟惊醒老道。

抬头见桌子另一边放着张星图。凝神观之是以北斗星魁为主的熊罴星次。二十八星宿老道烂熟于心,周围次星也略知一二,不想组合一起成熊罴。

熊罴混沌也,心中闪过: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星尘子老道又陷入顿悟的沉思。这次易安没打断他,有一可以,有二就有怒气,若有三,估计老道要提刀杀人了。

易安静坐,那些个小毛孩早在老道进门就从后门溜了,家中三小自己屋里下跳期,侧耳倾听囡囡不停的悔棋,易安乐在其中。

良久,老道对易安深深作揖道:“老道欲常伴居士身旁请安,求居士指点道观结地。”易安欣然点头。

问规模几何?财帛足否?搞建设是会拉动地方经济,且医道不分家,卫生医疗条件也会上一台阶。可要是靠就近化缘就得不偿失,被忽悠的善男信女会砸锅卖铁的捐募。

星尘老道伸出三手指头道:“北中南三殿,主奉太上,小友心善,我道教清心寡欲不似那些西来和尚到处化缘,贫道这一脉更是如此。”

九州大地的历史上,和尚西来有好几回了,每次都铩羽而归。次数多了,多少留下些道统被九州同化,成为本土教派。

其中地广人稀的西洲为最,隐隐有凌驾王权之上的势头,儒家有些鞭长莫及,道门对本土化的教派置之不理,本是道化胡,一根生的。

这些地域杂书偶有记载,易安也曾翻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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