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顶门立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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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头插鸡毛的高个身影跨了进来,一张以厚厚白土子为底画着画画绿绿的脸,让人看不出神色,乱糟糟的花白头发枯如稻草,穿着玄色衣袍,双手跟乌爪子似的,指甲缝里塞满了污垢。

那汉子请进“老神仙”后,非常狗腿的转身引路,正准备把晒着的被褥掀开些好走道。

“滚出去!”一道生冷的声音响起。汉子呆住了,两张被褥的缝隙间站着个少年,单薄的白色中衣,长发被简单的束在脑后,阳光把还略显青涩的脸塑造的刀削般,深邃的眼眸透着着瘆人的冷意。

“易…易安…易秀才!你好了?你…你怎么就好了!怎么能……”汉子结结巴巴的张嘴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

“易秀才您醒了,昨个还烧着呢!快,快躺回去,中邪可不是小事,肯定是前日上楼村“神仙”的符水起作用了!您看我又给你请了个“老神仙”来,帮你一符驱尽邪毒,”汉子回神笑着快步走近向易安。

“滚出去!”易安再次冷声说道。

“嘻嘻!易安,你怎么这么对你的恩人!没你狗儿叔,你还在床上躺着呢?来,进去驱邪去。”汉子嬉皮笑脸的准备强拉易安进屋。

“啪!”汉子被扇翻在地,脸上一个巴掌印迅速隆起。隔着一道被褥等着被请进去的“老神仙”抬手就要要进来。易安厉声说道:“你那狗爪子敢碰一下我家被褥,我就废了它!”

这时汉子的哀嚎声响起,“老神仙”动作顿住沙哑道:“你这娃,好心上门给你驱邪,你就这样对上门的客人!我看你中邪很深呐!”

说着继续伸手巴拉开被褥,刚扒开被子,一只脚毫无症状的踹在他的肚子上,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撞上门框后跌落在地趴伏着,腹部和背脊火辣辣的痛。

易安几步上前,抬脚跺在他的左手上,“啊——”锥心的疼痛自手指传来。“断了,断了,少爷饶命!”老神仙被疼懵了,一个劲的求饶。

易安收回脚道:“闭嘴!再嚎另一只手也废了,你也一样。”回头对着哀嚎的汉子厉喝道。两道惨叫立马禁声,实在是被易安的凶戾给镇住了,深怕二话不说就动手的易安再接再厉。

“老神仙贵庚,六十?”易安问。

“六十。”

“噢,六十了,老当益壮!这头发染的不错,粗细也太不均匀,皮肤也太紧致了点,涂的黑黑的,也改变不了它的年轻活力,你看看你看你看,粉涂的太厚,碎了一地,可惜了你这张俏脸!”易安数落这老神仙的不是。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有两点:第一点你是那泼皮破落户孟狗儿带来的,孟狗儿连他自己的老婆孩子都照应不住,会好心一而再的帮我驱邪。

有一,我也就认了,乡里乡亲的。这也是你们一来我就叫你们滚的道理,可你们非要把我当韭菜割,一茬又一茬。”

易安停顿一下看了孟狗儿一眼,见其肿起的脸上有了一丝愧色,暗想总算没黑到骨子里。

“第二点:你知道什么是请神上身吗?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俚语“请神容易送难”吗?

请神上身就是自我催眠,让自己都相信自己请神附身了,虔诚再虔诚,从而发挥“神”的力量,

其实就是身体潜力的爆发。你们也算是道上混的,江湖上有一种叫“神打”就是如此。

你有听过有柔弱的母亲看见自己的孩子马上要被牛或马踏到而暴起把牛马掀飞吗?还有有母亲把压着孩子的巨石搬开,这些都是潜力的爆发,事后要修养很久才能恢复,不然老的很快,死的早。

神汉神婆为什么没个长寿的?为什么会衰老的很快?请神多了,潜力爆发多了,恢复不过来,他不早死谁早死!想恢复如初难难难!

这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有你这么年轻有活力的“老神仙”吗!所以啊人还是要多读书,无知真可怕!”

“好!说的好!我一听说狗儿这泼皮又带神汉来了,就觉得蹊跷,赶忙过来看看,易安哪!看着你没事了,孟爷爷高兴,高兴啊!”一精神矍铄的老汉跨进院子大笑着说道。

拍拍易安的肩膀轻声说:“那些个神汉神婆真和你说的一模一样,难怪十次八次不灵,原来是这道理!就说读书好,读书才能明理!”

易安急忙变脸拱手笑道:“孟爷爷,您老来了,快屋里请,院子里太乱,易泰快去倒水。”

“噢!”易泰傻愣愣应答着身子却一动不动,显然被易安的一波操作给弄傻了。还是懵懂的易康说:“大哥,我去。”

易安急忙制止,六岁的小屁孩万一烫到了麻烦,穿个秋衣着凉了可惨了,还是呆太阳下,被窝里安旦。

“不用不用,我就是来揪这泼皮的,还不快滚!”老汉朝孟狗儿吼道。孟狗儿和“老神仙”连滚带爬哦的往外走,老汉在后面骂咧咧的赶着,还朝易安拱了拱手。

易安急忙还礼送到院外道:“孟爷爷,我父亲是怎么落户村里的?”老村长眯缝着眼想了想道:“是县里发的公函,读书人来村里,老头子高兴了好一阵子呢!”

院外正有一老妇颤巍巍的赶来,见了孟狗儿,举起拐杖就打,孟狗儿躲在墙根受着。还是老村长上前扶着老妇道:“他婶子,我已经打过了,你就别教训了,小心气坏身子!”

看着四人慢慢走远回转院子,拍了拍回过神来的易泰道:“是不是被大哥吓住了!

”易泰喏声道:“有点!”

易安抚着易泰的头轻声解释道:“你们还小,如今爹娘不知如何?你看大哥以前是倨傲,不言语是深以为说的越多错的越多,想拿秀才身份压着,可惜不顶事,被人看做软弱可欺。只好用拳头,咱家必须有顶门顶户的人,就是不能让人欺负,不能让人当傻子耍,明白吗!”

易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泰知道,大哥就是咱家的顶梁柱!我们要听大哥的。”

太阳过了日中慢慢的往西边赶,易安把全家的床铺重新铺好,把三弟四妹赶进屋,吩咐易泰太阳下山前,把满院子晒着的衣物收回屋里。别了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出门了,今天消耗的柴火实在有些多。

穿村而过的水渠在他家这拐个弯,就流向不远的溪流。 不知不觉间,易安的双脚趟起奇怪的姿势,微蹲的身姿,脚掌贴地,脚指扣地发力。

易安就以有些怪异的走路姿势,来到铜山。铜山在古时是巨大的铜矿采集地,后来铜矿枯竭被废弃,留下众多的矿道与矿井。

还有一大一小的湖泊,大的叫西山胡,小的叫东山湖,当地人简称东湖西湖。易安村子边的溪流就是东湖流出的水,所以村子叫东溪流村。

村里大都姓张与姓孟,占着村头村中的好位置。易安家是外来户,还是最迟的外来户,他父亲是第一代,他是第二代,房子盖在村尾巴上。

铜山植被茂盛许多矿道矿井已被植物淹没,余下外围的矿道有些被附近村子占了做储藏洞,有些小铜矿被人继续开采,或开采伴生的小铁矿,或开采孔雀石做颜料。

铜山太大,丢进一支部队转眼就会被埋没,山中猛兽横行,药材遍布。村民却都以西湖为界,不敢再深入,因为深入其中的都没回来。

易安在小动物的途径上下了几个套子陷阱,砍了几颗半大的枯树,劈成臂儿长短,用藤蔓扎牢,又编制出可以背起的肩带。

每个男孩都有一个武侠梦,就如每个女生都有一个公主梦,幻想着仗剑走天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做完正事,从未在练武的易安也有些雀跃,根据记忆打了一趟五形拳活动开身子,开始有些生涩,慢慢的脑中记忆化为身体记忆,越打越顺畅身体开始发热。

易安收式双腿一前一后,以脊柱为中心,把身体均匀分成两半,左手按于肋下,右手竖直伸出与眉齐高,似端着一把大枪。

头身尾三位一体,头颅微抬,脊柱节节被带动调节,觉得身子节节拔高,毛孔炸立,皮肤上一片细密疙瘩,无形的尾巴高高竖起。

三体式另一个世界一种古老的锁元气养身体的桩法,初学需要师傅手把手调整脊柱,否则一辈子也是“假把式”,这是亲传弟子才有的福分。

气血在密封的身体鼓荡,循着筋脉血管向肌肉皮膜渗透,皮肤血青一片。气息碰壁于闭塞的毛孔,又回渗肌肉筋脉,直到感觉锁不住元气才一口吞入腹中,双手虚按,归于丹田。

一部分元气入不了丹田,鼓荡间顺着胸腹上冲,刺激太阳穴鼓荡,最后长啸而出。

反复练习,从静态的炸毛锁元气,到游走间让脊柱到位炼精化气,再到施展拳法,腾挪之间锁住元气,易安都一气呵成,最后时时刻刻地锁元气。

易安身体仿佛早就经过千锤百炼般的水到渠成,几趟下来太阳穴鼓起,犹如练了一辈子的拳把式。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原本还亏空的精神迅速复原还有精进。练得性起,索性在山间疾走如飞,一会儿猴跃猿啸连连,一会儿虎扑乳虎啸吼,直至尽了性,才收式。

慢吞吞的做着了一组匪人所思的动作,每个动作都超出普通人所能做的极限,看上去非常别扭与不协调,还断断续续。做了两组,易安感觉全身无处不疼,又无处不舒爽  ,矛盾之极。直觉告诉他不能再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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