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冯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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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斤!”还是花叶第一个回答出来,不过其他三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自己也算出来了。

“很好!”刘珞已经很满意了,他决定提高一下难度:“还是刚才装一百斤水的桶,再问,一桶水和三桶纯酒混合搅匀之后,再装回四个桶里,每个桶是多少斤?每个桶又各有多少纯酒?”

这下连花叶也答不出来了,其他人更是一头雾水,眼睛里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就像看到高数试卷的你。

花叶最后蹲在地上用手指写写画画了一番,嘴里嘀咕着:“一桶水一百斤,一桶纯酒八十斤,三桶纯酒二百四十斤,一共三百四十斤,装回四个桶…四个桶…每个桶八十五斤!”

说完,他抬头看了看刘珞,刘珞回以一个赞赏的眼神。

“二百四十斤纯酒分到各个桶,那每个桶就是六十斤纯酒!”这次花叶显得很有自信。

刘珞道:“花叶啊,你不错,记得回去以后把你学过的算学也教教他们三个。”

人家计算过程和答案都报出来了,陈松三个还是刚才的表情,明显连做题过程都听不懂啊…

“今天最后一个要教你们的,听清楚,记住了,明天我要问的…算了,花叶,你记住了,回头教给他们…”刘珞说到一半自觉放弃了,揠苗助长不可取啊。

“我给酒水做了一个标准,叫做度。什么是度呢?如果酒水里没有一滴水,就是方才说的纯酒,那就是一百度。如果酒水里酒占一半,水占一半,就是五十度。以此类推,如果酒占两成,水占八成,就是二十度。你们明白了吗?”

端木锦问道:“那如果全是水,是不是就是没度?”

王圭骂道:“一滴酒都没有还有个屁的度!”

刘珞拍了拍桌子,等书房里静下来,继续道:“重点是,我方才说的一半、两成,指的都是体积…好吧,你们理解为占的地方,而不是重量。花叶,明白吗?”

花叶想了想,不确定的道:“小郎君的意思是,一壶纯酒加一壶水,是五十度,但一斤纯酒加一斤水,不是五十度,这样吗?”

“对!这要记牢了!不能错!”刘珞觉得回头可以给花叶科学启蒙了,悟性点数加满了啊!

“那小郎君,一斤纯酒加一斤水是多少度?”花叶追问道。

“嗯…这是给你们回去做的功课…”刘珞忽然觉得,自身打铁不够硬的话,随便揽瓷器活儿会不会被反噬?

诸葛坚来的很快,刘珞猜想应该是陈松一回去就把他给赶过来了。

诸葛坚自带了衬纸和丝绸,现把衬纸托在背面,再用丝绸为正面的天地头和边框做上装饰,最后用两根紫檀木作为轴杆。一番操作不过一刻钟,原本平平无奇的一幅字就变得高大上了许多,人靠衣装,字画亦然。

刘珞看的有趣,就和诸葛坚套着近乎,不想这位还真算得上是孔明的后人,只是这些年下来,诸葛一脉已多迁居到江南东道去了。诸葛坚就是林忠全口中所说,皇城司能作诗词写文章的人之一,算是文职。

刘珞和他交谈得知,此人最爱的就是鉴赏字画,装裱只是小技,最后他还不无自得的说自己临摹字画也是一绝,小郎君如果有需要,大可找他。

这不就一北宋张大千嘛!

刘珞本想着把赵祯的这幅字挂在书房北边墙上,只要来客,甭管什么身份,看到这幅画不得先躬个身施个礼?后来想想这样未太免惹人恨,还是卷吧卷吧收起来了。

其实也是刘珞自己脑补过度,大宋的官民对官家的敬畏可以说相当有限,远没有后世那么卷——你作揖我就下跪,你下跪我就磕头,你磕头我就五体投地,把跪舔的底线拉的惨不忍睹!

刘珞又问了缉拿辽人之事,诸葛坚说自己未得都知吩咐,不敢多言,刘珞反而高看他一眼。

正此时,黄茹在门外小声禀告,说有狄府派人送来帖子,请小郎君后日过府一叙。另外,曹府大管事带着几个奴仆来,说要与小郎君交接。

狄府?狄青?这是狄帅收到赵祯赐下的词,要宴请作者?

想到能和狄青见面,刘珞甚至比见赵祯还要兴奋!

刘珞便送了诸葛坚出门,顺带迎接曹正。

“国舅可回府了?”

曹正谄笑道:“阿郎方才回府,就让小人把冯向他们赶紧给小郎君送来了!”

刘珞看他一脸狗腿子的表情,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琢磨是不是国舅跟他说了什么。

“圣人安好?”曹佾去看望大姐,他于礼应该问候一番。

曹正更显恭敬道:“圣人安好!圣人还赐下一柄宝刀给小郎君,阿郎说改日请小郎君去府上。”

这是曹佾有话要和自己说,不然就直接让曹正送来了。

见完礼,曹正才切入正题道:“小郎君,此番除了冯向之外,小人还带来四个小厮,四名仆妇,四个侍女、四个杂役,四个护院。”

刘珞咋舌道:“我要这许多人作甚?”

曹正为难道:“这是阿郎的吩咐…”

刘珞对冯向道:“我既然认可了你做管事,那就你来选,我不爱人多,按最少的来。”

冯向先以家仆的身份给刘珞行了礼,思量片刻道:“郎君身边听用的小厮不可少,一个随侍,一个跑腿,这是最少了。小人听说府里已有两个仆妇,如此…”

刘珞插言道:“黄家三人,我并未以奴仆相待,老黄就让他做个门子,黄大娘以后管着仆妇,兼着厨下之事,黄茹么,以后我的书房和卧房由她打理,其他人不许进入。”

冯向嘴里发苦,这一家三口对自己就相当于“听调不听宣”了?

“那仆妇这块,浆洗衣物、打扫清洁需要两人,待客、服侍的侍女需要两人,做粗活的杂役要一人,护院至少要三人倒班。”

刘珞道:“护院我自有打算,其他依你。”

我都花了五千贯了,找老林要几个人应该没啥问题吧?

冯向就选定了几人,一齐见过见过刘珞,这就算是刘家的家奴了。

严格来说,大宋朝是不允许蓄养奴隶的,家仆也只是合同制员工,一般会签三年、五年的契约不等。等时间到了,若双方合用,就再续签,若是不合用,就解约。

仆役要是触怒了家主,或者做了什么不法之事,一家之主也不能动辄施行什么家法,更遑论直接打死之类的,除非自己想吃牢饭。要么扣薪水,要么解约滚蛋,严重的直接扭送官府,仅此而已。

但官奴则不在其列。

所谓官奴,就是官府判定了一人的身份为奴隶,也是大宋唯一合法的奴隶。官奴的来源大多是俘虏或者犯罪官员及其家属,但众所周知,大宋的对外战争不能说百战百胜吧,也可以说是屡败屡战了,所以俘虏的比例极低。况且能用的起奴隶的人家,也不会买俘虏当家奴,万一人家哪天心怀故国,给自己来个灭门咋办?所以俘虏一般都会被拉去修路、修渠、挖矿什么的,不怕超负荷使用,给口吃的就行,用过都说好。

犯官和家属里面,有些有容貌的会进宫做宫女,有才艺有身份的,会被教坊司挑走,或为伶人,或为官妓。再剩下的,就拿来发卖,也算是创收了。

家奴的本质既然是奴隶,那和仆役的待遇可就差得远了。

仆役要给月钱,人家不满意了还能拔腿走人,把老板给炒了。你家若是苛待仆役,人家走了以后要是满世界说你家坏话,很可能就没人上门应聘了…

家奴则是私产,是家财,除了不能真的杀人,主家几乎可以随意处置,所以曹佾可以把这些人当做礼物一样送给刘珞。而且,一人为奴,世代为奴,几乎看不到任何希望。

刘珞把仆妇和侍女四人交给黄大娘,杂役丢给老黄,自己带着冯向到了书房。

刘珞在书案后做下,打量着正面垂手而立的冯向,四十岁左右年纪,鬓角却已经有了丝丝白缕。

“冯向,那妇人现在如何安排了?”冯向因为杀人伤人入罪,那女子虽有不守妇道之实,但被强抢也是事实,故而被开释,刘珞才有此问。

“回郎君,蒙林都知关照,她如今在林府做个仆妇。”

“唔…你做过官员,也是个敢爱敢恨的性情中人,我与你定个君子之约可好?”刘珞玩味的问道。

冯向低头道:“小人如今只是刘府家奴而已,郎君有话只管吩咐。”

“非也,非也!”刘珞道:“若你世代为奴,我不会与你多话。只因你见过世间的美好,所以我才有此一说。一年时间,你若让我满意,我去和林都知说,让那妇人来我府上做事,与你团聚。”

他抬手止住冯向想要开口的冲动,继续道:“三年时间,你若能当好这个管事,让我满意,我亲自去开封府去了你的奴籍,重为良人。”

冯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时,额头已是一片青紫之色。

“小人冯向,今日起誓,此生效忠郎君!若有二心,叫我断子绝孙,天雷殛之,不入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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