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测8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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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邢岫烟穿好衣裙走了出来,只见邢大娘来回踱步,她这才得知邢忠去了县衙,公差来通知,邢家因为地界水源的事,闹上了公堂。
贾蓉眼见邢岫烟换了纱裙出来,长发披肩,清秀丽质,那种艳丽愈发出色了,心下也是无比满足,邢母这才悄悄问道:“好侄儿,你真有把握么?”
“嗯,最后我们会赢的。”贾蓉点了点头。
次日,邢忠乘船回来,兴高采烈地道:“赢了!官司赢了!江家被龙禁尉包家了!咱家原先被江家巧取豪夺的那十亩地也都原原本本地还给咱家啦!”
“好!好啊!”邢大娘顿时感觉扬眉吐气了。
江家吃了邢家十亩地,她是知道的,如今终于出了这口恶气,她只觉得无比解气。
邢岫烟赶忙上前拍了拍自己母亲的后背,免得母亲因为太过激动而晕过去
“好侄儿,这次多亏了你呀一定要在这里多住些时日,乖囡,等到侄儿北上归京之时,你便跟着去罢。”邢大娘对着闺女说道。
“妈,我晓得嘞。”邢岫烟悄悄看了贾蓉一眼,后者回以一个轻松的微笑,大概是让她安心罢。
“还有啊,吴江青行的三把手,刘大川因为被查出来犯了事,被打了四十大板,扔到菜市口外边去啦”邢忠接着说道。
“不光是这样,连江家原本强占的三甲佃户,如今也都放回来啦,为保完全,知府老爷说让咱家保着这三甲”邢忠乐呵呵地合不拢嘴。
这下子,他也算是手里头有点人手势力的“小户人家”了。
十户为一甲,十甲为一里,三甲就是三十户人,这三里人不论手上有地没地,基本上可以全都算到邢家旗下来了,新任苏州知府郦如祯有权过问,甲长征收钱粮,记录了,也就是说,邢家旗下这些人若是无地,就不按亩计税了,但是作为交换,邢家得养着这些人,得让这些人有所倚靠,不至于又被逼到其他的大户手里。
摊丁入亩、清丈土地实在对士绅地主打击巨大,当年张居正玩一条鞭法、考成法,弊端重重,但效果也显着,利大于弊,可惜张居正只执政十年,死后被万历清算,改弦易辙,大明在张居正之后,再也无法中兴了。
如今这大青能够这么大张旗鼓地干,不外乎专制加强,皇帝军权在手。
“表姑,咱们出去走走罢。”贾蓉微笑着看向邢岫烟。
“乖囡,去罢。”邢大娘轻轻推了邢岫烟一下。
“去罢,多陪着表侄儿走走,咱吴江挨着太湖,得让他尝尝太湖三白。”邢忠摸出十两银子,递给邢岫烟。
邢岫烟只得伸手接了,把贾蓉领了出去。
她何尝看不出来贾蓉这么做是想多和她相处相处,大概是对自己有点意思?
但是如今父母想来都是有这个意思的,她有心说点甚么,却又犹豫了,老实说,贾蓉还是很对她的口味的,年少有为,帅气俊秀,而且生财有道,甚至还在权贵之间有些门道
当然,主要还是他这个人还不错,绝对不是因为他长得帅什么的。
可是这么一想,邢岫烟又无比悲观起来,自己和他,完全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嘛
“那可是十亩地,少说五百两以上,咱吴江寸土寸金的,这样可就是一笔横财”邢大娘似乎一下子看见有银子在向她招手了。
“如今地不再挨着江家直接从上游渡口取水,如今有了这样的条件,日子一定好过多了。”邢忠今日心情好,买了点梅子酒回来小口啜饮:“或许,卖酒也是个好主意。”
明、青皆不征收酒税,酒成为了官民日常饮料,做酒铺生意倒是不赖,邢母却又不放心地说道:“要能正正经经的营生倒好,就怕你赌光了家当,吃尽当光,怎么个活法。”
“咱不是还有好侄儿嘛”邢忠很是心大。
“嗐,人家凭什么帮着咱家,少做点梦罢。”邢大娘泼冷水道。
“咱们这表侄儿很会葫芦里卖药的,连苏州府的大官都请得动,看他对咱闺女也有点那样的意思咱们且先试着撮合看看。”邢忠说着又泯了一口酒,眯缝着眼睛。
江南的建筑格局一般不讲究朝向,多为封闭式单元院落,以左、中、右为单元组合,砖石木梁雕梁画栋,奢侈、富贵、宫殿化,围墙开漏窗,马头墙防火。
客厅、书房之前凿池养花,各单元之间有备弄,也就是夹道,防火兼巡逻。
“太湖三白,果然名不虚传。”贾蓉一边饮荔枝酒,一边吃着太湖白虾,满意地点了点头。
所谓“太湖三白”,指的是太湖出产的白鱼、白虾、银鱼、由于其色泽均呈白色,因而称为“太湖三白”。
贾蓉之所以来苏州府,第一是讲拉人,第二就是来饱饱口福。
这利用太湖三白所制作之菜肴的选料,极为注重食材的新鲜程度;尤因其出水即易死亡,故而最适合在水边或船上烹制太湖三白。以太湖三白制作菜肴之方法,多为清蒸白灼等,强调保持食材的原味。
清太湖备考上有“太湖白虾甲天下,熟时色仍洁白”的记载。白虾壳薄、肉嫩、味鲜美,是人民喜爱的水产品。
用白虾做的“醉虾”放在桌上,虾还在蹦跳,吃在嘴里,奇嫩异常,鲜美无比。
白虾剥虾仁出肉率高,还可加工成虾干,去皮后便是“湖开”。虾还可入药。
内服有托里解毒之功能,酒后喝一碗虾米汤,顿觉肠胃舒适,美味不尽。
“你既然喜欢何不多买些带回去?”邢岫烟早就吃好了,此刻只是看着贾蓉自顾自地大快朵颐。
这人看着长得帅,怎么吃起东西来却如此豪放?
这就是妙玉所说的“人不可貌相”吗?
邢岫烟看着贾蓉吃完两碗饭,点上来一碗虾米汤并一盘白虾,此刻已然快要见底了
此时的太湖还是纯天然无污染的,湖里出产的水产自然也是鲜美异常,也就不存在甚么安全隐患,所以贾蓉自然也是放心大胆地吃。
邢岫烟一直看着贾蓉吃完了东西,这才开口问:“你吃好了吗?”
“自然。”贾蓉擦了擦嘴。
“可还要买些甚么带回去?”
“不了,回京之时带点小礼物意思意思也就行了,不必太过靡费。”贾蓉摆了摆手。
“接下来咱们去哪?”邢岫烟显然很乐意给他当“导游”,带他在吴江四处转转。
“还有没有比较耐保存的小食,我回京之时捎上一些带回去。”贾蓉搓了搓手。
邢岫烟:“”
如此又过了几日后,邢忠提了一壶黄酒,进院闩门,歪歪斜斜地走到贾蓉的房门,邢大娘正在厨房灶台忙活,看见了,头伸出窗外使眼色:“闺女和侄儿研磨诗书呢,你个酒糟老头瞎掺和什么?”
“噢”邢忠折回厨房,眉开眼笑地细细算道:“给了牙行钱,叫他们招募人手,三十亩地,桑树棉花各十五亩,另外,还可养些鸡鸭做肥料肥田”
邢大娘便嘀咕:“土地文契托到谁的名下?”
“当然是我们邢家名下呀。”
“你蠢啊!”邢大娘掐拧丈夫胳膊:“那还不是要交秋粮、交税?吴江县衙那帮吃不饱的公差汇合里甲,这就去了一大笔,雇佣人手的钱、鸡鸭、粪又去一笔,剩下多少?你会不会算账?”
邢忠眉头紧皱:“侄儿在外还不做官,若是投在他名下,除了免除二丁之税,其他仍是要交税的”
“将来他总归是要做官的,哪怕是个五六品的武官,我们也就不用交了也罢,也罢,等那时再投到他名下也好。”邢大娘搅粥,精打细算:“这时叫他们表姑侄俩有了情谊,过个年之后是做妾还是做妻,也该有个先来后到。”
无论做妾做妻,有了这连本带利收回来的三十亩地经营,只要精打细算些,日子总会比以前阔绰些。
邢忠点头道:“那地是表侄儿托关系弄回来的,到时候大头的钱还得归他待到晚上多蒸上两条鲫鱼,来两盘菠菜、芥菜,鸡鸭肉也该准备准备了。”
邢家没有书房,只有个简单的单间里放些书卷,贾蓉倒也不介意,自顾自地搬了俩凳子,一男一女坐着讨论
邢岫烟坐在贾蓉身边,手捧书卷,穿了新买的月华裙,挽仿古堕马髻、套比甲,书抵下巴:“你还能在吴江待多久?”
“如果动作快的话,可能还需要七天左右,动作慢些,可能还得半个月我得先去看看他们怎么经营,这可是关系到你我两家的钱,你未来的嫁妆、我在外的“孝敬”呐。”贾蓉写了一段,说头发乱了,邢岫烟起身拿妆奁过来,给他蓖头,妆奁铜镜放在桌上,贾蓉前面坐,邢岫烟后面梳,她弯腰下来,套比甲包裹着的一对神女峰就触到贾蓉脖颈了。
邢岫烟想了想,道:“大户人家都是有通房丫头的,你既中了武秀才,家里有通房吗?”
接着他看到铜镜里的贾蓉眼神纯洁:“有几个人选,不过我自己是觉得过几年再收也不迟哎呀,邢姑姑,你是不是藏了两个馍馍?我感觉好软哦。”
呃他是早就有所察觉了吗?
邢岫烟俏脸一红,丢下蓖子,转身要走,贾蓉拉住她的手,“别介,和你开个玩笑,你就恼了,明天我们还要去看咱们的地。”
她转头回来,怔怔想了半晌,幽幽道:“你既读些诗书,又通人情世故,怎会不知道那些事情,可我我也不是水性杨花的人。”
一想又暗悔自己本来性子恬淡,他帮他们良多,不值得恼的,邢岫烟轻声笑道:“莫非你想吃什么?”
贾蓉心思活络,拉她坐下,“胭脂是花制的,花又可以入酒、下菜,是能吃的,你知道吗?要不我们试试?”
门外传来咳嗽声,邢忠叫“开饭”了,邢岫烟白他一眼,云淡风轻地道:“我不理你了明天再说。”
“岫烟”贾蓉忽然拉住她的手。
这回,贾蓉打算跟邢岫烟摊牌了。
“你是个好姑娘,我很是欢喜,过两年,等我攒够了嫁妆,就来娶你可好?”贾蓉站起身来,认真地瞧着她明艳动人的俏脸。
“大白天的这这又是在浑说什么?”面对贾蓉直截了当地表露心迹时,邢岫烟羞得直想找个地方钻进去躲着不见贾蓉了。
“若是表姑不同意,便先请先生来算算我二人的生辰八字吧,若是不合再拒绝也不迟,若是八字合了,我就和你家定亲,到时候岫烟只需等我上门,即刻便能嫁往神京,如何?”
定定定定定定亲?这么直接了当的吗?神京城的勋贵都像你这么草率的吗?
定亲在古代婚礼“六礼”当中的一项,一般含有纳吉、纳征、请期三项。
古代的传统婚俗讲究“六礼’。所谓的六礼,指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按现今的语言来解释,纳彩是择配、提亲的意思。也就是俗话所说的“说媒”。
问名,即所谓的“讨八字”。在古代和今天的婚俗中,讨回姑娘的出生年、月、日、时,要请阴阳先生来推算,只有男女八字相合、才可以定亲。
可贾蓉却把话撂在邢岫烟面前了,只要测算的八字合,他立马就回去攒嫁妆,到时候直接让她风风光光地嫁到神京去。
邢岫烟一张俏脸羞不可抑,却又不舍得就这么拒绝了他。
于公,他是帮自己家夺回了土地的恩人,于私,他对自己很照顾,毕竟两个人只是名分上的姑侄,彼此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自然也就没什么可忌讳的,他既然如此说了自己何不先答应下来?若是不行那也只能说明两人之间有缘无分,那时候,即使父母反对,邢岫烟觉得,自己也该嫁给他,哪怕只是作个妾室。
贾蓉现在干的这个事情可谓是非常出格的,若是让旁人看见了,邢岫烟的“名节”可就毁了。
但是贾蓉也没有多做纠缠,只是握紧了她的小手,给了她一个能让她彻底安心下来的承诺:“放心吧,就算你我八字不合,我也会保你家一生富贵。”
邢岫烟逃也似地飞奔出去了,回到自己的闺房关上门时,俏脸还是红红的,嘴角却又多了一丝笑意。
原来,被人表白的感觉,是如此地有趣啊,尤其是贾蓉刚刚捏住自己小手的时候,那充满了男儿雄壮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只是一瞬间就让她险些站不住脚了。
“乖囡,乖囡,吃饭了这是怎么了?”邢大娘看着自家闺女慌慌张张跑进自己的房间里,疑惑地问了一句。
“伯母,烦请您为我和岫烟请个先生测算生辰八字,就当是,侄儿的一个不情之请吧,这请先生的钱,我来出。”贾蓉说道。
邢大娘愣了一瞬,之后表情就很精彩了:“好好啊!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这都要测八字了,邢大娘哪里还不明白贾蓉想做什么啊。
这是真看上自家闺女了啊!
邢大娘原本有些飘忽的心情,突然明朗了,没想到,两个人居然发展得这么快啊?
乖囡,你真厉害,这么优秀的小辈都让你降伏了,咱邢家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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