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埋了吧，没救了！（1 / 1）

“我真的想杀了你啊。”小道士心想：

如果你真的夺舍了我师弟的话，我就只能替他收尸了。

莫闲没有感受到一点杀意，只是单纯地不解：“为什么你想杀我了？”

“你说是为什么了。我‘亲爱可憎’的小师弟，师傅最钟意的是你，大师兄最照顾的也是你。你既然得到了他们的爱，为什么还要和我争法宝、比修行，为什么我就不如…”

声音戛然而止，小道士也不想继续说下去。一挥道袍，那玉如意被收回，紧接着一把剑被唤出，笔直直针对着莫闲。

剑长三尺六寸五分，剑身通体皂黑，有青色莲花覆绕其上。剑刃薄如秋霜，削铁如泥。

冰冷的话语像是一把没有人情味的刀，莫闲不明白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如此遭人讨厌、甚至到了憎恨的程度。

莫名的压力被分担在他的身上，地上的黑狗身体一松，漆黑的目光中好像在说：

死吧，都去死吧。

苍白、无力，莫闲感到一种内心的悲哀，可能是想到曾经的诺言，竭力克制，眼角忍不住还是出来几颗眼泪。

与此同时，那柄剑像是有着自己的灵魂，在空气里以极小的幅度兴奋摆动，空间被划破、变成虚无。

那小道士转过身去，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心想：

好像玩大了，怎么感觉他要哭了，别说大师兄了，师傅知晓了估计都得揍我。

右手的宝剑想突破道士的握持，剑与幻化成孩童的道士等身长度，显得格格不入，可是依旧被牢牢抓住。

道士回过头去，“咳咳”几声，“别哭了，我开玩笑的。”

莫闲擦干眼泪，“我没哭，我只是眼睛进沙子了。”

小道士撇嘴一笑，“师弟，且让为兄为你看看，你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何故变化。”

“我都说了—我不是你师弟。”

小道士心想：谁希望有你这么个小师弟呢。

旧庙里闪烁起阵阵金光。

只见两人额头相贴，紧紧抱在一起。

“有必要非得拥抱吗？”莫闲红着脸问。

“诶，师兄弟间好久没见了。抱一个有什么不好的，再说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怕什么。”小道士又说：

“等下我开‘心眼通’，你别抗拒我。”

莫闲很想问“抗拒什么”，被他一句“你也不想老是有妖魔鬼怪来找你吧”堵住了口。

意识沉入海，莫闲感受到记忆里来了一个外来者，自己似乎能够随意将人驱逐出境，大概这就是所谓让他允许、不抗拒吧。

忘川的洗濯，带不走所有的记忆，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

新的完整的记忆、旧的破碎的记忆，交织缠绕，装饰起记忆的迷宫。

【联起手来、欺负我，不讲武德】

【凭什么只有我被师傅，带回宫】

【不甘心，凭什么说我有教无类】

【走火入魔？地水火风…换…】

小道士放开莫闲，面色凝重，一副“你估计没救了，准备后事吧”的表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莫闲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过往如此曲折，问他：“我怎么了？”

“你天生残魂缺魄，命途多舛。不过我这有一枚绝版符箓，可助你回归…”小道士拿出符箓并递过去，话说到一半、伸过去的手犹豫着想要收回。

“可保你妖邪不侵。一定得贴身收好。”

莫闲从他眼里看到了不知道是后悔还是遗憾的情绪，手里接过那枚好似包裹着什么的古旧黄符，拿人手短、心里有点愧疚，想着以后偿还这份“恩情”。

符箓入手、倍感温润，“嗯，有点沉甸甸？”

小道士解惑：“此符乃师尊所赐，具有回天转地之能，需以玉为媒介，才能发挥作用。切记莫揭开了！”

眼色一使，那被原地禁锢的黑狗妖怪凭空飞起，向莫闲靠近。

像是撞上了一层不可见的神奇屏障，那黑狗被重重弹飞，落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

“你看是不是很厉害…”小道士对莫闲说，表情神气且骄傲。

“放了它吧。”

“什么？师弟，你说什么啊！这狗妖可是暗地里打算着将你撕碎下酒的”，小道士甚是不解。

人说非礼勿动，但没有说非礼勿思。他也说只是打算而已，单纯善良的莫闲并不打算追究之前从未谋面的黑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它既然还没有对我动手，又何必去剥夺它的生命了。”莫闲说得很大声，既是对小道士说的，也是对那黑狗说的。

“人乃万物之灵长，命里规定的，就不可改变。天悲人悯，那何故长生！”小道士看黑狗的眼神，就像老鹰看不起地上的蚂蚁一样。

莫闲向那倒地不起的黑狗走去，轻轻抚摸它的背脊。没想到这黑狗残存恶念，一口咬住他的小臂。

尖锐的齿，刺破白嫩的肤；鲜红的血、一直流不止。

很痛很痛，莫闲可以像小道士一样紧紧扣住它的喉咙、使它松口，但是他没有那么做。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那条黑狗，给他一个选择。害人的心思，究竟会不会发展成，害人的行动？

黑狗眼里闪过泪花：“我…”

“好喝，www，兄弟你的血好喝极了！我能再吸几口吗？”

莫闲脸色一黑，“没救了，埋了吧。”左手拿出那枚黄符。

那黑狗显然也意识到这枚“黄符”的神奇力量不可抵御，恢复一点力量的它松嘴后退。

狗嘴里继续蹦出人话：“这年头小妖看别人睡觉都有罪了吗？有必要抓来就是一顿毒打吗？我太难了。”

莫闲看了一眼黑狗，又看了一眼小道士，小声说道：“这狗真能说话，我还以为我听错了。”

小道士回了个鄙夷的眼色、心想—转个世，真是越来越没见识了。

那黑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你把手伸过来，不是让我咬吗？听说你们人类里不是说什么舍身饲虎嘛，多高尚啊。”

小道士不开心了，挥动长剑，“你是怎么敢把我们当成傻子的，会笨到割肉给你吃？”

莫闲感觉到被影射、傻乎乎让自己受伤。

剑生风，那旧庙的泥墙破开一个可供人通行的大洞。

黑狗顿时安静下来，趴下、向那尊活菩萨求饶，“小妖不敢、小妖不敢。”

那剑甩出一道剑气后，愈发的不受控制。小道士只好将它收起，看向那黑狗“磕拜”的哈吧样，内心更是滋生出厌恶感。

“如果你伤了我，那是我技不如人；但是你伤了我师弟，我这个作师兄的不能不照顾师门的尊严。就罚你…”

小道士刻意停下不语，看了眼莫闲，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反应，继续说道：“那就留下一条狗腿吧。”

莫闲不忍，终于开口了：“受伤的是我，是我技不如人。”

听到莫闲承认后脸上没有难堪，小道士有点失落。

莫闲提出：“为了防止他继续害人，就让他留在我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