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师弟,你在扮家家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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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够一直活在梦里,但是莫闲已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孤儿院里,不用顾虑外面世界的风风雨雨,还有和邱惠她们在一起。

这是一个令人沉沦的梦。梦里似乎有个充满诱惑的声音,一直在撩拨他的心、也准备剥开他的心。

“醒来,多没意思啊。去接受无聊的课程吗?去饱受孤独的折磨吗?为什么不选择陪我玩、留下来,然后安静地去si。”

而现实却是虽然莫闲的脸挂上了笑容,血色却悄无声息地消逝。

一道白色的气雾出现在他的房间里,像条围巾似地缠绕着他的喉。而这一切又都是被非人的妖异操控着、准备攫取生命。

月色如剑,杀人如水。

屋头一道暗骂声响起:“今天真是撞了邪了,又来一只小妖。”

一把看上去不那么有杀伤力的桃木剑飞入一片没人注意的阴影里,穿进穿出。

说话的、使剑的都是那白天见到的中年道士。因为那被拘饿鬼的所作所为,愈发让人觉得此事不对劲。西装道士换了一身便装,根据学生所填地址信息、找到了他。

在他正感慨莫闲竟然还是个孤儿时,没想到又来一只小鬼当着他面施展梦里夺魂的伎俩,内心大怒。

木剑收回,伴随着闷哼吐血的声音传来,那压迫莫闲的白色异常也化作虚无。脸上又恢复成最初的红润模样。

“这小家伙不太简单啊…”中年道士打了个哈欠,眼睛朦胧。双腿盘曲打坐,连续的御剑似乎消耗了他极大的精力。

“只希望这个晚上能平静点。”道士揉了揉眼睛,“唉,我这黑眼圈昂,估计又得重了…”

不过似乎黑暗里虎视眈眈的非人们也似乎注意到他的存在,在那个克制不住自己的夺命梦妖被桃木剑重伤后,也纷纷放弃了行动。

月下西楼,日出东方。中年道士在弹出一道黄光,附着在莫闲身上后,也不见了身影。

要是又有不要命的害人者出手伤人,可以暂时护人周全。

……

“喔,一群平日里休养生息的妖邪,发了疯一样出来害人,还是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孩。”

中年道士拱手拜礼,低着头:“有禀师尊,这小孩我且初看了一番,并未发现有何异常之处。只是这人的身份有点特殊,似乎是个被收养的孤儿。”

中年道士面前站在一个脸色稚嫩、说话老练的小道士。

对,就是一个“小道士”。身穿青色的宽松道袍,头上用木簪子扎着一个丸子头,干净利落。

“有趣、有趣。”小道士放下手中茶杯,抿了抿嘴唇。

“这天底下安静了这么久,他们不省着点力气自保,还想着满足口腹之欲。不过也好,让我活动活动筋骨看看这世界又发生了多少变化。秋雨,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小道士一挥道袍,变出一柄白玉玉如意,人赫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

“我且去去就回。”

……

莫闲从美梦和噩梦的交替循环中醒来,汗水打湿了床单。

睁眼一看,一道身影站在旁边。仔细看去,竟是一个估摸着比他大上一轮的少年。

此少年就是那道士张秋雨的师尊。

小道士脸上笑吟吟,意味深长,右手搭上莫闲的肩膀,“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聊一聊吧。”

周遭的景色瞬间破碎,切换成陌生的环境。

莫闲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比起自己从熟悉的小屋到陌生的旧庙,给人更加恐怖色彩的是“提着黑狗的年轻道士”。

黑狗,身上贯穿有大大小小的洞口、流出鲜红的血,楚楚可怜却被无情地锁住命运的喉咙。

这样严重的伤势,如果是正常的动物,估计已经毙命了,而这黑狗却是坚强地存活。

“你是谁?这是哪?”莫闲一边后退,一边发出疑惑。

年轻道士没有回答他,他松开手,落地的黑狗刚才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现在却是攒足了力量,以惊人的速度朝莫闲、以及他身后的旧庙出口驰骋而来。

严重象征不详的黑狗,张牙舞爪,即使是逃命的关头,还想着从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说时迟,那时快,像是子弹即将击破鸡蛋,黑狗即将撞碎人身,小道士轻描淡写挥动玉如意,那暴露出凶残本性的黑狗像是背上了千斤重的枷锁,扑倒在地、无法动弹。

小道士走近,右手持着纯白的玉如意,左手淋漓淌着血,抚摸上莫闲的脸颊:

“师弟,你在玩扮家家的游戏吗?”声音像是一场春雨,润入人心、舒适且让人信赖。

扮家家游戏?这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莫闲能够感受到对方没有一丝恶意,但是对他这种亲近举动、内心有种莫名的厌恶冲动。

莫闲推开对方淌血的手,不知道哪来的凶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师弟,也从来也没有见过你。”

那小道士听到后立马收起笑容。

莫闲心慌、结巴着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这小道士又换上一副“愧疚”的面容,原来是对自己用弄脏的手去触碰对方,感到抱歉。

也不在意莫闲是客气还是凶历,年轻道士自顾自说:

“师弟,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不会是还在怪罪我之前与你作对吧。”

眯起的眼睛,盯着莫闲,一切都有趣极了。

“我一直都是这副模样,不明白你到底在打些什么谜语。”莫闲又看了眼他去,语气暂缓,“就算你见过我,也不代表我认识你啊。毕竟…我还是个小孩子。”

莫闲说这话的时候,他犹豫了。因为一个正常的小孩经历这一切可能早已崩溃。

万相皆虚,小道士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一个耋耄老人,又挥动玉如意,变成了和莫闲同等年岁的稚嫩孩童。

眼里的水虽然已经变成了山,但是心中却依旧是那片水。

莫闲表现得对这一切都没有多少意外,只是终究还存留着孩童的幼稚,口里嘀咕着:

“好神奇,要是我也能学会这等术法,小兰姐伤心时,我就能逗她开心了!”

细微的声音却逃不过小道士的法耳,“哈哈哈”,笑得前俯后仰,“道法当戏法,来的路上顺便帮你摆平周围的小喽啰,那个时候我真没想到师弟你,不仅是实力、连心境都退步成这个地步了。”

地上唯唯诺诺的黑狗听见他的话,更是不禁寒颤起来。

嘲弄与笑意充斥整个庙宇,那盘坐的古佛也似乎向上弯起来嘴角,莫闲心中压着一股不忿之气,虽然不理解何故如此开心,却依旧温柔道:

“你笑得真开心。”

我笑得真开心?小道士眼里闪过疑惑,心想:多少年了,面对我的冷嘲热讽,是你第一次这么说。我该是说你明白了,还是你已经换了一个人。

洁白如玉的食指点在莫闲额头。

像是被一道雷击中了心,由内向外产生的痛苦,莫闲跪倒在地。

不过这苦痛也只存在于脑海里的一瞬间,莫闲缓缓站起,“你干什么啊…”

“我想杀了你啊”,小道士说着肃杀的可怖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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