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端阳节遇雨三层楼痴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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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后蜀国山水奇多,青峰艰险,謂之恶。物产丰富,钟天地之灵秀,守四方之玄,可谓天府之国。若不是连年征战也不致百业凋零,可惜了这大好的山河。蜀国境内,青山郡下有一小镇名曰堵牛镇。蜀历53年、后蜀国第三位皇帝端德帝于继位之时,连下三道圣旨。其一、整饬军备提升军队战力,抬高武将地位,以拒外敌。其二、着户部列出提高农桑民生之条陈,以富其民,养其军。其三、大赦天下,天理难容者去其枷,小恶是非者归其田。这户部列出十大条陈,改善农桑。其中一条就是,各郡择一良地,饲养全郡所用耕牛。而这堵牛镇的前身正是青山郡饲养耕牛之所。蜀历61年,耕牛俱已完备,是以朝廷下旨取消各郡官府饲养耕牛之法,由农户自行繁殖所用耕牛。只因官府饲养耕牛之多,亦用围栏围起,小镇取名堵牛镇。这堵牛镇不算很大,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镇上有条福瑞街,乃是堵牛镇最繁华热闹之地。什么酒楼茶肆,青楼赌坊,古玩字画,文房四宝,金银首饰,胭脂水粉,成衣当铺,应有尽有。街头巷尾沿街叫卖更是不胜枚举。卖字的,卖画的,卖油伞的,卖灯笼的,卖糖葫芦的,卖酥饼的,卖包子的,卖菜的,街头行走卖艺的,扯起云帆算命的,好不热闹。比起那边城因征战所致的萧条,这小小的堵牛镇,倒是算得上富贵安乐之地了。

这一日,时至端阳佳节,街头巷尾人流如织喧声鼎沸,更胜以往。家家户户悬艾草,人人佩香囊,妇人皆拴五色线,半大孩童放纸鸢,粽香沁云间,老叟坐等午时水,端阳佳节赛龙船。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街头算命难算天。忽的乌云滚滚,刹那间电闪雷鸣。不待喘息之际,雨如倾盆声势浩大。天地之威莫过于此。街头巷角,男女老少,无不奔走而逃。那沿街小贩一边匆忙收拾东西,嘴里还不住的嘟囔这天公不作美,无端下起雨来?街上行人已去,只见从街角处跑来一个身影,待得近了,却是一个八九岁大的男孩,一身粗布麻衣,衣料虽不上好,却是剪裁合体,针脚细密,单从做工来看这缝补之人定是个心灵手巧精通女红之人。由于雨大,一双布鞋此刻已是寖泡在积之水中。男孩面色焦急一路跑来,那硕大的雨滴砸在身上也是不管不顾,就那样任由风雨来去,却在一处木楼前停下了脚步。透过遮天的雨幕,且看那木楼,上下三层,占地五间,通体淡黄,大门两边各有一联。左侧是“药石之药药世间难药之疾”右侧是、“渡船之渡渡苍生难渡之人”门悬两块黑底金字漆木大匾。下方为小,上书医者仁心。上方为大,书以三层楼。笔意苍劲,余势无穷。这挥毫之人定是个书法名家!

小男孩却似乎没心情欣赏,迈步踏上石阶,走到门前。此时或是雨势之故,四门紧闭。小男孩稍显慌张。握住拳头,咚.咚.咚.敲了三下,口中喊到“刘先生、刘先生在吗”?刘先生?叫了几声,没人答应,更无人开门。怕是雨声太大里面的人听不到吧!欲加把力气在敲,只听一阵哈哈大笑,那笑声就连雷雨之声竟不能淹没。小男孩吓了一跳,转头朝笑声之处看去。但见一人,一身衣衫花花绿绿,细看那分明是女子之物。却在那满脸胡茬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身上穿了十几件之多。那人眼睛半开半合,似是酒醉未醒。小男孩正自惊奇,那怪人转过头看了看小男孩。双眼一翻,嘴巴一撇,满脸胡茬子的脸轻轻转过去,做女子娇羞状,半袖遮面,双目含怨。男孩虽只有八九岁,也是看的一阵恶寒。那怪人似有察觉,呼哧一笑,摇头晃脑,挤眉咧嘴,一脸痴傻。小男孩心中暗想,原来是个傻子,正欲转头继续敲门,却听得那怪人口中念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向来回首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口中念罢,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壶酒来。仰天一饮,脚下一个不留神,摔倒在地,竟也不气恼,继续喝酒。直到酒壶空空,晃了几下,这才很是生气一般,把酒壶扔在了路边。慢慢的爬起来,晃晃悠悠的向前行去。嘴里嘟嘟囔囔或又哈哈大笑,不一会便消失在风雨之中。小男孩看的目瞪口呆,待回过神来哪还有那怪人的身影?心中虽也好奇此人,但终究不曾忘记自己来这三层楼所为何故。转过身来还没来得及敲门,只听吱呀一声门扉两开,走出一个老者。一袭灰衣,三缕白须,满脸皱纹,看来七旬有余。老者没有理会小男孩,而是眺目远望,看向那怪人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沉思良久,方才好像听见小男孩的声音。他喊了多次,只见刘先生愣愣的出神。此时看到刘先生转过身来,小男孩扑通跪倒在地,刘先生、救救我娘亲吧。

端阳佳节却没成想天公老爷发了脾气。漫天的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堵牛镇后山向来罕有人迹,一处矮小的茅屋里早已多处漏水。残破的方桌上,一盏油灯散发出淡淡的幽光。一张木板改就的床上,躺着一个女子。年芳花信,看那高盘的秀发已然是嫁作人妇。那模样倒是与小男孩七八分相像。虽说现下脸色蜡黄,双目无神,倒也不难看出原是个极美的女子。一只枯槁的手正放在女子手腕处。良久之后,手掌移开,一声叹息,声音颇为苍老。李家娘子、老夫,老夫无能为力了!仔细一看这老者不是刘先生还是何人?刘先生微微摇头,心中思索万千药石良方,但依旧别无它法。只得开口道:李家娘子,一年前老夫曾言,你若能放下心中执念,平心静气,按照老夫所说之法梳导胸腹瘀郁之气。在加上固本培元调理筋脉之良药,断然不至如此啊。唉!如今药石以然无用,我虽人称刘圣手,但并非是真的仙人,命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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