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童谣（1 / 1）

“哈哈哈，我就说吧！你这钱子诚果然是官越大越抠门了呢！这船舱还没有完工，咱们不便进去，进去了也是打扰工匠们干活！不如咱们到船厂其他地方看看吧。”赵显提议的说道。

临下船时尚达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下船，而是留在了船上，跟着鲁大匠一起到船舱各处查看去了，说查看倒不如说是学习！毕竟这么大的纯木质舰船，对他这个理工男还是有很大的吸引力的。

此时的风灵忧正与大牛媳妇一起在红巷闲逛着，她因为与钱程之间的事，心里最近一直闷闷不乐！所以看上去脸上也是愁容满面，月儿则是跟在后面拎着一只空空如也的篮子。

大牛媳妇一旁小声劝道：“灵忧啊，你开心点！你和先生的事也怪不得他，云大小姐的事刚过，他现在确实也不好跟老太公张嘴提你俩之间的事……”

这些话风灵忧自然是明白的，只是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一时间她还没办法调整好自己而已，于是拍了拍大牛媳妇的手背轻声道：“嫂子放心好啦，我并不是因为这个……”

话刚说一半就听到十来个七八岁样子的孩子，一边嬉闹一边唱着童谣“郎君娶进门，一尸两命归，外宅歌舞欢，老叟泪两行……”一张张天真的小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仿佛烦恼从来没有光顾过！

原本热闹的街头，风灵忧此刻的耳朵里，却只剩下了那首童谣“……外宅歌舞欢，老叟泪两行……郎君娶进门……”被雷击了一般直挺挺站在了原地。

“灵忧姐姐，你怎么了？”月儿关心的问道。

大牛媳妇此时也注意到了风灵忧的变化！拉着风灵忧的手只觉得像握着一块寒冬的冰球一般，连忙关心地问道：“灵忧，你咋了？刚才还好好的啊？”

“月儿，嫂子，你们听到他们唱的童谣了嘛？”风灵忧声音带上了焦急地问道。

“童谣？”两人都是反问道。随后顺着风灵忧目光的方向看去，才看到已经跑远了的，那十来个孩子正蹦蹦跳跳的背影，但已听不清他们唱的是什么。

“灵忧，孩子怎么了？他们唱啥了？”大牛媳妇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紧张的问道。

只听风灵忧一字一顿地说：“郎君娶进门，一尸两命归，外宅歌舞欢，老叟泪两行！”话音一落，风灵忧已经是两行清泪滑落，就像是被抽了线的木偶，没了精气神！

大牛媳妇听后也是愣在了当场，缓了片刻拉起风灵忧冰凉的手便往回走！边走边说道：“走，我们先回家！不要听那些娃娃吓唱。”

月儿显然还是没有弄明白，一脸迷茫的跟在后面嚷嚷着问道：“嫂子，那童谣怎么了？姐姐为什么那么大反应啊？你们等等我，我都跟不上啦！”

三人前走后跟的跌跌撞撞向回家的方向走去！正好路过怡春楼门口时，碰到了怡春楼的老鸨子张妈妈！此人正是当初迎钱程进入怡春楼的那位老鸨子。

只见张妈妈慌里慌张地跑到街上，拉着风灵忧便往怡春楼里跑！好在大牛媳妇和月儿反应快一把拦下，随后大牛媳妇先说道：“哎哎！你这是干嘛？光天化日的就往回抢人？你不怕王法嘛？”

“张妈妈？”风灵忧疑惑地道。

就见这位张妈妈把大牛媳妇的手一把甩开，故意压低了嗓门道：“按照道上的规矩，你既出了我这怡春楼的门，我们便是陌路人！就是生与死的事，我们也不能再有瓜葛。但终究你我还是相识一场，唉，你们跟我来先！”说话间又要把风灵忧往怡春楼里拉。

大牛媳妇再次拦下不客气地说道：“从你们的话里我听出来了，你们是认识的！但是不管怎样今天你们这个门灵忧不能进，要真有话咱们就上那说去！”就见大牛媳妇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路边的一个小胡同，那里看上去没什么人比这街上安静不少，勉强也算是个说话的地方。

张妈妈想想也是，自己这怡春院确实不是良家妇女近的地方，只得作罢，点头答应后几人一起向着小胡同里走去。

刚一进小胡同，张妈妈就一脸疼惜说：“灵忧来让妈妈看看，你看你都瘦了！怎么这么憔悴啊，这是受了什么罪了？”

“行了行了！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大牛媳妇很是不忿地说道。看的出来她对这个张妈妈很是不待见。就连月儿也是连忙站到风灵忧身后，抱着风灵忧的胳膊，仿佛随时准备拉起她就跑的架势。

风灵忧连忙开口解释道：“嫂子，月儿！这位是张妈妈，我以前是在怡春楼做艺伎的，多亏靠着张妈妈照料……！”听了风灵忧的介绍，两人这才放下戒备心，不再言语！但因为是青楼老鸨子的原故，两人也不愿给她好脸色看，只是尽量保持着礼貌不再说什么而已。

风灵忧也没打算她们立马改变对张妈妈态度，于是又微笑着对张妈妈说道：“张妈妈好久不见！灵忧也想您了呢，几次从门口路过都想进去瞧瞧您！可是……”风灵忧本打算说碍于行业规矩，自己才没有进去，但终究感觉这种话过于虚伪。其实说到底自己不还是想与曾经不再有半点关系，才没有去看张妈妈的吗！所以最后还是没能把最后半句话说出来。

张妈妈在声色场中混了大半辈子，怎会看不出风灵忧欲言又止是为什么。于是拍了拍风灵忧的手背，微笑道：“灵忧，你是一个好孩子，妈妈知道你有情有义！只是这人啊，只要活着就撇不清条条框框，妈妈懂你得心意，只要你过的好就行！妈妈远远地看到过几次，你与那云家姑爷在一起，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做了那云家姑爷的外宅？以你的姿色，就是做个富家公子的偏房，也是绰绰有余的，何必要做一个赘婿的外宅呢？你这不是糟践自己吗！好不容易赎了身，咱们这个行当里有几个人能有这种重新活过的机会？灵忧你这是何必呢……”

月儿听到这个张妈妈一口一个外宅，一口一个赘婿的，心里十分不舒服！虽然自家姑爷确实是个赘婿，但是当自己面这么说自家姑爷，心里还是接受不了。于是月儿不客气地说道：“我说这位张妈妈，你有事就说事，何必要附带着在这说我们家姑爷呢？我们家姑爷虽然是个赘婿不假，但是才华出众，不止上马打仗带兵，更是下马诗词满腹！比那些平时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不知强上多少倍。”

张妈妈听着一个小丫头竟敢在这埋怨自己！想想自己就是在女人堆里，也没吃过亏的她，怎会被一个丫头片子这么数落！于是捏着嗓门道：“哎呦喂，这谁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说的不是你家姑爷，是你家相公呢！”

月儿虽说是下人但终究还是一个姑娘家，听到张妈妈的话小脸儿立马涨的通红。在身经百战的张妈妈面前立马败下阵来！鼓着腮帮子不知道怎么回击才是。原本想张嘴帮忙的大牛媳妇，领教到这张妈妈的厉害，只得向后拉了拉月儿示意她不吃眼前亏。

风灵忧看着吃了败仗的月儿，开口对张妈妈道：“妈妈您就放过月儿吧，她哪里是您对手呢！”

听了风灵忧的话张妈妈方才想起正事，也顾不上再与月儿矫情！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灵忧，这两天市面上有一首童谣，你可曾听过？”

“可是郎君娶进门那首？”风灵忧连忙追问道！

张妈妈圆目一睁反问道：“看来你是听到了？傻孩子这童谣对你可是不利啊！我今天破了规矩拦下你，就是要提醒你，咱们从青楼出来的人，本就活的比别人不易，你可要提早学会保护自己。其他的妈妈也为你做不了什么，能做的也就是提醒你一把。”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妈妈还惦念着灵忧的！您说的话灵忧记下了！”风灵忧微微欠身感激地说道。

许久之后风灵忧和大牛媳妇以及月儿三女，走在了回去的路上！大牛媳妇念叨着说道：“张妈妈倒还是个热心肠，看来她对你还是真心好的！”

“是啊，虽然以前我在怡春楼，那时候觉得妈妈的嘴刻薄了一些，但是所有的吃穿用度，却都没少过我们这些姐妹的呢！嫂子，我总觉得这次童谣的事会影响到子诚。”风灵忧担心的说道。

大牛媳妇想了想宽慰道：“我说灵忧啊，你就别担心先生啦！他现在是悍帅，手底下上万的兵马呢，谁还能拿他怎样啊。说到底咱们做女人的不比他们男人，虽然我不怎么待见方才那个张妈妈，不过她替你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是啊灵忧姐姐，嫂子说的对！姑爷那么厉害的人不会有事的。”月儿也跟着大牛媳妇一起宽慰风灵忧。

在三人的不远处，另外一波十来岁的孩子们，嘻哈间也是笑唱道：“郎君娶进门，一尸两命归，外宅歌舞欢，老叟泪两行……”

而钱程一行则是在船厂，一待便是一天，充分的了解了一番船厂的各种情况，以及工匠们的生活情况！也算是为未来大规模的造船，提前做一个摸底调查。

临到夜幕降临时，几人才出了船厂打算前往观海居。等到达观海居时，王茂贞和秦瞬卿早已提前在等着了。

还没有进门就见掌柜的金算盘，已经笑哈哈地迎了上来。“哈哈，今天小店果真是蓬荜生辉了不成，几位贵人都来啦。呦，云老太公也在啊？有日子没见到过您了，晚辈在这给您问好啦……”金算盘一边给众人一一问好，一边前边引路向楼上走去。

“金掌柜，秦知府和王老是否已经到了啊？”赵显一边手扶栏杆往楼上走着，一边开口问道。

金算盘闻言连忙转身笑呵呵地回到：“回达公的话，秦知府和王老已经到的有一会了，正在雅间喝茶！都问小的好几遍了，刚刚差小人去船厂问您几位啥时候能到，小人刚到门口就碰上您几位啦！哈哈您说赶巧不。”

钱程和尚达走在最后面，就听尚达小声道：“这个掌柜的果然厉害啊！你看他那股接物待人的劲儿，难怪这观海居生意这么火呢！有这么个会来事的掌柜，不火都难。”

钱程闻言冷笑一声，开口接话道：“呵呵，可不嘛！都说行行出状元，这个金算盘就是个状元啊。”

“哈哈，今晚我这个穷人啊，也随你们这些老爷们，一起当一回富人是什么感觉哈哈哈。”尚达玩味地说道。

就见钱程对着他肩膀玩笑的打了一拳笑骂道：“去你的，什么穷人富人的，你小子嘲笑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