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白马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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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修中还有一脉,专练筋骨皮肉的外家功夫。儒家称之“匹夫”。

另一本簿册子是儒家的修行概论,估计是老道专门给他拿的。

儒家的修行是见心明性的过程,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吾养吾浩然之气。胸有正气鬼神不近。虽手无缚鸡之力,却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势。

“势”养成,普通人与之说话都要战战兢兢。“势”也是另一种“神”,有“势”的人要修神道,修行会非常之快。

鲁国谓秀才为胸有成竹;胸有丘壑为举人,可举家立业  ; 胸有城府为进士,可管一城之地;眉显山河为翰林,文动天下;   胸怀明镜为大儒,到达“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皆文章”的境界;立心天地为圣人,开派立说。

易安心里做着比较,把自己修炼的“内家拳”归入外家体修行列,一“匹夫”尔!世间体修皆熬炼筋骨皮肉,由外而内。

靠挨打举鼎来磨砺肉身,本无对错,只要知道怎么养身,通过一次次的极限承受,如苦修士般,也能由外而内使生命得到跃迁。

前提要养,各种养身的药油,天地灵萃,不要钱似的散下去。否则没练出铜皮铁臂,反倒伤病缠身骨质增生。

穷文富武不是没有道理。世间外家武者莫不是行气修命失败,没有天赋的富家子。

明劲等同黄级,暗劲为玄级,化劲为先地级,丹劲为天级,罡劲为武圣大宗师,粉碎虚空见神不坏,应该是跳入“三尺界”。“三尺界”到底是什么世界?

易安暗自估量,若他去开馆收徒,估计富家子会蜂拥而至。

“笃笃笃!”李沉舟开门进来,恭敬的递上一根竹管。窗外天色已亮,不知不觉过了一宿。

易安抽出内里的纸条,上面蝇头小字写着:汉江之战属实,易生突围入山。“易”字用笔圈里个圈。

易安递还竹筒道:“沉舟,过两日我要出门游学,家里要拜托你照顾,还有要勤练我教你的内家拳,早日达到暗劲!”

李沉舟恭敬道:“是,师傅!不需要沉舟驾车吗?”自从易安传授李沉舟内家拳,李沉舟无法修炼内力,被易安传授拳法,这再造之恩等同父母,一定要以“师傅”相称,执弟子之礼。易安阻止无用,也就默认了。

原本计划化中李沉舟是负责驾车,易安道: “不用,计划没变只是推迟而已。今天会有客人来,你多准备点吃食,有两个小的来。”沉舟的厨艺天赋真是“杠杠的”,易安一说他就心领神会,把练武的天份甩出十万八千里。

两天后,易安安排妥一切,安抚了家里三小,给了小胖最近的存稿和两份商业计划书。清风明月早已拜倒在李沉舟的美食与甜品之下,直接赖在易家不走。

于是明月住进了囡囡的房间,原因是明月竟然是个女孩子,囡囡很崇拜。清风跟易康一屋,易泰住回老房间。

期间,易安给老道写了《道德经》五千字全文,老道给易安上了一节阵法课,这个不专业阵法老师,下课后已完全被易安超越,当然是理论上的超越。

离开铜山已有两日,易安策马在官道上疾驰。所谓官道就是约两丈多宽的黄泥土路,够两辆马车并行。

四条车辙印深深的印在黄土路上,雨水天还可泄洪,保护路面,只要在低洼出开口引流即可。难怪庄子会留下“涸辙之鲋”的故事。

再往前就进入山区,要离开云梦泽盆地了。易安已直线经过一府三县的地界,穿过眼前这多山的鋫县就出了云瑶府,进入无人的山区,越过无人山区才能进入山南府所在的汉江平原。

易安轻夹马腹坐直身躯,白马心领神会的放慢脚步,碎步前行。春季多雨,官道有些潮湿,正好免了黄尘飞扬的囧态。

远处的驿站热闹非凡,犹如集市。成队队的骡队在伙计的约束下,无序的挤在驿站边的空地上。骡嘶马鸣,夹杂着人的吆喝声远远传来。

易安在驿站门前下马,从马上解下书笼,立马有伙计殷勤的前来牵马道:“公子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

“打尖,把我的马喂好,用上等的豆料,”易安回道,顺手给了一角银子。

“好嘞!公子,第一次出门?最好跟某个商队一起前行,这一路上去不太平!”或许是易安的大方,又或许见易安是生员服的打扮,伙计好心建议道。

“怎么说,”易安好奇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鋫县多山,一大半在山里,从我们白马驿开始就要进山,补给要困难些,山里多流民,单人很容易被劫,”伙计解释道。

伙计环顾左右又压低声音道:“公子,这一路出了鋫县,到千里岗的第三岗有座孤庙有妖魅,听说专找单身客人下手。您知道话本“聂小倩”吗?”

易安点头,伙计继续道:“情形差不多,现在都把那孤庙称为“兰若庙”了。公子千万别在第三岗过夜!切记!”又一角银子落入伙计手心。

进入驿站,自有别的伙计笑脸相迎。只是里面人头攒动,相当拥挤。不光厅里坐满客人,连院子都搭着简易的桌子坐满形形色色的大老爷们,充斥着各种的人气怪味。

这驿丞倒是“生财有道”,易安蹙了蹙眉头,伙计急忙作揖往内进清净院子请。

“哟!刚过去一个俏女冠,又来个俊相公!”有个敞着胸膛,露着雄壮胸肌的粗豪的汉子醉眼迷离的喊道。

同桌的汉子轰堂大笑,有好事者打起呼哨,易安对大汉微笑点头。

大汉一见有互动,更来劲了:“好识趣的小相公,爷刚从山里出来,有钱!”大手掏出锭银子往桌上一拍淫笑道:“来!侍候好大爷有赏!”

同桌有清醒的急忙扯着大汉坐下,抱拳施礼道:“多灌了几口黄汤,满嘴胡言诸位见笑!”却不是对易安施礼道歉。

那汉子坐下后却不依不饶的向易安招手,易安背着书笼笑吟吟的上前。大汉大喜嘴里嘟囔着:“惹不起女冠,爷还有俊相公!”伸手去拉易安。

易安左手张开如簸箕,忽的摁在大汉后脑,一用力。“砰!”还没反应过来的大汉,被易安一把摁进桌上的喝干了的汤盆里。再提起来再撞,再提起再撞,直到脸上满脸血污,鼻塌脸肿,插着满脸骨头和陶盆的碎末渣子。

同桌汉子们满脸不可置信,看着文弱书生的易安把同伴的脸撞成开酱油铺的,还集体呆若木鸡。

易安慢条斯理的操起一根大骨棒笑吟吟道:”你的嘴太臭,我帮你刷刷!”猛地戳进大汉因疼痛张开的大嘴,粗大的骨棒敲碎了满口的大牙,血沫四溅。

“呜呜呜!”呜咽着豆大的泪珠留下,被易安大手按着的他,动不得半根手指,似乎全身的筋骨都被易安掌控。只有这思想与眼泪是他自个儿的。

“呼”!大汉同伴终于惊醒,这文弱的少年书生太歹毒了,一动手就让人面目全非,满嘴碎牙,齐齐拔出腰刀。

易安左手一翻,大汉身体不受控的翻上不大的桌子,两条大腿似钢鞭,劈挂在两个同伴的脑门,再一侧身右腿自下而上,脚跟踢在第三个同伴的下巴上,又是一口碎牙。

吓得剩下两人“呼啦”推开丈许远,“噗通”跪倒在地:“神仙爷爷饶命!小人有眼无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吧!”

整个院子鸦鹊无声,修神者在世人眼中神通无尽,恍然仙人。易安控制大汉打人的手段,显然被没受伤的两人误为“修神者”!

易安笑了,笑得很阳光很灿烂,露出白生生牙齿,目光中却冷意瘆人,令人脊背发凉。

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院角大樟树上一只红足白喙的雀鸟上。雀鸟猩红的双目正与易安阴冷萧杀目光对上。

红足雀鸟凄厉的鸣叫,挥动翅膀闪电般飞向易安,鸟喙直指易安眼睛。院中众人闻声如堕阿鼻地狱,幻象叠起。

易安一声轻叱,如辰鼓暮钟敲在众人心上,惊醒丑态百出的众人。同时间血气一放,红足雀儿身上燃起幽兰的火焰。

凄厉怨恨的惨叫又在众人脑中响起,却是最后的挣扎,一道看不见的“念头”腾空而去。红嘴雀鸟无力的跌落在易安的手心,化为碧蓝的眼睛缓缓闭上,透露着无尽的感激与谢意。

随手将红足雀鸟放着背后的书笼上,腾身而起,嘴里一声“呼哨”。还没入马厩的白马挣脱伙计,迅速奔来。 易安正好落在逐渐加速的白马背上,飞驰往山里赶,精神锁定那遁走的“嗜血念头”。

山道逐渐变窄,只有九尺左右。两山夹合,不见阳光。易安锁定的“念头”遁走的并不快,只能在石缝草木的阴影里迂回而行。

易安远远吊着,要看看此嗜血念头的本体是人还是怪,难道还真是“千年树妖”“千年夜叉”不成!

潜行的“念头”忽然不再前行,易安大喜策马加速。转过两道弯,眼前豁然开朗。足有百丈宽的山道的映入眼帘。一半多宽被清澈的山涧占据。

山涧边一块夺人眼球白色巨石,像一匹出水的白马,半个身子在水里半个身子在岸上。

在水里的石色黝黑,如在深渊看不出马形,岸上的却是白色,形态惟妙惟肖,虬结的肌肉显示着爆炸性的力量,似乎下一刻就腾空而起,高昂的头颅在嘶鸣长啸。白马驿就是因它而得名。

白马本是龙的化身,这是要成“精”了?易安跃上“巨马”,探个究竟。却见白马口鼻耳舌俱全,唯独无眼,犹如巨龙没有点睛!这是匹“死马”,难怪如此天生天养的石胎,竟没有如“大圣”般成精成怪,也没修行者来收取。 毕竟只有半个石胎,且无灵性。

易安轻抚马头,不怪你要朝天怒啸,怪就怪天地不公,刚刚遁入石胎的“念头”绝对不是这石马能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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