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诉心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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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重熙负手而立,迟迟不作应答,吕阿林只好一直匍匐在地上。

凤凰儿略微有些尴尬。

论辈分,吕阿林还是阿福的堂祖父。

祖父跪求孙子收留,这吕阿林也真是豁得出去。

不过她可没打算出声调停。

人家祖孙两个闹腾,自己一个外人跟着瞎掺和什么?

僵持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赵重熙才低下头俯视着吕阿林:“本殿下实在想不出,你这样的人对我来说能有什么用?”

这话并不是他在故意羞辱对方。

如果吕阿林没有把济安王给他的差事彻底办砸,哪怕十名暗卫还剩下一多半,他还能厚着脸皮回到蔡州济安王府。

那样的话,他至少还能做一名卧底,替自己打探济安王府的某些不为外人知晓的秘密。

可如今他已经回不去了,卧底也做不成了,他留在自己身边还能有什么用处?

当小厮使唤还嫌他伺候不周呢!

吕阿林道:“我的确已经回不去济安王府了,但我娘和我妹妹同济安王时有来往。

她们对我虽然不好,但终究还是骨肉血亲,总不至于彻底弃我不顾。

我这便动身折返回蔡州,替殿下打探济安王府的动静。”

赵重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求了本殿下这么半天,竟不为那噬心蛊?”

“无功不受禄,等将来我办成几件事情后,想来殿下自会替我解除这噬心蛊。”

赵重熙并不想就将来的事情发表什么意见,依旧淡淡道:“带上你的那名小厮,去吧。”

吕阿林又磕了一个头,这才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殿下保重,我去了。”

说罢一瘸一拐地朝柴房那边走去。

赵重熙见凤凰儿似要离开,笑道:“差不多也该用晚饭了,不如我们坐下来说说话?”

凤凰儿想了想:“好吧。”

两人在方才的椅子上重新落座。

赵重熙见她眼底似有些暗沉,温声道:“这几日辛苦了,幸好夫人已经没有大碍,接下来只需好生调养即可。”

凤凰儿刚想表达一下谢意,就见一名亲卫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属下见过殿下、六姑娘。”

“起来说话。”

“是。”

这名亲卫是赵重熙派去陆家询问姚黄一事的。

见他面色有些凝重,赵重熙忙道:“他们父子不肯说?”

亲卫道:“说了。”

“那你还……”赵重熙眉头皱了起来:“怎么说的?”

“陆家父子一开始不肯说,是属下用了些手段才说的。

他们说这几年的绝品姚黄都送去了密州。”

“密州?!”赵重熙大吃一惊。

父王和母妃虽是被贬谪到密州的,但贬谪不是废黜,他们依旧是大宋的太子和太子妃。

可以说整个密州,除了太子府外,没有任何一家府邸敢收陆家的姚黄。

可……

赵重熙也不知怎么搞得,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在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父王遭皇祖父厌弃的原因是性格太过懦弱,不像个储君的样子。

可他不是外人,虽然和父母分离十一年,有些事情他还是知晓一些的。

与其说是父王遭皇祖父厌弃,不如说是皇祖父厌恶皇祖母,父王不过是受了牵累而已。

可父王明明知晓原因,偏还冒着触怒皇祖父的风险,每年都收下一株陆家的姚黄,他究竟想要做甚?!

赵重熙把怒意强行压下:“你下去歇着吧,这件事情莫要同别人提起。”

“是。”亲卫退了下去。

赵重熙虽然面色如常,凤凰儿又怎会感觉不出他胸中已是怒火奔腾。

她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阿福,太子殿这么做,是想故意触怒圣上么?”

赵重熙苦笑道:“这么做除了能触怒皇祖父,还能有什么用?”

“或许……”凤凰儿轻叹道:“或许是太子殿下太过思念元后娘娘,所以才……”

其实她就是想安抚一下赵重熙,不想让他为此太过气苦。

赵重熙伸手在脸上重重揉了一把:“司徒箜,你不用替他说好话。

他不是三岁,不是十三岁,他三十了!

纵然心有不满,纵然再思念母亲,也没必要全都表露出来。

凤凰儿把他的手拉下来,温声道:“我知道你夹在中间难做人,可这件事……

阿福,你能告诉我,圣上和太子殿下之间究竟怎么了?”

这件事也已经困扰她许久了。

确切地说,自从猜出了阿福的身份,知晓他就是自己的准未婚夫,她就开始琢磨这个问题。

上一世,皇祖父因为父王太有本事,声望太高,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从而设下毒计暗害父王。

这样的父亲无疑是让人恶心厌憎唾弃的。

但从一个皇帝的角度去想,帝位遭到威胁时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她看不懂的是大宋的皇帝。

长达十几年的时间,他一共只有太子殿下这么一个儿子。

父子之间的感情应该是很深的。

可如今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儿子性格懦弱,难道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人失职么?

难怪棉棉姐对他说,成婚不宜太早。

大宋皇帝只比太子殿下大十三岁,不像父子倒像是兄弟。

太子殿下的成长期,又何尝不是大宋皇帝的成长期?

一个自己都还在忙着成长的男孩子,如何顾得上教育另一个男孩子?

听她这般询问,赵重熙闷声道:“皇祖父把他对皇祖母的不满全加在父王身上了。”

凤凰儿恍然,原来这里面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我倒是听人说过几回,说是元后娘娘太有本事了,甚至于在朝堂中都有许多官员是她的人。

想来,做皇帝的人都不能容忍朝堂之上派系林立,更不允许有人说话比自己更管用。”

赵重熙道:“皇祖母已经走了,皇祖父有再多的不满也该放下了。

可父王总在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挑衅皇祖父。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父王他……就从来不会为我考虑一下么?”

他虽是在抱怨,语气却非常平和。

一旁的凤凰儿却听出了他的惆怅和心酸。

是啊,太子殿下总这么不管不顾地胡闹,他想过阿福么?

阿福虽然在山庄里求学,却从未脱离大宋皇帝的掌控。

他难道不怕圣上把不满全都发泄在阿福身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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