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赴长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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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又是梦。

这次林初盛梦得清楚,那是她刚被送上上清观的那一天,云止在一旁笑着问她,为何来修行?

林初盛答说因为家里人忙,将她送来养一段日子,不日就来接她。

云止笑了,梦里的笑声刺耳,云止边笑边说,都是骗你的,就是你的家人不要你了!

林初盛打着冷颤醒来。

视野逐渐变得清晰,林初盛感受到轻微的晃动,她想起自己是在轿子里睡过去,她与鹤平已经出发了七日,今日就要抵达长临。

祈雨的法事庄重,鹤平特意换了件修身的锦缎法衣,将头发束起,戴了元始冠,发尾垂至腰际,手里持了拂尘。

她的身材修长清瘦,绾发之后更是玉树临风,任谁看了都要叫一声仙人。

鹤平问林初盛怎样,像个体面人么?林初盛说像个打扮精致的江湖术士,被鹤平敲了脑袋。

此去不需要林初盛做些什么,只是给师傅打打下手——她也做不了什么,谁能放心让她做什么。

鹤平真人不爱走动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长临知府亲自来接,轿子马车排开,一路迎到府里。

“哇。”林初盛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低声感叹。

“小道长,好好与你师傅学,以后你下山做法事也会有这么大的排场!”抬轿子的车夫笑着说。

林初盛挠了挠头,没等她接话,先听见了坐在她身边的鹤平也带着笑意的声音。

“羡慕这些做什么,她只要平安顺遂就好了。”

众人在宋府的门前下了车,宋府上悬着两个大红灯笼,过了屏门与外院,内院里种着一棵参天的大树,树荫足足遮蔽了半个院子,鹤平赞美了院内的风水,知府连连称谢。

一路走到厅堂,知府请鹤平上座,林初盛站在鹤平身后,听师傅与知府聊运势与命,当官的一贯信这些,过后又聊到长临已两个月无雨,正值春季,庄稼需要雨水,再这样下去今年的收成怕是要大打折扣。

“我看如今植物的光景,想必是知府上任前就没下过雨了,大人不必为此自责,”鹤平道,“贫道定当尽力。”

“多谢真人,如若真人真能降下雨来,宋某真是不知该如何感激!”知府脸上的笑意渐浓。

用过饭后,知府带着鹤平参观宋府,小厮带着林初盛顺着抄手游廊闲逛,林初盛深入后花园赏花,园里有人工开凿的水道,因为连月干旱,已经没有多少水。

青花石的小巷旁种着交错的海棠,红砂石台阶连着水池,池里漂浮着睡莲,荷花还未露出尖角。花园侧面的梨花与桃花正开着,散出清香的花香,还有很多林初盛不认得的花,因为没有到时节,并没有吐出花苞,因为没有雨水,所有的花都发蔫,倘若真的能降下雨来,过不了多久,后花园必定花团锦簇,开得姹紫嫣红。

鹿鸣山的植物都是自然生长,林初盛很少见如此美丽的种植花木,看得出神间,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她回过头去,是一个女孩。

也许是因为她们站在桃树下,女孩的脸被桃花映得发红,她微低着头,脸上挂着从容的笑意,直接向林初盛伸出了手。

“小道长可以帮我看看手相么?”

林初盛有些诧异,看了看四周,又指了指自己,“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我拍的不是你的肩膀么?”

女孩穿着桃红绣牡丹长裙,手里拿一面圆扇,头发梳成精致的发髻,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

鹤平说过宋知府有一位千金,想必正是眼前这位了,贸然拒绝别弄得师傅难做。

“姑娘是要看什么?总要说出一样。贫道学艺不精,还请姑娘多担待了。”林初盛低下眼来,作揖道。

她自小在道观里长大,身上尽是降真香的味道,眼前的知府千金理她很近,身上的胭脂气息让云深有些发晕。

“嗨,只是昨日先生罚我抄书,我没抄完,怕先生责骂,你给我看看,先生会不会骂我?”宋小姐笑着将手递到林初盛眼前,林初盛顿时无语。

“姑娘,你实在是为难贫道了。”

“道长看不出吗?”宋小姐得逞地笑了,“那不如来与我一起抄书吧,这样我就不会被先生骂了。”

我自己被罚的还没有抄完,林初盛腹诽。

“小姐!”身后的丫鬟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埋怨道。

“嘿嘿,逗你玩了,我叫宋时卿,哎呀,家里不常有与我年纪相仿的客人,我见你高兴嘛。小道长是在哪个观里,我以后能去找你吗?”宋时卿背着手围着林初盛绕圈,脚步轻盈,像春日拂过的微风。

“我就在鹿鸣山上清观,我们不过一面之缘,姑娘来找我做什么?”“我看小道长长得漂亮,和你有眼缘,以后如果上山,可以求道长的符吗?”

您可真是抬举我了,林初盛心里暗想,我都不敢用自己画的符。

上次她拿着自己画的符给师傅看,鹤平看了之后困惑许久。

“嗯……跟书上画的一样不假,可怎么看着这么像招邪的?”

不过一来是给观里拉拉香火,二来这位宋小姐以后会继承宋知府的爵位,也还是要哄着来。

林初盛答应了,宋时卿又缠着她,带她去了厨房,给林初盛抓了些蜜饯鲜桃与莲子糕,才放她回去找师傅。

晚上林初盛与鹤平讲述遇到宋时卿的事,鹤平今天被拉着走了大半个府邸,实在是觉得累。

“为师一直在应酬,你在后花园与姑娘一起赏花吃甜点,怎么还觉得委屈?”

“师傅你这说的,你,哎,我不说你。”林初盛啧了一声,别过脸去。

“不过,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忽然,鹤平凑近了林初盛的耳朵,低声问道,“与长临临近的州府雨水都无异样,为何只是长临久晴不雨?”

“这……”林初盛语塞,“徒儿不知。”

“那徒儿是否觉得近日北冥月的颜色稍显暗淡。”鹤平又问。

“徒儿……也不曾夜观天象。”

“但愿没什么联系吧。”鹤平舒了一口气。

“师傅是说近些年闹得挺凶的,那个祭拜双月的溯教?”林初盛一愣,鹤平没有回答。

那是个近些年到处作乱的邪教,祭拜南冥月和北境月,称月亮上有神,到处杀人做成祭坛,将鲜血献给双月。

分明是胡扯一气的鬼话,但齐夏境内信服的人居然不在少数,各州府只能严明禁止信奉溯教,抓到就会被处置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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