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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萍萍的住处在东江市旧城区的一处老旧住宅小区,早期建设的时候本就没有规划停车场。 现如今随着车辆的增多,小区内的机动车甚至是摩托车电瓶车就是乱停的状态,许伯安的这种大皮卡根本进不去。 许伯安原本打算绅士一些让代驾司机等等,自己先送陈萍萍进去看着她上楼,见陈萍萍推辞的有些坚决,也就没再坚持。 毕竟人到中年,最是能知进退的年纪,绝对不会勉强别人。 兴许对方有自己的顾虑,或是不想让许伯安看到她的窘迫,或是不想让许伯安看到她的秘密。 这些都不是问题,许伯安都可以理解。 保持一定的距离感,才是人与人相处最舒服的方式。 但是理解归理解,难免也会心生芥蒂。 毕竟中年人不仅想得开,还想得多。 你为什么不让我送你到家,你不会是藏人了吧? 拿我当备胎还是当鱼塘里的鱼养啊!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要是自卑我能理解,但是你要拿我当鱼塘里的备胎鱼我可不情愿的。 陈萍萍不愿许伯安误会,才发了那样的信息。 一来素面朝天,代表着回家就开始卸妆,不会再安排其它事儿了。 二来睡衣一丝不苟,代表着家里没人捣乱,要不然别说衣服了,头发都得乱。 许伯安笑了笑,心下稍定,和聪明人相处,也是有好处的。 齐晓雪就从来不会替许伯安着想,只会埋怨他小气、猜忌误会她,要求任何时候都要无条件的信任她。 然后,就把许伯安给绿了。 想到夜深了父母大概已经睡了,许伯安就没有再给父母回信息。 正想着要不要给陈萍萍回复一条,许伯安的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正是陈萍萍。 许伯安一边感叹两人也算是心有灵犀了,一边接起了电话:“不好意思,刚冲了个澡。正要给你回信息呢。” “你没事就好,刚才看到新闻,环城高架桥出车祸了,我想着你回家就得走这条路。生怕你出什么意外。” 许伯安不由得心里一暖,有人关心的感觉还真不错。 “太谢谢你的关心了。我没事。” 陈萍萍笑了笑,略带惭愧的说道:“该我谢谢你才是,原本是我拿了你买房的提成,应该我请你吃饭的,到最后倒让你破费了。” 许伯安笑了笑:“咱俩就别互相客气了。”想了一下,许伯安继续说道:“你要是真过意不起,我还真有个事儿得拜托你。” “你尽管说就是了!”陈萍萍大包大揽的说着,没有丝毫犹豫。 许伯安解释说:“明天下午我父母要来东江,这别墅里面虽然家具家电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但是总觉得缺少点儿什么东西。” 陈萍萍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许大老板,你的房子可是精装房中的精装房,不仅有各类硬装软装,连卧室的被褥枕头、厨房的锅饭瓢盆和卫生间的洗漱包都准备的齐整完备,就和宾馆一样的配置,绝对的拎包入住,不对,不用你拎包都能入住,你还觉得能缺点儿啥啊!” 许伯安沉思一下,有些犹豫不决的说道:“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大概……大概是少了生活在这里的气息吧。我觉的至少再添一些常备的食材调味料,合适的衣物和喜欢的绿植,这样的话,才显得家里有生活的气息。” 好一个凡尔赛的回答啊! 陈萍萍一阵无语的感觉。 我看你是房子太大屋子太多空荡荡的看起来孤独吧! 你才搬进去一天不到,找什么生活的气息。 要是真给你找见了,那这房子要么就是别人住过的二手房,要么就是闹诡了!哪条你也不开心啊。 心里吐槽归吐槽,这个忙陈萍萍还是很乐意帮的。 毕竟两人相处的机会越多,也代表着关系越密切。 即便不能结婚过日子,只要不是有深仇大恨,谁会拒绝多一个多金的人做朋友呢? 许伯安两人在这里商议鸡毛蒜皮小事的时候,还不知道苏泰正在满世界的调查他。 苏泰家的书房内,苏泰连夜查看着许伯安的资料,时而画上两笔做个标记,时而笑着点点头。 旁边的一本东江建工花名册,也被苏泰展开放着,时不时的摘录两个名字,写在一旁的a4纸。 自己跨单位调到东江建工集团任职,手下连个放心的人都没有可不行。 许伯安的出现,恰好成了苏泰瞌睡时及时出现的那个枕头。 最终,许伯安的名字连线在了东江第二建筑公司总工程师这一职位上,后面还加了一个括号,表明许伯安还将兼任旧厂街古城新建项目负责人。 而东江第二建筑公司一把手总经理的位置,却是和东江第一建筑公司总经理这个职务划了一条连接线,意味着在他的规划里,两个人的职务将要对调。 这是正常的职务调动,看似平淡无比。 关键在于,东江建工集团内人尽皆知,一公司的老大还有几个月就退休了。 他要是调任二公司,人们到底是听他这个快退休的总经理,还是听东山再起背靠大树的许伯安许总工呢? 这一切,许伯安都不知道。 或者说就算知道,也没那么在意了。 酒壮怂人胆,钱壮男人胆。 现如今的许伯安身价上千万,豪车豪宅住着,心境自然也不一样了。 就如同当年他最爱吃的牛肉板面,现在却因为三高问题再也不敢问津了一样。 许伯安上初中的时候是在镇上的中学就读的。 因为路远,只能当住校生。 那时候的他非常喜爱吃学校对面一家面馆的牛肉板面,必须是石城正宗徽州牛肉板面的那款。 但是对于一年四季连荤腥都碰不到几次的贫困家庭来说,2元钱一碗的价格真的让人难以接受。 如果再要加个香干或是加一份牛肉粒,又是一元钱的额外开销。 要是再奢侈一下,买一个五毛钱的白吉馍加火腿,那更是馋的流口水了。 那个年代,猪肉不过四五元一斤。足够一个家庭过一次重要的节日了。 哪怕是学校食堂的饭菜,一份菜菜再加两个馒头,也不过才9角钱。 菜五角、馒头两角一个。 许伯安经常会从伙食费里挤出来早餐钱,甚至是在假期抓蝎子、捡蝉蜕卖给二道贩子赚些零花钱。 好不容易攒下一些钱,真的想去外面的小饭馆奢侈一顿了,却总会有其它花钱的地方出现。 别人买的新潮软皮本、人家用的新款正义战士钢笔、同学刚买的光能勇士文具盒、舍友体育课结束后请你吃的冰袋冰棍甚至是汽水! 你要不要买?你要不要吃?你要不要回请? 都在一个屋檐下住着,都在一个班呆着,谁能就真的一点儿都不动心?谁能天天厚脸皮蹭吃蹭喝? 买完这些东西,许伯安攒起来的小金库就会所剩无几,甚至是空空如也。 那时候的许伯安,做梦都想能够毫无负担的在走进那个面馆,洒脱的喊上一句“来一份板面,加双份牛肉粒、加香干,再来一个白吉馍”! 可惜一直到初中毕业,他都没能在那个面馆开心的大快朵颐一次。 后来离开那里之后,一直到许伯安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回到镇上相亲的时候,才有机会再次路过那个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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