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公交车上(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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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可千万别掉下来。

这个念头才刚刚出现。

狂风就以雷霆之势怒号着推到了它,紧接着就是一阵轰鸣声,广告牌重重的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碎块,不禁暗自庆幸,还好距离它不算太近,饶是如此,脚底板也还是被激烈震荡的大地震的生疼。

车到的还算准时。

他上车后,发现车里没有几个乘客。

这种大风天确实不是出门的好时候。

大概是风的缘故,公交车行进很是迟缓,平时半个小时就能到家的路程,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连平时的一般路程都没走完。

这让周周想起了几年前南方的那场大雪。

那似乎是近几十年来,南方遭遇的第一场的大学。

在此之前,南方人几乎没有烧暖气的习惯,除了凤凰城外苗王那几件有地暖的屋子,似乎整个南方大地都没有北方的那些冬季取暖设备。

有人说,南方的公路都没有北方的公路扛冻。

他不知道这话对不对,但是那场大雪确实几乎中断了整座长沙城的交通。

平时,从学校的西校区到东校区,要是做校车经过跨河桥只需最多十五分钟就能到达目的地。

那天他大清早出门,在校车上整整被冻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才饥肠辘辘的赶到东校区。

有位跨河前去监考的老师,硬是被堵在路上,实在没法准时赶到考场,只能打电话请示校方另安排人来值守。

认真说起来,那场雪要是换在北方,也算不得有多大,顶天称得上是一场中雪。

可是下在一个草木四季皆青的地方,就变成一场几十年不遇的雪灾。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年有不少同学因为大雪封路回不了家,只好披着羽绒服在宿舍冻到开学。

有一个男同学雇了辆车强行回家,走到一处盘山路上差点翻下山去。

命是保住了,脸上却留下两道十厘米左右的疤痕,还多了个外号叫疤脸儿。

好在这位老兄本来也没长一张俊脸,虽是几个月不见笑脸,但比起那些本就眉目俊美,却不幸毁容者,应当不会过于苦恼。

当然,这是周周作为旁观者的看法。

或许,在当事人眼中再丑的脸,也比多出一道疤的脸好看。

就好像人们总觉得一些惹是生非的孩子,与其被生下来祸害人间,远不如胎死腹中来的干净。

可是,在这些人的父母心里,想必又是另一番计较了。

车上,除了司机和周周就再无别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一个正在风中缓慢移动的山洞。

忽有三辆颜色鲜亮的摩托车从公交车旁边急驰而过,就像是猛然间从风里窜出来,又忽然间消失在烈烈风中。

虽只是那么一瞬间,可周周看得清楚,尽管路边的电线杆子都在随风摇摆,这三个人坐在车上却稳如泰山,就像是下半身与车融为一体,丝毫不受大风影响。

在这个城市里,能有这种车技的人并不多。

大概只有那三个姓t的人。

三t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都是本市著名的赛车手,有时会用摩托车来展示不凡的车技,因相貌俊美,被那些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女孩子们称呼为车神。

据说,经常有恬不知耻的年轻女子向他们自荐枕席。

周周看过电视台对这三人的专访,并不觉得他们的脸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反倒是觉得这三位长相普通,就像随处可见的咖啡馆里的服务生,或者洗车店里的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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