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我闻到你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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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苏文觉醒前世人格才过了不到一年,在此之前属于“赛文·阿莱耶”的记忆,他都是在以第三人称视角去审视。
这导致他虽然后来知道了“赛文·阿莱耶”其实就是失去了记忆的自己,却依然无法做到完美的共情。
在这个世界上,要说苏文真正不能割舍的人,其实也就只有在银盔城那半年朝夕相处的莉蒂西娅罢了。而对于过世的母亲和发疯失踪的父亲,他虽然也时常多有感慨,却还远不至于到痛心疾首、感同身受的地步。甚至于就算生父安东尼·阿莱耶现在就出现在苏文面前,他的内心恐怕也不会有太多波澜。
可问题在于,这背后牵扯的到东西实在太过邪门。
无论是母亲在“守望者组织”的身份、自己莫名其妙失去的魔法能力,还是突然觉醒的系统和前世记忆,它们之间看似毫不相干,却又似乎被一张无形的大网交织在了一起。现在又冒出来了一个身穿光明教会教袍的父亲,就不由得让苏文更加心里一抽——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而如此多的反常凑在一起,妖怕是多到都能打两桌麻将了。
并且苏文发现,这张相片上的安东尼·阿莱耶子爵,虽然和印象中的那位父亲体态相差悬殊,以至于看起来更加年轻精神不少,但其脸上的皱纹与岁月留下的痕迹,却说明了他早已步入中年。这意味着,它极有可能是在三年之内拍摄的,而不是曾经年轻时的阿莱耶子爵。
换句话说,安东尼·阿莱耶子爵在发疯并且失踪若干之久后,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光明教会的……牧师?
而且看气色,似乎过得还不错的样子,至少丝毫没有家破人亡的痕迹……
这难道是什么大彻大悟吗!
不过,惊讶归惊讶,苏文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行动的意思,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唐纳德把照片从地上捡起来,在慢悠悠收进了口袋里。随后,这家伙用类似于挑逗的神色看着苏文,苏文则强忍着恶心,对他指了指大门。
“不送。”
唐纳德笑道:“你难道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快滚。”
“真是个嘴硬的小家伙,我很欣赏你。”
唐纳德不紧不慢道。
“但我必须要提醒你一下,我的主业始终是一名情报商人,而任何珍贵的情报,都是有时效性的,不会一直在那等着你。或许这次很公道的价格,下次就会变得格外高昂,甚至根本无法得到。所以,希望你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
苏文没有回答,这样的沉默足足持续了一分钟,直到唐纳德戴上了挂在衣物架上的帽子,回头对他笑了起来。
“我想我知道了你的选择。”
随后,唐纳德头也不回,走出了大门。
苏文丝毫没有追出去的意思,而是若有所思。
他知道,唐纳德是聪明人,像这种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家伙,是不会为了一桩很可能做不成的买卖而主动上门的。
尤其是在用“可乐”一事的嘲讽做出铺垫、让对方丢了颜面之后,哪怕真的拿出了有价值的情报,对方为了面子也不会服软,谈崩的概率远远大于交易达成——从最开始,他就没有摆出一副真正想要贩卖情报的姿态。
这也正是苏文没有向他开口追问的原因。
他知道,在自己看到了那张相片的时候,唐纳德这次拜访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他仅仅是想让自己看到那张照片,而倘若自己真的傻乎乎去刨根问底,要么他会开出一个根本不可能答应的价码,要么含糊其辞糊弄过去。
与此同时,自己这个身为“少主”身份的赛文·阿莱耶,搞不好还会被他暗地里打上“蠢人”的标签。
所以说,和这种老狐狸交流,必须无时无刻不保持警惕。
而此时的苏文,正在看着眼前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系统面板:在刚才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内,客厅内高清摄像头拍摄下的图像已经由1号处理完毕,并导入了系统供他查阅。此时他看到的是这幅相片的超高清版本,上面的内容一览无余。
与刚才的走马观花相比,仔细观察之下,许多细节也被苏文注意到。
比如背景。
照片的背景是一座阳光明媚的广场,开阔而空旷,阿莱耶子爵的身后百米,是一座洁白的、充满了光明教国风格的大教堂。从其规模来看,绝对不是什么乡间小地方能有的东西,尤其是教堂周围那些动辄十几米甚至几十米高、栩栩如生的天使雕像,哪怕要说拍摄地点是在光明教国的圣城奥兰斯忒,苏文都不会觉得有什么违和感。
等等……
该不会真的是奥兰斯忒吧!
果然还是找专业人士分析一下才行,光明教国的圣城据说千年未变,若是精通历史的希格露恩,说不定能提供些线索。
而就在苏文这么想的时候,思绪却忽然被打断。只见客厅的大门忽然被推开,紧接着唐纳德就这么冲了回来。
苏文眉头微微一皱,刚寻思起这老蝙蝠怎么去而复返,难道是想通了打算情报免费放送时,只见他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于是这下他更纳闷了,唐纳德天不怕地不怕,究竟是什么才能让他做出这种姿态?
而答案似乎很快就会揭晓。
只见还没过半分钟,外面的院子里就响起了敲门声。唐纳德缩了缩脖子,随后用几乎只有苏文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声恳求道:“别说我在这。”
“明白。”
苏文冷静地点了点头,随后大步流星走出去开门,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半点犹豫和不安,因为外面的安防监控系统早就已经看清了来者身份。
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果然是一身学生装的阿莱克斯蕾亚。
“你怎么来了?”
苏文问道。
“我来隔壁接雪莉啊,我们昨天约好的,要和她一起去上课。”阿莱克斯蕾亚回答的同时,探头探脑地往院子里望去,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对了,我刚才忽然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所以就来问问你,不久前有见到什么可疑人物吗?”
“有的,是你朋友?”
苏文又问。
听到这话的阿莱克斯蕾亚的脸色忽然有些阴沉。
她低声道:“仇敌。”
“哦,在里面,他叫唐纳德,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苏文说着,侧身让出了路,同时指了指自家房子。
于是阿莱克斯蕾亚红着眼,撸起袖子就冲了进去。不久后,里面响起了一声惊呼和惨叫,紧接着一切恢复平静。
当苏文紧随其后回到了客厅时,只见这里并没有明显被破坏的痕迹,但阿莱克斯蕾亚和唐纳德都不见了踪影。他立刻明白,两人都已经不在这里了,极有可能是唐纳德被这头时光龙拉进了她的领域空间。
大约二十秒后,一道白光亮起,人形态的阿莱克斯蕾亚出现在了客厅,但唐纳德没有出现。前者先是对不远处的苏文展颜微笑,随后爽朗地道了声谢,便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开了。苏文与她挥手道别,并没有问起唐纳德的下落,也没有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刨根问底。
反正他知道,就刚才这几十秒的功夫,阿莱克斯蕾亚的领域空间里,估计已经过去了个把小时,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而龙形态的阿莱克斯蕾亚,或许没办法轻易在仁丸装甲面前讨到便宜,但再怎么说也是大魔导师级别的角色,面对能被1号高压电攻击秒杀的唐纳德,应该是可以碾压的。苏文觉得,以阿莱克斯蕾亚苦大仇深的表情,这老蝙蝠怕不是又要交代一条命出去。
不过话说回来,阿莱克斯蕾亚和雪莉的关系相当不错,这段时间如胶似漆的,以至于住在雪莉隔壁的苏文一度怀疑她们之间是不是有别的感情,怎么她就对雪莉的“舅舅”态度两级反转,跟看到了杀父仇人似的?
算了,别人的家事,没必要太过八卦……
……
关于照片的事情,苏文一刻不搞清楚,一刻就心里痒痒。送走了唐纳德之后,苏文自然第一时间就召唤出了希格露恩。
随后他就知道找对人了。
几乎是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希格露恩就给出了答案。
“这不是圣城奥兰斯忒,但也差不了多少,是光明教国的三大圣临城之一,阿尔法特丹,地位仅次于圣城。看到那些天使雕像了吗,这所城市也被称为‘天使之城’,在光明神教的传说中,是光明女神座下天使们生活之地。”
苏文摸着下巴,喃喃道:“看起来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这正常吗?”
“你知道这样的圣城生活着多少人吗?”
“那我得知道它有多大。”
“唔……和托斯卡纳行省差不多吧。”
“几万人?”
苏文本来想说几十万的,毕竟托斯卡纳有好几百万人口,圣城肯定少得多,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往低点说。
没想到,自己还是错得离谱。
希格露恩摇头道:“保守了,在我那个时代,阿尔法特丹只有不足八百人。所以你知道为什么街上没人了吧,因为那里确实没几个人。”
苏文吃惊:“这么少,那他们怎么生活?!”
“光明教会的教义本身就不是享乐奢靡,再加上能进入圣城的,绝大多数都是白衣传教士以上的超凡者,再加上各种被称为‘神仆’的魔法造物,生活还是不需要担心的。或许你可将这种级别的城市当做一个特大号的法师塔,就能够更加容易理解一些。”希格露恩介绍道,“另外,你忘了吗?对于光明教国而言,只有被神明眷顾的,才能够称之为人,其余数以万万计的生灵,都不过只是等待进入神国的罪人罢了。”
听完这番话,苏文再次看向高清照片上的安东尼·阿莱耶子爵,神色中多了些复杂。因为阿莱耶子爵能够出现在照片上的地方,已经足够说明其地位非常,而在短短三年……甚至比这还要更短的时间里,从一名家破人亡的破产小贵族,到一名身份超然的神职人员,自己这位便宜老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就在这时,希格露恩忽然问道:“对了,照片上这位白袍传教士,和你有几分相似,和你有什么关系么?”
“正是家父。”
“……”
希格露恩不知为何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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