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云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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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君玄在等。

等【不死鸟】的最后一次重生。

他看着恍若被天火肆虐的大地,轻声说:“你到底在忌惮什么?为什么不肯全力以赴。”

“但是,你已经没有复活的机会了,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以及隐藏的秘密吧。”

火焰组成的咆哮着的天柱兀地消失,却不见格兰西斯的身影。

但徐君玄却没有慌张,心中有底。

格兰西斯作为旧月之四,教会的老对手,掌握的超凡早就被摸得清清楚楚。

超凡者难缠的原因之一,就是能力的多样未知,而此时此刻并不存在这种情况。

序列2-098【斩】。

此时此刻的格兰西斯已经暂且遁入灵界,从更高的灵性位置锁定了徐君玄。

徐君玄面色不动神色,左手搭在云梦的剑鞘上。

刹那间,灵性暴动流转!

一柄金色的匕首近乎瞬间出现在徐君玄的脖颈后面,却没有直接刺入,反而选择了挥斩。

金属交碰之声响起,金色匕首震颤。

云梦刺中了匕首的锋刃,将其击飞。

匕首被击飞后瞬间消散,回到了再次出现的格兰西斯的手中。

“你的固有灵器,形同鸡肋。”徐君玄从不对敌人吝啬他的超凡,嘴角勾勒起嘲讽的笑意。

格兰西斯不回话,只是双眼微眯成缝。

他身上灵性流转,竟是比之前任何时刻都更加磅礴惊人。

“所有人都低估了你的实力,尽管我们已经尽可能地高看你了。”

开口的同时,浑身浴火的格兰西斯身旁悬空立起一片魔幻虚无的镜子,镜中走出了另一个格兰西斯,与另一个徐君玄。

徐君玄手握云梦,低念:“序列2-097【复刻镜】。”

他的笑容灿烂,仿佛是三月里自在逍遥的少年:“看来你真的是脑子热昏头了,而不是有所图谋啊,看你藏着掖着这么久,还刻意在保存自己的灵性,还以为有什么秘密呢。”

刚经历过第五特殊小队的缠斗,又遭遇徐君玄袭击的格兰西斯此刻面色阴沉,已经不再收敛他的灵性。

“你会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

“是么?”

“在同样的位格,序列一的超凡是无敌的。”

“也不知道是谁被打的像死狗一样啊。”

格兰西斯颇具欧美风的俊秀面庞早已是说不上的狰狞,但此刻却是被他强行压抑下来。

“随你怎么说,是则请便,你必不能拦下我!”

复刻格兰西斯,复刻徐君玄,以及格兰西斯本人,同时冲向徐君玄。

序列2-097【复刻镜】,可将镜面反射范围内的超凡者复刻投影,保留原主三成的实力。

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这面灵性之镜,可以被打破,同时镜中人不能走到镜子的背面。

徐君玄理了理衣襟,第一次握住了云梦的剑柄。

“举头西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啧啧,好一个西南雨城好风光,这不就要浇灭你这【不死鸟】的火焰?”

烟雨蒙蒙,始终没有停歇。

源于此的缘故,格兰西斯才能不受限制地发挥全部力量。

就算是在孩童的童话里,血族也并不是见光死,仅仅是对太阳有所厌恶,就像是军训时不想晒太阳的同学们一样——就是难受啊。

真正会被太阳轻易照杀的,是低级血族,也被称作吸血鬼。

所以当你想要辱骂一名血族的时候,就骂他吸血鬼好了,这在血族眼里不亚于人类问候对方的族谱。

除此之外,类属于亡灵之中的低等亡灵也无法出现在阳光之下。

“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

云梦几乎是在瞬息剑杀向了格兰西斯的面庞,这名位格六天光境血族的脖颈立刻绽出一片血花。

“打架的时候别废话,也别报招式名,会死。”

徐君玄神色淡然,目中无人地说。

“至于我嘛,哪有大人跟小孩子动真格的?”

大道王朝除却超凡之外,同样兴盛武艺,而百般武艺之中,又独兴剑道。

几乎每个州,但凡有些势力的世家子弟出门在外,腰间都配有名贵宝剑,以示身份,彭显一份侠义气嘛。

这大致是因为两千年前,大道王朝横空出世时那一位惊艳全世界的帝王吧。

娇小帝王手中无剑,却似有剑,在那个神造种尚未神隐的年代,打响了人类的名号。

要知道,在那之前,人类可是不被承认的老鼠啊!

只不过这位为人类“代言”的剑帝,却不是人类,而是亚人种之中的狐族,白色的柔顺长发和红色的瞳孔是她最为显著的特点。

至于外貌飘飘然似仙子,传闻可是各有千秋,应有尽有。

包揽二八年华青葱少女,而立之年潇洒女帝,甚至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信不得,信不得。

手持云梦剑的徐君玄,名字与大道王朝的都城一致,但他的自己却明白,这两千年前就定下的城名,跟自己是定然搭不上关系的。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才不足一年啊。

此刻他只是飘飘然递出一剑。

一剑飘摇天地间,恍若上下顿分昼夜。

天际似有天人俯视,于乌云中金光乍现,手握一柄虚幻灵性之剑,重重挥下,一路云彩裹挟巨剑,势大力沉地砸向格兰西斯。

【不死鸟】眼皮直跳,嘴角抽搐,不再迟疑。

他立刻解放了自己的超凡形态,浑身火焰再度暴涨,化身为百丈之高的巨型火鸟。

但这只小鸟,在天人面前仍是不值一提。

巨剑落下,格兰西斯仅是抵抗了两个呼吸,就立刻被砸落天穹。

一剑,毕。

格兰西斯七窍流血,已经变回了金发红瞳的血族模样。

四周不见徐君玄的身影。

看着那个姗姗来迟的家伙,他的心里不只是庆幸更多,还是愤懑更甚。

“【同调之歌】,你来得可真准时啊。”

对面人影没有说话,只是背起肢体残破不堪,七窍流血面目狰狞的格兰西斯。

他回过头望向天边,正在消散的天人似乎有一条蓬松的尾巴,以及一头柔顺的长发。

……

雨幕被那一剑染成金黄,徐君玄乘机脱身。

一来是他察觉到还有一名位格六巅峰的超凡者正在赶来,气息未知,情况不妙。

二是他自己的状态很不好,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毫发无损,威风凛凛的样子,但实际上身体里暗伤积蓄,只有他自己知晓。

【不死鸟】深入骨髓的火焰侵烧,真毒辣啊。

两者相加,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徐君玄身形摇摇欲坠,最终,脚尖轻点虚空几下,缓缓降落在一处乡野民居前。

他叩响了木门,也不知道屋中人是否听见,就力竭地瘫坐在地,靠在门旁。

他用右手捂住嘴巴,但仍有乌红鲜血渗出,随着雨幕的冲刷,很快转黑再与雨水合一,肆意流淌。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不知是否是雨下得更大了?

“伊莲娜,我赌输了。”

少年低垂了头,但气息不减,显然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我第一次输给你啊,我赌你不会死的。”

“你怎么就死了呢。”

少年眼前景色刻骨铭心。

那位有着璀璨眼眸的黑发少女,此刻眼神已经涣散,嘴角一汩汩鲜血溢出,瘫软在迟迟赶来的徐君玄怀里。

少女似乎害怕少年会嘲笑他的囧态,竟是执着地说道:“徐君玄……你不要落井下石。”

少年是性情中人,此时早已泣不成声。

少年不说话,似乎天下苦痛欢喜至深至极处者,皆是如此?

少女死前不在乎人类与血族,仅仅是伸出被血染红的纤细素手,吃力地按在了徐君玄的脑袋上。

“你赌我不会死,怎么样?”

短短几个字,少女竟是说了好久。

“你和,他们赌,没赢过。”

“但是……和我赌从没输过啊。”

少年与少女相遇在一年前的清晨。

那时躺在松软草坪上的少年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另一双璀璨的双瞳,不禁喃喃出声:

“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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