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爱与勇气（1 / 1）

接下来的战斗又是重复之前，但流血过多使得翎的动作越来越迟缓，一个不小心就被敌人的冲击波击飞，和小蛮分别掉落不同的方位。

“对不起了轻夜，我没能保护好小蛮。”翎拖着重伤的身躯朝着小蛮爬过去，战灵早就在灵力耗尽时消散。

此时数次遭受重击的小蛮也有了苏醒的迹象，当她刚睁开眼时，看到的是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在取得胜利后，高级饿鬼对翎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殴打但并没有急着杀死她，直到小蛮醒来才放过了翎围在小蛮身边。

“哟，小姑凉你醒了，别害怕，我们是坏人。”几位高级饿鬼说完后，看着一脸害怕的小蛮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现在再也没人能阻止他们享受美味的晚餐了，而他们需要做的只不过是把食物变得更美味。

而对饿鬼来说，食物的味道除了灵力的高低，更重要的是灵魂，越是充满恐惧与怨恨的灵魂就越美味，所以他们要当着翎的面分食掉小蛮。

“哀嚎吧小姑凉，来为我们的晚餐配上华丽的乐曲。”4位饿鬼各自把手伸向小蛮的四肢，他们要让小蛮活生生地看着自己被一点一点吃掉，这样味道才会达到最佳。

“畜生，你们放开她！”翎在一旁看得目眦欲裂，可被饿鬼用灵力束缚的她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饿鬼的手离小蛮越来越近。

小蛮在了解了处境后内心也充满了恐惧，她现在的意识虽然恢复了，但没有得到食物补充身体内空空荡荡，别说放出战灵连手脚都疲软无力，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孩。

“轻夜哥哥你在哪里，小蛮好害怕。”感受到饿鬼手指与皮肤接触，小蛮身上寒毛耸立，绝望之下大声地呼喊着轻夜的名字，可轻夜现在无法听到。

饿鬼们先是下了一跳，以为周围来了敌人，可随即就发现周围除了他们几个什么动静都没有，其他的战场都打得正激烈。

一位鬼将恶狠狠的对小蛮说道：“小姑凉不乖啊，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你，既然你这么顽皮，我要先吃掉你的鼻子。”

“灵王在上，如果你真的有灵求求你救救小蛮吧，哪怕拿我的命换也好。”绝望下的翎祈求着灵王，这个在她女儿失踪后就再也不相信的神灵成为了她心里唯一的稻草。

可惜她的声音灵王也不可能听到，临时抱佛脚是没有用的，只有提前做好准备才不至于在关键时候无能为力。

在小蛮即将遭受惨剧的时候，一团耀眼的雷光从她的身体里浮现，雷光炸裂开来锁定方圆范围内所有饿鬼的气息，即使四位高级饿鬼第一时间退开，但在雷电的速度面前还不够看。

小蛮只感觉眼前雷光一闪本能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后就发现坏人死得不能再死了。

“谢谢你，轻夜哥哥。”放松下来的小蛮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她认得那团雷光属于轻夜。

轻夜虽然把小蛮的安全交给了翎这个除他以外最强的人，但他不放心之下还是为小蛮准备了一张护身符。

轻夜第一道图腾的作用是操控雷电，但能力范围是有限制的，轻夜能玩得这么溜还要得益于他对雷电的理解，一把来说图腾的能力都不会太强。

在没有灵压的时候作为常规能力确实帮了他不少的忙，可在使用虚灵压后图腾的作用就显得鸡肋了，清场他更擅长风元素，强攻他更喜欢用斩魄刀，所以他就把这个能力用在了小蛮身上。

完美掌控级的雷电轻夜能做到随意造型，可以让雷电化作宠物陪小蛮玩耍，也可以万军丛中识别敌我，附在小蛮身上在她受到致命危险时捕捉饿鬼的气息自发攻击自然也不再话下。

翎没有见识过轻夜的图腾，她还以为是她的祈祷起到了作用，连忙闭上眼睛跪在地上向灵王表示感谢：“谢谢你灵王大人，谢谢你救了小蛮，我为我之前的无知感到惭愧。”

“嘻嘻嘻，妈妈你在感谢灵王吗？”一个清脆而稚嫩的声音在翎的耳边响起。

“是啊，妈妈在感谢灵王大人拯救了”

“！！！”

翎一开始还以为是小蛮在说话，虽然她们相处的日子不多，但在她心里早就把小蛮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精神恍惚之下没有察觉到异样。

直到她熟练的自称“妈妈”才恍然分辨出这不是小蛮的声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

“妈妈你难道已经忘了萤的声音了吗？这些年萤一个人无依无靠好可怜，萤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只能像萤火虫一样喝着野草上的露水长大。”

一个和小蛮差不多大，外表有4分相似的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翎的身边，从她的话里可以知道她是翎的女儿，可翎的女儿为什么会出现在饿鬼道？又为什么几十年过去了一点都没有长大？

抬起头，翎早已是泣不成声，她想起来了这是她日思夜想的女儿的声音，时隔多年再次听到熟悉又陌生。

看着那个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小人儿翎悲从中来，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早已经死了，而且死之前一定充满怨恨，怨恨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为什么没有找到她，所以死后才会堕入饿鬼道。

“你这些年一个人过得还好吗？”翎呆呆地看着女儿问道，这时候她不再是那个威风八面的将军，她只是一个无力的母亲。

听到翎的问话萤愣在原地，怨恨的表情一闪而过又很快被她藏在心底，作为一个实力弱小的饿鬼，她在饿鬼道能存活这么多年早已学会伪装。

萤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瘦弱的胳膊，用一种惹人怜惜的语气说道：“我过得好不好，你觉得呢？”说完还转个圈把自己身上的伤痕展示给翎看。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翎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狠狠地扇自己耳光，一个柔弱无力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无论是在兽界还是在饿鬼道怎么想都不可能过得好，她真是问了个白痴的问题。

看着翎这幅样子，萤露出痛快的表情，但她不能让翎看到，为了更大的收益她可要好好的维持自己的乖乖女形象。

发现小蛮正看着自己，萤恶狠狠的对小蛮露出凶恶的表情，然后在小蛮迷惑的眼神中，转身来到翎的身边，把手伸到翎的头上安慰。

“妈妈你别这样，我会心疼的。”萤学着记忆中的样子和翎说着俏皮话，就和多年前一样，她很容易就把翎逗得喜笑颜开。

“呐，那边的是谁呢，是你给我生的妹妹吗？你怎么不给我介绍介绍。”萤指着小蛮问。

翎害怕女儿误会连忙解释道：“她不是你的妹妹，妈妈永远只有你一个女儿，没有人能替代你。”

翎说的是事实但小蛮听在耳中看着那边母女亲亲的场面，不知怎么的心里一阵失落，好在她也是有自己的爸爸妈妈的，虽然从小就没见过不过她早就习惯了。

可接下来的话却让小蛮瞪大了眼睛。

“原来是不相干的人啊，那，我可以吃掉她吗？小萤现在好饿。”萤揉着肚子用可怜巴巴的语气说着凶残的话。

翎呆呆地看着萤，她早就知道萤现在是饿鬼，如果可以她也很想像之前解决曾经的下属那样果决，可她做不到。

人就是这样矛盾的感情动物，所谓的原则那都是要分情况的，面对曾经的下属她可以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给予她解脱，可现在面对的是她的女儿，是她多年来的心结，是她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的期盼。

在那浓烈的感情面前，她所坚持的原则变得不堪一击。

难道死掉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吗？女儿变成了饿鬼难道我的感情也变化了吗？翎的脑海中浮现出各种想法说服自己，让她放弃小蛮。

毕竟小蛮只是她寄托对女儿感情的替代品，在女儿本尊面前可有可无。

此时翎的内心就像是个太极不断的旋转，时而黑色的念头占据主导，时而白色的意志告诉她不能这么做，可太极不断的旋转她在其中却始终无法做出决定。

萤内心满是失望与不屑，就只这样，她可太了解这个母亲了，表面上看上去十分英明神武，实际上优柔寡断，当年她就是这么软硬并施磨了几次，翎就答应了带她去前线玩耍。

“我开玩笑的啦，妈妈你也真是太不了解人家了，人家可是好孩子，怎么会做出让你为难的事情呢。”萤背着手仰起头俏皮地说道，这是她当年最擅长的撒娇方式。

见萤放弃翎舒了一口气：“好，只要你还是个好孩子，妈妈什么都答应你。”

“人家好久没见到你了，想要的只是一个温暖的拥抱而已啦。”

这个简单的要求，翎连一丝拒绝的想法都没有，蹲下身张开双手紧紧的把女儿抱在怀中，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久违的触感。

在她最放松的那一刻，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萤换上了一副邪恶的表情：只要先吃掉妈妈，那个小女孩还不是任她摆布？谁让你这个当妈的要无情的拒绝我呢？

作为饿鬼，萤心里早已没有了多余的感情，之前的一切都是为了达成目的的伪装，她的目标本来就是质量更高更美味的翎，可不知道为什么在靠近小蛮的时候她有一种迫切想要吃掉对方的冲动。

不过没关系，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全都要！

在小蛮惊悚的表情中，萤在翎最软弱的时候，用力一口咬在了翎最脆弱的脖颈，她的这一咬无情的击穿了翎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可下一秒她的表情就僵住。

“不要！”小蛮看到这一幕，内心的某个开关仿佛被打开，她或者说她的五分之一，代表本能的那一面强行占据了主导，踉踉跄跄的奔向翎想要阻止萤。

她记起来了，她身体中代表本能的那部分灵魂中有着翎的身影，有着两人一起玩闹嬉戏的画面，所以她才会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那么亲近翎。

她以前只把这当成是梦境，是自己缺乏母爱才会产生的幻想，可现在看到这一幕，让她内心的某个封锁被打开。

那些记忆里的时间和内容与她现实里的经历相矛盾，但她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她不想让翎死！

当她跑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泪流满面的翎，以及贯穿身体的白色的箭。

“为什么？为什么要防备自己的女儿？”萤不解的问，语气中没有伤心只有疑惑不解，“是我那里没有做好吗？”

“不，你做得很好，是我对不起你，我说过只要你还是个好孩子，妈妈什么都答应你。”

翎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在感受到颈部处血肉流失的触感时，一只早已准备好的灵子箭矢被她抓在手中，带着爱与勇气穿透了萤的身体。

“这一口血肉，就当做是妈妈对你的补偿吧，希望你下辈子有一个比我爱你百倍的家人。”

“也对，我现在是个坏孩子了。”

说完，萤的身体消散在翎的怀中，只剩下彷徨无措的翎跪在原地表情呆滞，仿佛刚才的那一箭已经带走了她全部的勇气，剩下的只是个空壳。

小蛮看着那舍不得放下的双手，无言地把自己揉进翎的怀中，她不想做替代品，但此时此刻她就是翎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