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定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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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书房密室。

林骏把听来的情况说了出来,张文银听完,猛拍大腿,惭愧道:“哎呀!属下无能,只想着关注王宫动静,却没想到……怪不得,那些江湖人那么痛快地收钱办事,价都不还。”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张世安冷冷说道:“张暗使深耕清远数十年,想必自有门路打探江湖事……就从雁荡五散人的情报入手吧!切不可打草惊蛇。”

张文银立即躬身应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保证万无一失。”见张世安点头,他又朝林骏行了个躬身礼,急忙离去。

过了一会,林骏见张世安又布下一道隔音法阵,才开口道:“兄长可有发现?”

“那昆王似乎没问题,反倒是明敏公主身上偶尔传出某种灼热气息,勾动甚至隐隐压制为兄体内的法力,有些古怪。”

林骏心中一突,莫名想起陶大小姐说过的话:“这股寒气很像张伯伯身上的气息,人家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又觉得不对,他接触到的煞气皆阴寒入骨,可兄长说的是灼热气息呀!

再看看吧!林骏突然想起测罪真灵的事儿,便顺口问了起来。

“测罪真灵?乃预言师的专属法器,据说只有天元域仙道巨擘——天道盟有能力制作……只要持续供应灵石,测罪真灵便会源源不断激发特定神识扫描某一区域,远在万里外的预言师,可同步接收所测信息,进而运用预言类功法,预警或预测某种潜在威胁……”

这么神?林骏在心底咂舌,“兄长念念不忘的小周天微珩法经,是否属于预言类功法?难道兄长想成为预言师?”

“贤弟睿智!……至于清远国王宫地底秘密布置的测罪真灵,为兄判断,应该是专门用来预警王室中人修灵炼煞的……一般情况下,非金丹真人,很难发现测罪真灵的探测神识……天南三州所有金丹加起来不过双十之数,他们的动向,三派皆能掌握,所以,不太可能被真人破坏。”

室内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林骏觉得想不出个所以然,就说:“接下来,咱们是先探王宫呢?还是秘密接触国师府?或者,紧盯雁荡五散人那条线?”

张世安回过神来,面露微笑:

“王宫情形不明,不宜轻举妄动。赵无忌肆无忌惮剿灭武林门派,抓捕武林中人,国师府不管不问又不上报宗门,肯定出问题了,这时候接触,反而打草惊蛇。五散人倒是很好的突破口,既然心有不甘,咱就给他们脱身的希望,说不定还得借助贤弟的易容奇术呢!”

林骏精神一振,笑道:“事不宜迟,今晚行动?!”

他们子夜出的门。街上空无一人,一小片新月透过云层,发着冷冷淡白的幽光,勾出大户人家高大院墙的影廓。远处隐隐传来打更声。

二人紧贴着人家院墙走。林骏恢复身形,一身蓝黑夜行衣,全力运转龙蛇九变身法,几乎融入黝黑夜幕中。回头寻找张世安,不见踪影,却能感觉到有人紧随其后,暗叹仙法玄妙。

向北穿过横街,转进人工湖边。湖面漆黑一片。风更凉了点。他们一前一后绕过朱雀大街,到了昆王府东北角的外墙跟。

林骏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先各自上房,在上头南北东西走一趟,再回到朱雀大街旁那棵大柳树下碰头。

林骏蒙上脸,一身夜行衣装,一双铁腿微微用力,拔上两丈墙头,俯身四下打量,还是不见张世安的身影。

他怀揣微微兴奋的心情,轻轻往南边移,上了墙盖的长廊屋顶。他紧趴在厚实蓝山瓦上琢磨了一下,看出下面是另一个小花园,像是白天大花园北楼的后花园。可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往南抄了下去,到了小楼,才有亮光。

大花园那边有一阵阵轻微的动响。他两眼紧搜……娘的!是两条大黑背。他在张文银家见过,比狼凶残,比牛犊子大。

小楼上上下下都有灯。上边比较暗。下边不但很亮,也很热闹。帘子拉开一小半,可看不见屋里的人,只听见不是传出来的阵阵欢声笑语,有男有女。

不时有人进进出出。趴得这么老高老远,只辨得出端了些碗盘,像是还在欢宴。心里估摸着时辰,快丑时了。不知还要吃多久。

他慢慢移动,眼睛追着那两头黑背。起风了。挺好,没事不会有人出屋逛花园。

一条黑背卧在水心亭里动也不动。另一条在塘边草地上走来走去,闻闻这儿,闻闻那儿。

他算计了下该怎么办。这种黑背是异种狼兽,对修士的法力波动特别敏感,他们之前的计划得变。

他又看了看天。有薄云遮蔽新月,很暗。风一阵阵吹,好像又大了点儿。他比较放心地沿墙头绕进二院。也有灯有人,几个屋都亮着。

再绕到后面,四院冷清多了,微闻人声。五院六院都黑着,没有一点动静。

他没再多逗留。从后墙头下来,沿外墙根溜进朱雀大街,两步闪进大柳树下边。张世安已经蹲在树上了。

“楼前两条黑背,楼下还在吃喝,不知雁荡五散人在不在里面。”

“在的!……我在二院屋顶上用千里眼看见一位黄脸老者,应该是你说的那人。”张世安晃了晃手中的镜片状法器,斩钉截铁地说。

“那么,计划得变……有黑背在,兄长不太方便,我去小楼。”

“好!我在暗处替贤弟把风……”

“不,府里见。你见我动身,就走。凭下面那些人,还不能把我怎么着。”

林骏还是从刚才那儿上去,从长廊瓦顶潜至东角,前面就是一楼房檐。楼下突然传来一阵筝声,接着有个女声唱起来了,又响起一阵粗糙汉子的哄闹声。林骏觉得时机不能错过,腰腹微微用力,跃上楼檐,眯着眼瞧进厅内。

这时,一楼大厅里人声鼎沸,居中坐着一男一女,赫然是昆王和明敏公主。

他们周围有男有女,有老有壮,有奇装异服的蛮人,也有青衣儒巾的书生,大多数携剑挎刀,一看就是武林中人。

五散人也混迹其中。林骏见过的黄脸老者坐在靠窗位置,另外两男两女挨着门。

一曲终了,昆王和明敏公主一同起身,笑道:“有诸位豪杰加入召武堂,肃清江湖败类,还我清远国朗朗乾坤,指日可待!……”他又说了些鼓励的话,就和明敏公主一起离开。明敏公主身后还跟着几名女性护卫,五散人中的两名女郎也在其中。

林骏斟酌片刻,决定继续盯梢黄脸老者。

主家走后,一众江湖客或留或散,黄脸老者和两名同伴径直离开昆王府,从朱雀大街拐进横街,又沿着横街朝西走。

夜色深沉,整座城都陷入酣眠,街上阒然无声。

林骏全力运转身法,黑魆魆的屋檐在脚下飞快后退,扑面而来的清冷夜风,肆意灌进鼻腔和衣领深处,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前头三人拐进一条巷子,继续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又拐进一条小胡同,在路北的一个宅院前面停了下来,传来叮铃咣当的开锁声和关门声,片刻后,没了声响。

林骏深深看了眼那处宅院大门和门口前头的几棵树,这应该是五散人的落脚处,下一步该怎么办?是杀还是拿?

他思量片刻,一个大胆的计划浮上心头。不过,这计划必须请来义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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