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战争阴云(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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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在西境米亚古要塞办公的吉西安听到响动,惊讶地抬头。

只见维烈打破落地窗直接走进来,清俊的脸庞有着奇异的苍白和冷漠,伸出一只同样白得毫无血色的手:

“弗雷德,跟我走。”

“维烈……?”

法师长尚未反应过来,脑中一晕,胸口传来宛如机械运转的震动。

就在这时,一道清逸绝尘的身影挡在他面前,长长的黑发如同星辉闪耀的夜色,丝丝缕缕都是动人心魄的绝色。

“你不能带走他。”暗黑神清澈剔透的声线同样美妙,伸出的手指在灯火下划出神语金色的痕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世界。”

维烈蹙起眉,感到无法逾越的力量屏障,意外地看了一眼被史列兰护在身后的同胞,最后吐出一句毫无人气的声音:

“弗雷德,你迟早会回来的,不要忘了,你是风之幽鬼。”

接着,他消失在黑色的空间通道中。

史列兰转过身,看了看扶着桌子摇摇欲坠的吉西安,开启和诺因那边的联络和传送。

魔核启动被及时压下并且终止,东境那边虚惊一场,诺因让史列兰先回去坐镇,带上维烈的空间袋,特地叮嘱如果那个烦人的宰相再出现,就把他像塞垃圾一样塞进去,按照月原先的法阵封印好。

不过按照史列兰的说法,他用了神明特有的驱逐术,至少有两个月以上的时间,维烈无法在这个世界停留。

这也足够处理吉西安身上的后遗症。

大殿里,尚未恢复记忆的风之幽鬼与舍弃血统的魔界王储面对面站立,都是神色凝重,良久无语。

“殿下……”

“吉西安,你好点了吗?”诺因关怀地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呢?”吉西安苦笑,“我不是也是不死的魔族吗?”

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简直粉碎他的认知,让久经考验的情报部长都有天塌地陷的感触。

他不明白,维烈怎么有那么大的转变,不过他理了理思路,还是有了自己的结论:

“是不是我答应帮维烈寄信刺激到肖恩了?对维烈说了什么?比如绝交什么的?可是——”

他这一刻有点委屈,那对朋友吵架,为什么把气出在他头上啊?他不想知道什么身世,当个莫名其妙的魔族,去另一个未知的破地方再白手起家,他只想安安分分做个世界首富,聚敛三大商会的财产,泡无数美人,谈一段真心的爱情……呃,这个不算,继续效忠一位麻烦让人头痛的主子,替他收拾以后可能减少的烂摊子,亲眼看着诺因登上王位,有机会的话亲手为他戴上王冠,和雷瑟克一起,见证他们从王立学院起就殷切期盼的一刻。

完成他们的夙愿,辅佐魔导国的下一任国王。

可是这一切,也许都不可能实现了。

诺因神色冷淡地摇头:“吉西安,无论维烈跟你说了什么,都不要相信。”

“咦,可是……”

“整件事我没有详细告诉你,影响了你的判断,我也有责任。”诺因开始叙述大黑暗时代的那段隐情,前因后果、神代的秘辛和众神的坠世,听得吉西安震惊不已。

他没想到,肖恩的双胞胎哥哥,那位精灵,是这样大有来头的人物!

命运之子,地狱之主,背神者,如今的魔法神,封印了魔族,带来和平的圣贤者。

肖恩在诉说的时候,只是着重叙述自己和席恩的童年,带着怀念和感伤,和后来的降魔战争,精灵灭族等让人很难有切肤之痛的历史,更像是听他私人的传记,一段被他珍藏的往事,无关那个时代的风云突起,颠覆神明的巨大格局,揭开神代隐藏罪恶的悲壮和不甘,挑战众神的叛逆和胆大包天,千年前让整个艾斯嘉都天翻地覆的爱恨情仇,复仇悲剧,和一段戛然而止,原本能带来文明兴盛的新魔导历初衷,只有国名被不为人知的人们和深深遗憾的圣域保留了下来。

席恩的功绩,就和他被历史传唱的那样无法磨灭,让人尊敬,更令人敬畏的是他的人格。

如果其他法师知道有这样一位前辈被如此对待,历经千年的酷刑,还是被一个魔族,魔界宰相无故制裁,或者一般民众知道,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吉西安理解了月和诺因的态度,因为他也不能接受。

关于囚禁折磨的部分,也许是太过痛切,肖恩只是浅浅提了一句,可是在诺因同样平静简短的话语中,却有了不一样的重量,冷酷的真相让灵魂也紧缩起来。

“那个法器是维烈主动向冥王索取的神器,也是他自己要求对席恩痛加折磨,没有征得肖恩的同意,一直隐瞒他进行?”吉西安难以置信,“可是殿下,他不是这么对我说的,我看得出,他说的是真话!”

“他是没有对你说谎,因为他相信自己说的是真话。”诺因冷冷讥笑。

“?”

“吉西安,你不了解魔界的情况。虽然我也不是全盘掌握,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那是个失落文明的交通工具,本来属于这个多元宇宙,后来漂流到境外宇宙。魔族自称‘摩苏’,在他们的语言中是遗民的意思。为了找回故乡,魔界曾经的统治者在很久以前离开,也许发生了意外,一直没有回去。从那以后,魔界就变成了一个封闭、扭曲的世界,一群拥有强大异能的小孩子在里面称王称霸,统治他们的是一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复制人,也就是维烈。”

他紫色的眼眸注视部下:“你说,在这种情形下,会发生什么事?”

吉西安没回答,他有不妙的推测。

“维烈是很可怜,在他十五岁时,他复制人的身世被发现,原本喜欢他的魔族们开始在心里轻视嘲弄他,包括他真心抚养的一群同辈,其中也有被艾斯嘉人称为‘五幽鬼’的人们。”

“可是殿下,我没有……”吉西安困难地道,搜索内心属于风之幽鬼的部分,一些残留的情绪。

“当然。”诺因勾了勾唇,“又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小屁孩的时候什么过分的话都说得出口,但是长大了以后——人只要长大,就会改进自己。可惜维烈不是这么以为,他认定所有人都已经不再尊重他,瞧不起他,复制人的身份一旦曝光,他就再没有尊严可言,可以随时被替换。这种扭曲,恐惧着一切的心态,造成了他开始讨好周围人,封闭自己的内心。”

“过去,他没有勇气抗争,任由自己的伙伴拿捏自己,只要抱着宰相的位置就可以获得自我满足。那是维烈神一样的父亲,他基因原体的父亲基连赐予他的神圣责任,他用这个支撑着自己,希望基连有一天回来,会认可他的努力。”

“当然,基连一直没回去,维烈从期待、绝望到麻木地放逐自我。魔界的历史按照当地的算法超过了三万年,他可没有那么大的毅力维持住那个软弱的自己。但是,他也没有去找过基连,只是原地等待而已。很有意思,在维烈的影响下,其实那帮小孩子一样恐惧着外界,他们从来没有向外探索的勇气,直到意外发现艾斯嘉。用次元通道来到这里后,他们都乐疯了,这是个相比他们的科技,他们的文明遗产非常落后的地方——至少他们这么认为。很不幸,黑暗历的时候,正好是辉煌的魔导历结束,法师遭受残酷迫害的时候,艾斯嘉最弱势的时期。之后我们的世界一直被一群根本没有实际本领的异族踩在脚底,任由玩弄。”诺因狠狠咬牙,深入骨髓的屈辱与疼痛。即使高等魔族因为席恩而被驱逐,可是千年来,魔导国依然在一次次魔潮的肆虐下。魔兽,维烈制造的这些怪物不断蹂躏着这个国家。

吉西安觉得自己应该感到惭愧,可是没有,他心理上实在无法进入风之幽鬼的角色,反而对主君的情绪更加共鸣。

诺因了然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

“对维烈,艾斯嘉也是个巨大的转变。在此之前,他的人格早已无力为继,只是混沌度日,但是找到艾斯嘉后,他就拥有一条发泄渠道。”

听到这里,宫廷法师长打了个寒噤,灵魂如坠冰窖,想起魔界宰相,被称为黑之导师的男人所犯下的历历罪行,足以让任何人头皮发麻,深痛恶绝的罪恶行径。

种族灭绝,沉没一个大陆,降魔战争期间死伤人数超过三十四亿。

维烈……维烈!?

诺因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他后来对精灵和席恩做出那样的事情,我本来是可以尊敬维烈的,他已经比他那些疯狂丑恶的同胞好太多了,他真心想过和艾斯嘉建交,平等对待这里的人。虽然他的心意因为他的恐惧懦弱和不敢反抗,其实也微不足道。他连向魔王进言,让魔族少杀点人都不敢,仅仅来这里学了语言,偷窃了珂曼家族的藏书就回去,签订了一份脆弱不堪的协议。然后玛格蕾特,他唯一的信仰,他以为唯一把他当人看的女人死掉了,还是因为魔族的暴虐,因为他的不作为死掉了。精灵,还有这个世界的生灵,谁不恨杀人无数的魔族?可是玛格蕾特的死,还另有隐情。”

“精灵王,我的外祖父奥佛瑞特被玛格蕾特欺骗,用异能控制,抛下他的责任——玛格蕾特会死,根本是因为她的间谍行为,勾引联军首脑之一的精灵王,违背了当时已经签订好的和平协约,才被精灵杀死。我的外祖父清醒后,因为无力挽回种族的颓势,最后屈辱地死在魔王艾尔拉斯的自爆下。”诺因痛彻入骨地道。

“殿下……”看到主君的神情,吉西安心下不忍,更震惊这样残忍的内情。

一场种族战争,竟然是因为这样一个女人,这样一对男女,这样一群异族。

“可是维烈依然不敢承认这一切,整顿魔界,纠正他的错误,指控真正的凶手——包括他在内的全部魔族,于是艾斯嘉,我的外祖父,我的族人,所有的精灵成为了牺牲品。”

诺因仰起头,仿佛又看到了肖恩记忆里的那片血色地狱,惨死的人类和各族,被屠杀的精灵们,湮灭的索雷斯大陆,他只在书上读到的精灵王城,随着整个陆地一起沉没的绿皇森林。

他平静地叙述:“维烈甚至不舍得马上威逼盟军交出我的外祖父奥佛瑞特陛下,一心追杀精灵,慢慢地享受杀戮,用他在珂曼家偷学的火焰魔法,用他的空间异能屠杀,杀了整整十七年,杀到降魔战争总决战结束,杀到后来害怕没杀干净,动用魔界的细菌武器,让残留的两百多个精灵儿童活活病死。”

吉西安捂住嘴,微微发抖。

“折磨,发泄,屠戮,他终于成为完全的强者和主宰,而不是魔界那个看别人脸色的小可怜,随时怕被人取代的复制人。那种感觉,让他迷恋,无法自拔地迷恋。”

“这个时候,维烈真实的人格,那个至少善良仁慈过的人格已经死了,只有那种成为强者的感觉诱惑着他,主宰着他。偏偏,在魔界他依然是绝对的弱者,不是力量上,而是心态上——维烈的异能等级,是最高的,他的魔核还能够杀死所有魔族,他拥有绝对的权力,却把自己弄到那步田地,不敢动周围人一根手指,连叫一声辛苦都不敢,何等荒唐可笑的男人!何等愚劣不堪的废物!”

“而在他以为的仇人,我的外祖父和精灵们死光后,他都快疯了,想要成为主宰者却找不到途径的感觉快要逼疯他,他的灵魂又快要无以为继时,他遇到了肖恩的哥哥,席恩。”

黑发王储的声音渗透了满满的苦涩:

“席恩是他的救赎,是他的天堂,他的地狱,他的刑具。”

颤抖蔓延到全身,吉西安又想起刚刚主君说过的千年折磨,残忍至极的漫长酷刑,而没有席恩自己的脱困,这场无期徒刑还会延续下去。

“席恩很像维烈的父亲,虽然我觉得只是维烈的借口,席恩不像任何人,包括肖恩,他只像他自己。但只因为一点人格的相似之处,维烈将父亲的幻影套在席恩头上,他心目中那个像是神的男人,他崇拜也憎恨的父亲,因为基连一直没回来,卸除他的责任,嘉奖他的辛劳,将他从苦海中救出——至少维烈是这么想的,呵。”这一声轻笑包含了最不屑的鄙夷。

诺因眼底浮现出深刻的惋惜和痛意:“然后席恩就莫名其妙成为他的发泄对象,因为维烈需要父亲,又找不到父亲,他需要有个像父亲的对象偿还他的痛苦。正好席恩还不是他真正的父亲,这太妙了,如果是真的基连,维烈估计都不敢这么对他,他连对他的同胞都跪在地上乞求了。”

“维烈说……他是为了肖恩……”吉西安吐出微弱的低语,却连自己都不相信那个友人说的任何话,听了这么多,他都快不相信自己的认知了。

诺因瞥了他一眼:“肖恩向菲莉西亚本人确认过,维烈追杀席恩的时候,可是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菲莉西亚只命令他杀了席恩。而肖恩当时因为冥王的记忆封印还在沉睡,你认为维烈有什么途径知道席恩犯下的罪行?席恩会主动说吗?”

“……”果然。

“而且你心目中仁慈温柔,你都坚决不相信是血魔的朋友,会为了一个才认识的王,凶残地去追杀一个刚见面,和童年玩伴长得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他亲兄弟的男人,还亲手把他的灵魂撕扯出来,关在冥王给的神器里,整整折磨了一千年,你认为这合理吗,正常吗?”

“不……”

“所以,席恩是他的命。”

诺因冷淡地道,“因为有席恩,因为有席恩在魔界,在他已经憎恨透顶的魔界,可以代为发泄他的痛苦和私欲,所以这千年来那个彻底扭曲的疯子才能维持他残破的人格,还是个愿意和人讲道理,救了你的好宰相。从这个角度,席恩还真他妈是救世主的命,但他凭什么有这种命?凭什么要成为维烈发泄和玩弄的工具?一位拯救了我们世界的人,维烈凭什么!?”

吉西安完全无言以对,愧疚无比地低下头。

良久,他想到一个词,一个可能和维烈如此疯狂有关的词:“复制人?”

诺因冷冷地道:“阳也是复制人,维烈的复制人,她如何呢?维烈有那样强大的异能,如果他有勇气,有一点点抗争的意志,谁能把他逼成那样?除了自己,他早就放弃的自己,根本不敢面对的自己。”

吉西安再也说不出话来,气氛沉闷至极。

“所以扎姆卡特说,他是为别人活着,也是为自己活着的人。龙族根本无法理解这样诡异透顶又懦弱到底的人格,我们是好不容易从他口中一点点深挖,拼凑出来。但是,八九不离十了。”

“最好笑的部分,让月恨不得杀了他,阳再也不想管她父亲的部分,我再跟你解释一下好了。”

“吉西安,你有没有奇怪,维烈如果疯掉,那这一千年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这么善良好说话?”

吉西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已经不认为维烈是真的善良,也预见到不是什么好答案。

诺因主动说下去:“因为,席恩成为了让他活着,无比快乐地活着的人,他又是强者了,即使是一个人的强者。而且这个人是谁?无与伦比的瑰宝,曾经封印了主神,让神明屈膝,征服了地狱的法师。还那么像他心目中抛弃了他,跑得不知所踪,神一样强大的父亲,可以任由他报复折磨,无法反抗,这种感觉太美妙,爱不释手。根据菲莉西亚的说法,维烈可是每年都回去探望席恩,都用不着她催,乐此不疲地‘关照’他心爱的俘虏。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席恩太顽强,从来没让他听到一声惨叫,满足他最后一点欲求。”

吉西安简直要呕吐出来,可是他知道,主君说的都是真的。

这种扭曲的,疯狂的,恶心的……

“呵呵,在此期间,肖恩因为冥王的封印丧失记忆,待在维烈随身携带的镜子里,维烈根本没告诉他自己背地里在做什么好事,怎么折磨他的孪生哥哥。而且当年席恩还是因为营救肖恩不成功,才被维烈抓住,生生受了一千年酷刑。维烈明知道,依然温柔地,真心地,热情地,和肖恩做朋友。”

吉西安浑身发冷,不住发抖,想起维烈对自己的态度,那完美仁慈,如兄如父的态度。

事实证明,维烈也不过是需要他,维持出那样的温情假象而已。

“你说肖恩想起来后,会不会想吃了他?”诺因静静总结。

吉西安怔怔回望主君,那清朗的声音刺痛耳膜:“你说,世上还有比这更残忍,更可笑的故事吗?”

“维烈……”吉西安舔了舔唇,听到自己干涩沙哑的声音。

他再也找不出任何可以为那个男人辩解的事物,以往的认知都崩塌了。

“那维烈现在,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吉西安冷静下来,发挥一贯的精干问道。诺因点点头,很高兴他恢复如常。

“现在席恩走了,魔界再没有存在能够维持住他残破的人格,我估计那些魔族会被他报复,不过我可是乐见其成。”诺因冷笑,“所以我们才让他多活一段时间,不然有很多机会下手。”

突然,黑发王储蹙起眉头:“不过,从他对你的态度……”走到心腹面前,他仔细端详,吉西安被他看得一阵发毛:“殿下?”

“真是没用啊。”

诺因失望地摇头,“虽然他可能会控制不住情绪,但维烈那个天生的废物最多偷偷搞些鬼主意,不敢毁掉魔界的,他连用自己的异能杀死他真正仇恨的对象都做不到,也是,他连自己的人格也驾驭不了,别说外在力量了。”

“他是在利用我。”吉西安闭了闭眼,“殿下,不瞒你说,一旦我的魔核解开,我恐怕就不是自己了。我一直有种,在维烈面前克制不住改变的感觉,我……我不想变成风之幽鬼。”

“你本来就不是。”

吉西安睁大眼。

诺因告诉他摩苏身为罪民,灵魂不被冥界接纳的事:“所以说,真正的风之幽鬼已经死了,你是人类的灵魂,吉西安,是这个世界的人。当年维烈只是把魔核投入你母亲体内,影响了你的体质。只要不解开风之幽鬼的记忆,你就依然是吉西安,永远是‘吉西安·凯曼’。”

“是!”宫廷法师长喜出望外。

“所以,只要取出你的魔核,只是这样——”

“我不稀罕永生。”明白他的顾虑,吉西安毫不犹豫地打断,“作为一个合格的财迷,我哪里需要永生才能成为世界首富,我也不是龙族,要永远霸占那些财宝,全部数过就行了。”无视主君抽搐的嘴角,他继续道,“但是殿下,如果你要取出魔核,可要确保我不死。”

“弄不死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不变的默契和亲密。

“可是殿下,我其实是风之幽鬼的复制体吧?”吉西安绝顶聪明,从维烈看着他那熟悉的眼神猜出真相,如果他是陌生的长相,维烈不会那个态度,“我会不会被其他魔族强行召回去……还有维烈……”

诺因抬起双手,按在至交的肩膀上,“吉西安,别担心,你是我的人,当初我说执法教团别想动你,现在魔族和维烈也一样,我会保护你的。”

吉西安苦笑:“殿下,你又想给同人女增添素材吗?”

“闭嘴,我只爱阳,对男人没兴趣。”诺因转过身。

在吉西安眼里,这个鲜红的背影无比耀眼,就和他曾经梦想过无数遍,魔导国国君的姿态一样。

黑发王储望着墙上的纹章旗,淡淡地道:“吉西安,我憎恨废物,尤其是有着强大权利和力量的废物,我的父亲是,维烈也是。”

“总有一天,我要去魔界,灭掉那个毒瘤,也算是我和阳唯一可以对那个男人付出的一点歉意。”

后记:

维烈的本性其实很好,可以翻阅讲述他童年的番外了解,但是从他登场起,他的性格就完全是模仿过去的伪装了。文中有描写和铺垫,比如将精灵变成巨魔之类,这已经不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事,还有其他令人发指的恶行,放养魔兽吃人等等,只是用痴情这个遮羞布遮掩,欺骗杨阳等人,这一章才由诺因完全揭露他的心理。

看过肖恩的记忆后,杨阳他们不会模糊对错。就比如抗日战争期间,如果一个日本军官为了一个日本女特务大杀四方,中国人或者有良知的国际友人会认可这所谓的“深情”吗?维烈的原始人格已经湮灭,类似那些日军战犯和,沉迷于屠杀,凌虐乃至种族灭绝的人,都不可能还有人性存在。

不过维烈的情况更复杂,因为复制人的出生导致的自卑,加上被其他魔族发现身世、害怕被替换的恐惧和自身的懦弱,他长久都是讨好周围人活下来。本来人格就非常稀薄,几乎无力维持,长期积攒的怨气不敢发泄,在艾斯嘉找到发泄途径后,倒是助长了他的狂妄和自信,使得人格突变,一旦冒出苗头根本控制不住。所以严格说来,千年来的维烈是过去的残影,那个曾经温柔善良的自我,用背地里的罪恶支撑着,一来他习惯了呈现给他人的就是予取予求的老好人形象,对魔界的人就是这样;二来他可能还是有所挣扎的,对杨阳、肖恩还有情分存在,可是他已经没有真实的善意和关怀,早已被恶意和残忍泯灭。

这是个被自己毁掉的人,很可悲的人。

偏偏为他买单的是席恩,精灵王,精灵们,这个世界的人,包括他所爱的玛格蕾特。所以从这个角度,他也的确是不可原谅的,至少受害方的艾斯嘉没人有义务同情理解他,只有不共戴天之仇。

注:因为是风之幽鬼血肉的复制体,吉西安取出魔核后,还是有异能,只是不能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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