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逃出生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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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振翅声,苍鹰落在抬高的手臂上。

“还是没找到吗……?”

注视饲鹰的灰眸,从期待转为失望。

“首领。”

听见背后响起的呼唤,西城城主立刻收起阴郁的神情,转过身来,随即发现自己做了多余的事,因为来者只有比他更担心那个人的安危。

铁甲佣兵团长脸色铁青:“刚刚,莫那他们的尸体找到了。”

“……”

“死状奇惨——肯定是休得斯那个混帐和他的部下干的!”

贝姆特轻叹了口气:“在那些女孩的尸体被送回来的时候就能确定了。”

“首领……”凯渥鲁夫咽了口口水,“你说轩风她会不会——”

“暂时应该还不会。”背转过身,年轻的城主用剔除了感情的语调道,“休得斯以为轩风是我的女人,在还没折磨够以前,他是不会让她死的。”

凯渥鲁夫咬牙切齿,半晌,颓然垂下肩膀:“对不起,首领,都是我的疏忽。”

“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错,我太小看休得斯。”

为了完成包围网,他和凯渥鲁夫日前相继离开塞维堡,却不料死亡佣兵团趁虚而入,架走了在塞维堡附近的村庄参加收获祭的轩风和同行的其他女孩,奉命保护她们的一支小队全灭,尸体不知去向。

三天后,除了轩风,受尽凌辱的女孩们的裸尸被陆续送回,震动西城上下。

“首领,恕我直言,休得斯也许不会杀轩风,但是……”

“我知道!”贝姆特打断,带着一丝激动,“你也知道,我不会答应!”

休得斯的目的无非是用轩风做人质,逼贝姆特退兵,毕竟以死亡佣兵团的兵力,决非翔鹰战团的对手。

蓦地,青年感到胸口一热,探手入怀,掏出一根项链,前端的坠饰发出明亮的白光,一个清脆的女性嗓音清晰地传入他脑中:贝迪,听的见吗?』

(伊莉娜姐姐!)贝姆特差点喊出声。

很好,就这样,用想法谈话,你身边有人吧?』

有着稚嫩外表的西城间谍依旧一副笑呵呵的口气,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她从容不迫的笑靥,我从克劳德那儿得知事情经过了,轩风交给我,你尽管放手干,狠狠打休得斯那小子一顿屁股。』

宛如拨云见日,贝姆特顿时舒展眉宇:(是!)

好啦,我去救人了,一完事,我就跟你联络。』

“嗯。”握紧坠饰,贝姆特长长吐了口气。

“首领?”

“没事了。”贝姆特转过头,笑道,“轩风不会有事了。”凯渥鲁夫一怔:“啊?”

没有回答,贝姆特压抑欣喜之情,挥手道:“传令下去,全体整队,按照原计划围剿。”

虽然满腹困惑,铁甲佣兵团长还是依令退下。

放下胸中的一块大石,西城城主终于能够静下心来好好思考。几乎是立即,察觉一个疑点:

死亡佣兵团长是如何断定轩风在塞维堡的?

劫持行动做得天衣无缝,尽管仍无法摆脱嫌疑,但东城同样有绑架的动机。所以,若不是确定轩风不在东城,休得斯绝无可能作出如此大胆的行为。

“我真是昏了头了,居然这么晚才发现。”贝姆特拍拍后脑勺,苦笑了一下。苦笑自己的失常,苦笑不知不觉间,那个少女在他心里占据了那么大的位置。



这是个清醒的梦,明知道是梦,却无法醒来。

扭绞被绑在身后的双手,听着越来越微弱的凄厉惨叫,她心如刀割,却又无能为力。

轩风由衷后悔没有学习攻击魔法,学的都是南城传授的白魔法,和一点日常生活的元素魔法。

那些女孩痛苦的嘶喊化为黑色的梦魇之爪,夜夜紧抓住她,取代了过去的火刑架和尸骨累累的血河,让她无法安眠。

相比之下,被丢弃在她四周的男人们的尸体,倒没什么可怕。

无边无际的黑暗突然动了一下,随着开门声,一个年约三十上下的男子拿着烛台出现,一头灰白长发,面容俊美到邪异,嘴角勾起意外的浅笑,「哟,还没发疯?不愧是那小子看中的女人,够坚强。」

少女没有应声,只朝他投以痛恨的目光。

对方走上前,解开了她的绳索,将一只托盘放在她面前:「吃吧。」

饿着肚子没法逃跑也没法思考,轩风毫不犹豫地拿起碗吃起来。看见她的举动,白发青年又是一哂。

「你不怕里面有加料?」

「要我的命,用匕首更方便;要我的身体,强奸也比下药更激起男人的征服欲。」轩风的口气很冲,对绑架她又凌辱她朋友们的匪类,她自然摆不出好脸色。

「分析得不错,那小子果然有眼光。」

轩风心中的怀疑化为肯定,一扒完饭,她就细细打量他,问道:「你是谁?」

「休得斯。」

死亡佣兵团长!轩风瞪大眼,脑中乱成一团:死亡佣兵团不是正在西城各地流窜?为此贝姆特还亲自带兵去围堵,那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他上当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顿时涨满了担忧,几乎要脱口询问西城城主的情况,好容易忍住,硬将注意力调回先前的疑问上:「你和贝姆特是什么关系?」

如果是单纯的仇家,休得斯不会对她什么也不做,也不会用那种像是认可的口吻对她说话。而这,也许会成为她唯一的生机。

死亡佣兵团长笑了,是一种欣赏和感兴趣的笑容。

「我是他表哥。」

轩风这一惊非同小可,端详对方俊美得近乎妖邪的面容,她找不出一丝和贝姆特相似的地方。

「他长得像父亲。」看出她的怀疑,休得斯主动解释。

「哦。」轩风恍然大悟,随即皱起眉,「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与贝姆特为敌?」

「我从来没把他视作敌人。」

轩风的眉蹙得更深,要不是听凯渥鲁夫说过不少死亡佣兵团的事迹,她一定会被他坚定的语气瞒混过去。

死亡佣兵团长席地而坐:「我虽然和他争夺城主之位,但是我不想杀了他,我希望他归顺我,可惜贝姆特也是这么想,我们才会互相争斗。」

「你认为贝姆特和你是同类?」轩风对西城城主的印象很好,贝姆特是个坦荡、实诚的男人,也有爱民之心,但是她想起那天青年奇怪的言语,他沉重的背影,还有灰水河的累累血尸,那些代表占领地人民血泪的税单。

西城的侵略军在南城的领土上,就没有像死亡佣兵团一样烧杀掳掠吗?

一个以掠夺为根基的城市的城主,难道不是强盗头子吗?

「他和我是同类。」休得斯嗤笑,「只是他对部下和那些死老百姓还讲什么仁义,骗得那么多人追随,真可笑,他根本不可能忘记当年的事。」

「等等。」轩风定了定神,一字一字道,「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尽管直觉告诉她,再听下去会有危险,但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

休得斯换了个坐姿,侧对放在地上的烛台。轩风这才注意到他的左袖是空的,同一边脸颊也有道疤痕。

「我和他的家人都被上代城主所杀,而且是在我们眼前。可想而知,我和他受到多大的打击。」

难以言喻的痛楚从少女的胸口蔓延开来,使她的呼吸也停止了数秒,惊怒的话语不受控制地冲出口:

「他为什么这么做!?」

青年撇了撇嘴:「为了钱。我们两家都是商贾,自然引起有心人的贪念。之前全是因为防范措施做得好,才屡屡逃过劫难。但那一次,那家伙不知用什么方法买通了我家的厨娘,在侍卫的饭里下毒,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夺得全部家产。那小子的情况我不太清楚,好像是领民贪图他家的矿山,被煽动起来造反。」

轩风咬紧下唇。

「我被那家伙一刀砍在心口,可以说这条命是捡来的。伤养好后,我听说瓦托鲁帝家也被灭了,全家无一活口,就决定一块儿算帐。没想到两年后,传出那小子宰了城主的消息,真让我惊讶极了。」

说到这里,休得斯顿了顿,双眼浮起阴郁的薄雾:「老实说,当时我很恨那小子。我吃尽苦头、学习武艺,就是为了报仇,却被他抢先。不过也因为贝姆特是我的表弟,是和我有相同处境的人,我才可以原谅他。」

他又看向轩风:「那小子很有眼光,你是个好女人,要不要从此跟着我?我给你几天时间好好考虑。」

对自己被卷入这对表兄弟的争端,沦为阶下囚,还被另一个更加恶棍的强盗头子看上,轩风只觉倒霉没有荣幸,可是就算她澄清她不是“大姐头”,休得斯也不会相信。

而且也是因为休得斯以为她是贝姆特的女人,她才能暂时保住性命。

但是轩风完全不认为这是长久之策。

果然,过了两天,她就听到消息:翔鹰战团非但没有撤军,反而加快了包围的速度。

得知这个消息时,轩风有些沮丧,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实际听到,还是免不了失望。

现实果然没有英雄救美。

针对贝姆特的行动,休得斯也采取了对策,就是诱饵作战。让一部分人吸引翔鹰战团的注意,剩下的全力突围。而人质无论在哪边都不适合,所以休得斯拨出一小队人马带她往北边躲藏。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你答应的话,我就带你上战场,见那小子。」

「免了。」

「好吧,将来还有机会。倒是现在,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你不对我说声保重吗?」

没有答腔,少女将脸撇向一边。

休得斯哈哈一笑,弯腰在她唇上亲了亲,然后飞身上马,挥手道:「你的祝福我收到了!我会告诉那小子,期待他发疯吧。」

这个混蛋!轩风气急败坏,这个蜻蜓点水的吻没让她多反感,只是恶心。

但很快,她发现情况不妙。不知有意无意,休得斯没有交代部下不准染指她。所以一路上,负责看守她的佣兵眼神越来越猥亵,全是顾虑上司临走前的一吻,才没下手。然而,轩风心知肚明:这只是时间问题。

她不想自杀,也不想被一群野兽压在地上轮奸,那只有逃!

下定决心,她开始挖掘身上可以作为武器的工具,结论是:只有身体。

于是她对送来晚餐的佣兵微笑,笑得他两眼发直、色心大动,托盘一放就冲上来。

被压倒的瞬间,她紧张得快要窒息,幸亏牢室昏暗,对方才没看出她的破绽。而她急促的呼吸,可以解释为情动,佣兵并没有怀疑。

她叫他把门关上,因为她不想和一帮人做那档子事,他照做了。

她叫他解开绳索,因为做起来不尽兴,他也答应了,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

然后她勾住他,化解他的戒心,慢慢摸到后腰,一把抽出佩剑,捅进他的背心。

拔出长剑时,轩风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水,咬破嘴唇才没有发出啜泣声。深吸几口气压下满心的悲怆,她将敞开的衣服扣好。

因为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

门口没有人守卫,佣兵们对绑住她的绳子很有信心。蹑手蹑脚地爬出窗子,她溜进马房,撕下裙角,包住一匹马的腿,骑上去。

没有迟疑,轩风砍断栅栏,让所有的马一拥而出。即使包着腿,屋里的佣兵还是能从地面的震动察觉不对,而且尸体不久也会被发现,干脆用混淆的法子,赌它一赌!

不幸的是,她赌输了。

跑了大半夜,她听见身后响起叫骂和马蹄声。

那一刻,少女只觉万念俱灰。

四周不见五指的黑,一如她的心境。

这时,一簇火焰闯入她的视界。

明亮的、橘色的火焰。

下一秒,火焰变成白光,撕裂黑暗,吞没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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