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暗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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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王隐扛着“收徒”的木牌,走街串巷,在青阳镇大街上闲逛。

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皆为名利奔波。

只有王隐一个人,悠哉游哉,四处闲逛,不为名利,只想找点乐子罢了。

昨日摆了一整天的摊儿,他的“生意”也没有开张,没有遇见一位识货儿的人,来拜他为师,请他教授武功。

但他看见徐长河被踢馆的龙四当街打死,他自己接受徐雨清的邀约去长河武馆吃席。

又在夜晚散步消食的时候,兴趣使然,秉持着试一试长河掌的威力,消灭了龙四和刘风这两个夜闯民宅、杀人霸女的恶徒。

为他昨日的生活,提供了不少乐子。

但今日的乐子,又不知该去哪儿寻找。

他又扛着“收徒”的木牌,漫无目的的闲逛,期待着有缘人。

他也吸取了昨日的教训,在这一张木牌上面多写了一行小字。

“现场教学,童叟无欺。百家武功,包教包会”。

写了这么一行小字,王隐感觉在这青阳镇内,总该会有识货的人了吧。

但走了很久,他依旧一无所获,甚至少有人正眼看他一眼。

都认为这家伙是个骗子。

习武之道,讲究的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是一个长期的大工程。

哪个武馆的师父收徒弟,不是一教最少五六年?这还是少有成果的。

怎么可能有“现场教学,包教包会”的师父?

肯定是个骗子。

而且炼武一行,讲究的是精益求精,一门武功能炼到圆满,已是难能可贵。

怎么可能有人掌握百家武功?还大言不惭包教包会。

这不仅是个骗子,还是个很狂的骗子。

正是因为这种心态,王隐溜达了好几圈,硬是没碰到一个正眼瞧他的。

他也不着急,心态很佛系,没有顾客就算了,说明他们都不是自己的有缘人。

放着这么一个大好机遇,但把握不住,这也是他们的命数。

走着走着,王隐又走到了长河武馆。

这里的叫骂声与哭喊声,吸引了他。

看热闹的习惯,一千年了也改不掉。

他也猜的八九不离十,是刘家的老爷带人找上门了。

刘老爷名叫刘甲,富甲一方,家有良田百亩,手握小镇七成产业,豢养三百家奴。

在这黑水县内的青阳镇,他这样的土豪乡绅势力极大,名望颇高。

经常充当着“一镇之长”的角色,虽然不是官,但在百姓眼中与官无异。

黑水县的县令老爷,如果接到上头的命令,要陪同上面的官差,下来这青阳镇视察民情,也经常与他事先联系。

让他准备妥当,扫干净青阳镇大街,赶走不顺眼的刁民。

免得脏了官差们的眼,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事。

刘老爷在这“青阳镇”,可谓是土皇帝一类的角色,自由自在,不受约束。

就算给他个京城大官来做,恐怕他也不肯,哪有独霸一方小镇来的自在。

但就是他这样一个无忧无愁的人,昨夜却遭遇一桩大事,急得他彻夜未眠。

自己的大儿子刘风不见了。

刘老爷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生性顽劣,时常做出欺男霸女之事。

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无论多晚,儿子总会回家过夜。

哪怕刘风去逛青楼,与风尘女子饮酒作乐,也会尽早完事,赶在午夜之前归家。

刘风从来没有像昨夜那样彻夜未归,而且了无音讯,仿佛人间蒸发了。

不仅如此,贴身保护刘风的那个家仆龙四,也不见了踪影。

刘老爷调查小镇内所有的酒馆,得知他们二人昨夜醉酒离开,在大街上游荡。

至于后来去了哪里,就没有人知道了。

连夜晚的打更人也没见过他们。

所以刘老爷猜测,自己儿子肯定是被歹人害了,而且一定是长河武馆干的。

毕竟昨天下午,龙四踢馆活活打死了徐长河,他们武馆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他们肯定也已经调查出,是自己儿子刘风指使的龙四。

指使龙四踢馆是假,主要目的是杀死徐长河。

这样才能有机会,霸占失去父亲的徐雨清。

所以,刘老爷今日一大早就携三百家奴,包围了长河武馆。

非要讨个说法。

甚至他都掀翻了徐长河的棺材,让徐长河再度曝尸大街。

任凭长河武馆的人如何求饶,徐雨清哭得几乎无声,他也难消怒火。

在刘老爷的眼里,人命是有贵贱的,他大儿子刘风的命,比所有人都贵!

一日不找出他大儿子刘风的踪迹,别说长河武馆了,就连整个青阳镇也别想安宁。

就算县令老爷下来视察,也只会安慰他,向着他。

毕竟在县令老爷的眼里,他刘老爷的命,也比普通百姓贵。

王隐站在一旁,心中暗想:

‘不愧是开武馆的,干事就是漂亮。’

‘刘风的尸体估计埋了,没留下任何踪迹。龙四的散落尸骸,也处理的干干净净。’

‘整间武馆里面,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洗的一尘不染。”

‘刘老爷找不到任何线索,他虽然不占理,但恐怕也会一直闹下去吧。’

‘有乐子看了。’

王隐用身上的碎钱,买了一两瓜子,将木牌放下,坐在了长河武馆对门看热闹。

他想看看刘老爷找不到线索之后,又会如何无理取闹,又会对长河武馆动什么手。

实在遇到危险了,自己再小露一手,悬崖勒马也不迟。

此时,徐雨清张开双臂,以自己孱弱的身体,盖在他父亲未寒的尸骨上。

她哭的梨花带雨,哭的声音沙哑,祈求刘老爷,放他们徐家人一条生路吧。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纷纷好言相劝,说刘老爷发发慈悲,徐雨清刚刚死了父亲。

徐长河尸骨未寒,还要第二次曝尸大街,实在太惨了。

徐长河死了,长河武馆青黄不接,那些小徒弟们怎么可能杀得掉刘风?

龙四一个人,估计就能打败长河武馆所有人。

肯定不是长河武馆干的。

但刘老爷已经失了神智,最疼爱的大儿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焦急万分。

再看长河武馆里面洗得干干净净,这明显就是昨夜杀人,毁尸灭迹的征兆!

他在心中已经认定,就是长河武馆杀了他儿子和龙四。

猜疑一旦产生,如思想钢印一般深深篆刻在他的脑海。

他也越来越坚信,只有干掉长河武馆所有人,才能为他儿子报仇雪恨。

一念及此,他猛地抽出长刀,转身以肥胖的肚皮,面对所有的百姓。

怒喝道:

“这是我刘家的事!你们休要闲言碎语!与你们无关!”

“不服的,现在上前来,试看我手中钢刀可否锋利?!”

“有种的去黑水县报官!看看那县令老爷是帮你还是帮我!”

“来人呐!把长河武馆的所有人都给我抓回去!”

“我要严刑审问!”

刘老爷这一番话,传入所有看热闹的人耳中,如五雷轰顶。

他们都意识到,长河武馆的人惨了。

刘老爷已经铁了心,要报复这些人,要为他失踪的儿子报仇。

长河武馆的人一旦被抓去,迎接他们的只有残酷的折磨。

最后人间蒸发,死在青阳镇外人迹罕至的荒野中。

就算黑水县的县令老爷下来调查,刘老爷最多“大出血”,赔上数万两白银,交出几十个安排好后事的家奴,就能了事。

只要刘老爷铁了心要杀光长河武馆,铁了心要为他儿子报仇。

付出这些代价,他眼都不会眨。

看热闹的百姓,也都明白了,刘老爷是铁了心了,自己也别再多话。

否则殃及了自己,可就麻烦了。

眼看周围百姓都失声了,刘老爷一挥手,数百家奴齐齐走向长河武馆。

走在最前方的那位家奴,已然伸出粗壮的手,抓向了徐雨清。

要将这个哭红了脸的姑娘,从她尸骨未寒的父亲身上强行抓去。

可就在这时,忽听一声风啸!

嘭!

家奴的右掌掌心,被一个小物件瞬间击穿!

“啊!”

家奴惊叫一声,掌心血肉横飞,显露一个眼球大小的洞!

那个击穿他掌心的小物件,在穿透手掌之后,又撞上左侧木柱,深深嵌在了木柱里。

坚硬的木柱,被撞出一个大坑。

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粒带血的瓜子,深深嵌入木柱之中。

力量之大,贯穿之强,令在场众人,无不惊骇。

刘老爷吓得连退三步,持刀转身回望,向天向地大喊一个字:

“谁——?!”

可他的声音却好似泥牛入海,了无回应。

王隐静静坐在对门的角落中,面带微笑,静静嗑着他的瓜子。

他想继续看看,这个刘老爷还会整出什么活儿。

刘老爷靠近那根木柱,伸出两根手指,捏在了这一枚带血的瓜子上。

可他轻轻一用力,这一枚带血的瓜子就被捏碎了,看来只是普通的瓜子。

普通的瓜子,能够凌空击穿一个人的手掌,并深深嵌入坚硬的木柱之中。

可想而知发出这一枚“瓜子暗器”的人,内力是何等的深厚。

刘老爷慌了,他愤然抽刀,转身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怒喝一声: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儿被长河武馆所害,我这个做父亲的理应报仇!”

“你这个只敢躲在暗处,不敢正大光明现身的宵小之徒,炼的不知哪门子外道邪功。”

“你能吓得了别人,吓不了我!我不怕你,邪不压正!”

刘老爷的声音中气十足,他的脸上也一脸正气,好似天不怕地不怕。

但王隐知道,他其实心底里怕得要死,喊声越大,说明心底里越恐惧。

现在只需要再给他最后一击,恐怕他脆弱的心理防线,就会完全崩塌。

一念及此,王隐将一枚瓜子扔入嘴中,熟练的咬开瓜子壳。

一粒瓜子仁含在舌尖。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一吐,这粒瓜子仁瞬间出口,射向远方。

嘭!

刘老爷整个左耳,被瞬间打成肉泥!

他被打成了一只耳。

瓜子仁余劲未消,又撞向刘老爷旁边的石狮子。

石狮子脑袋被瞬间撞碎,削了半个头,落了一地土石。

瞧见这一幕,刘老爷彻底慌了,捂着流血的左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人不停颤抖。

他知道,那个袭击者还在这里,刚刚估计又有一枚瓜子,射向了自己。

虽然他看不见高速飞行的瓜子,但他看见化作肉泥的左耳,以及被削掉半个脑袋的石狮子。

瓜子无比脆弱,却能断金裂石,可想而知使用者的内力浑厚如大海。

刘老爷捂住左耳,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他知道那位神秘的盖世武者,前两次只是警告而已。

事不过三。

如果自己再多话,第三次碎裂的,就是自己的脑袋。

“走……回府……”刘老爷低声细语,低着脑袋,悻悻离开,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废话。

他虽是青阳镇的土豪乡绅,横行青阳镇数十年,没人敢反抗他的权威。

但他深刻明白一个道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如果真有哪个盖世武者,悄悄进入了青阳镇,这对他来说很危险。

刚刚那两次只是警告,他如果再不懂事,那第三次要的就是他的狗命。

他只敢欺负更弱者,遇见强者立马就软了,他也知道该软的时候就得软。

只有该软的时候软了,那么该硬的时候,才会可能硬起来。

数百家奴也惊魂未定,跟在刘老爷的身后,在一众百姓的鄙夷下逃离。

王隐继续嗑着瓜子,望向那长河武馆,观察里面的动向。

见刘老爷和数百家奴走后,徐雨清立刻找来白布,将她父亲的尸身包裹起来,放回了棺材之中。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着在外看热闹的百姓鞠了几躬,说给各位添麻烦了。

与此同时,她也看见了坐在正对门角落,嗑着瓜子看向这里的王隐。

她立刻意识到,又是这人救了自己,于是跪在地上,向王隐重重磕了头。

但也没有主动靠近,不想暴露自己认识王隐,免得给王隐招来麻烦。

免得刘老爷知道王隐这号人的存在,给王隐惹上杀人的官司。

她现在认定,自己徐家现在遭逢大祸,自己身上肯定跟着倒霉的鬼。

如果靠近王隐,或许有可能将自家的霉运,也传给了王隐。

所以她只是跪拜王隐之后,便关上了自家武馆的大门,不再与外界有任何交流。

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各干各的事,仿佛刚刚的混乱从来没有发生过。

可一直站在人群中的一位年轻人,却从刚刚的混乱中,发现了一个契机。

他叫刘云,是刘老爷的二儿子,是那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刘风的弟弟。

刚刚那段时间,刘云一直站在人群中,看着他爹大闹长河武馆。

他自己则完全置身事外,根本不担心,像是一个看客。

丝毫不在乎他那个失踪的哥哥刘风,也不关心被瓜子暗器恐吓的父亲。

甚至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态,嘴角不断上扬。

也正是在那段时间,他发现一个坐在角落的布衣青年,行为举止十分奇怪。

竟然能口吐瓜子,飞射百米,削断一半的石狮子。

他意识到,这位布衣青年肯定是个盖世武者!

自己一直想要学武,但拜师无门,始终遇不到真正的盖世强者。

如今看见一个,自己一定要抓住机会,狠狠抱紧这个人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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