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云土（1 / 1）

苏烨连忙赶了过去，正看到皮耶罗拿着那面盾牌向外面走去，达芬奇追在后面。皮耶罗看达芬奇追上来便道：“你这孩子，这么没有礼貌，你总得叫我一声父亲吧，再说了，我也不会白拿你这个盾牌的，我看你这个画得还不错，我帮你拿到佛罗伦萨城里，可以卖一个好价钱，总比放在这里浪费钱好。”

达芬奇恨声道：“谁要你的钱，我只要自己的画。”

皮耶罗道：“不管你怎么想，我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是不会害你的，我也想要帮助你，你看，你有这么好的绘画技巧，不用它来给你赚钱，那不是浪费吗？再说，你爷爷也去世了，你自己也一天天在长大，家里的开支不能光靠弗兰西斯卡叔叔一个人了吧，你也要开始赚钱了，好了，我会把这个盾牌卖掉的钱全部带来给你的，如果价钱给得高，你以后还可以多画点，到时你就会知道我的用好意了。”

达芬奇听了，脸色一暗，便不再叫嚷，也不再上去抢那个盾牌，也许是皮耶罗的话说动了他，生活的压力让年经轻轻的达芬奇意识到，已经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的生活了。

突然之间，苏烨有些心疼这孩子，自从他的爷爷老赛尔去世后，达芬奇变得比以前更沉默了，有时总是一个人在画着什么，苏烨想去看看，他还藏起来不让苏烨看到，苏烨见他这样也没有再去偷看，人家孩子也总是有些秘密的，再说绘画多少能带给他一些慰籍的。

皮耶罗离开时，还留了一些银币交给弗兰西斯卡，然而达芬奇自始自终都没有开口叫过他父亲。只是在画板上低头头认真地画着，当皮耶罗骑着马离开时，达芬奇才抬起头，看了看皮耶罗离开的方向，又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继续着他的画作。

苏烨看着达芬奇郁郁寡欢的样子，觉得不应该再让他这样呆下去，便走过去随口道：“达芬奇，咱们今天去看看那些麦苗长得怎么样，再去爬山，好吧？”

达芬奇头也没有抬，闷声道：“不想去。”

苏烨见说不动，有些无奈，跺了跺脚，灵感来了：“达芬奇，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知不知道这脚下的地板是怎么来的？”

苏烨对于这个问题还真是有些困惑，地板不是都用木材吗？苏烨还没有见过用陶做的地板，这个陶制地板颜色微黄，又带有天然纹理，既结实又耐脏，真是一个好主意，难道这里人都是用陶做地板的吗？

达芬奇看了一眼地板轻声道：“那是我爷爷烧的陶，爷爷亲手铺的，当时我还一起帮忙铺的。”

苏烨一听，说到爷爷他果然愿意多说话了，追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爷爷在哪里烧窑啊，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达芬奇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苏烨，欲言又止，苏烨急了：“你这孩子，咱们算不算好朋友，带我去看看也不行吗？”

说到这里，达芬奇只好站了起来，轻轻地说了一句：“那好吧。”

去陶窑的路，走的是与上山的路相反的方向，苏烨心想，怪不得自己没有发现呢。又拐过一个山坳，达芬奇指着前面的树林道：“就在那里。”

苏烨看了看前面没有发现陶窑，心想，这还藏得挺隐秘呢，穿过小树林，苏烨才看到山脚下有一个两丈高的窑洞，门口堆放着一些破碎的瓦罐，走进洞里，左边是一堆柴禾，柴禾旁边堆着一些土，苏烨心中一动，蹲下身子，取了一把土，用手指搓了一下，土中颗粒细密，夹杂些极小的颗粒，带有些粘性，苏烨从旁边的水缸里舀了水许水，把水与土混合，稍作揉搓，土便成形，苏烨随手捏了一个汤碗，居然相当顺滑，果然，苏烨确认这其实是上好的陶土，用来烧陶着实有些浪费了，这些陶土可以用来制作相当好的瓷器了。

压抑住心中的激动，苏烨问达芬奇：“看来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用了吧？你们什么时候烧窑呢？”

达芬奇似乎有些神不守舍，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他有些迷茫，少年的心总是那么敏感，更何况还是一个天才少年，听了苏烨的话，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哦，对的，我爷爷一般是八九月份来烧的，一年就烧这么一次，可惜以后他就不会再来了。”

“那你知道每次要用掉多少这种土吗？”

“大概就地上这么多吧，爷爷他烧的这些陶器主要是卖给附近镇上的人的，要的人也不太多，想要什么了，给爷爷说一下，烧制好再给他们送过去，我还帮着爷爷打一些粗坯呢。”

“那你知不知道这些陶土又是哪里来的吗？”苏烨问到这里，声音有些发紧，这个问题太重要了。

达芬奇浑不在意：“就在附近山坡上挖的啊，那里还有很多呢，不过一般人都不知道，爷爷也对我说过，不要告诉别人的。”说完看了看苏烨，苏烨心里咯登一下，完了，刚才就是白问了。

达芬奇不紧不慢道：“可是你又不是别人，如果爷爷在的话，他也会告诉你的，因为爷爷对我说过，你是个贵人，也是个好人，一定要我跟着你，你会一直保护我照顾我的。”

苏烨听到这里，一下子感觉鼻子发酸，自己刚才有些过份了，这么处心积虑地套孩子的话，人家的爷爷却把你当成值得依赖与托付的人，太对不起老爷子的信任了。

苏烨声音有些哽咽：“那是自然，达芬奇，你放心，我会一直照顾你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

达芬奇嗯了一下，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走，我带你去看看陶土在哪里？”

苏烨跟着达芬奇来到了附近的山上，这一片山坡远离芬奇镇，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可供上山，两边的都长得很高，几乎把路都挡住了，平时显然是没有人来的，如果不是达芬奇带着过来，苏烨根本找不到这里还有一条可以上山的路。

这片山坡上长着一些油松，不过比较稀疏，达芬奇指着一块巨石后面的松树说：“呶，就在那里。”

苏烨有些迫不及待地一路小跑了过去，这事太奇妙了，居然能够在这里找到陶土，而且还很有可能是自己意料之外的惊喜啊。

苏烨来到巨石后面，发现此处已经被挖了一个不太大的坑，刚好能容得下一个人，显然是达芬奇的爷爷老赛尔挖走的，苏烨跳了下去，伸手触摸了一下地下的泥土，这些泥土干燥却有胶质感，总体呈灰白色，略带些黄色，正是苏烨在窑洞中见到的陶土，不过苏烨想到的并非只是如此而已。

苏烨让达芬奇把锄头递给他，苏烨继续往下挖，达芬奇的爷爷是先挖了一个坑之后然后是向两边挖的，所以这个坑并不深，但比较宽，苏烨却是想挖得再深一点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苏烨每向下挖出一块泥土，都会仔细地看一看，用手摸一下，其认真仔细程度让达芬奇好奇不已，他也随即跳了下来，帮着苏烨一起挖。

两人齐心协力，轮流着向下挖，直到两个人的手上的皮都磨破了，两只手都差点抬不起来了，苏烨心想着还是算了，看来并不是自己推想的那样，不过也好，这也算是上好的陶土，烧制陶器品质上佳。

苏烨正要说算了，不挖了，突然看到锄头尖上有一个东西，最后一下子是达芬奇挖的，锄头上带上来了一些别的东西，苏烨定睛一看，就是它，纯白细腻，宛如白云，对，这就是上好的瓷土，白云土，哦，不对，这是大韶国的称法，在这里，那就叫芬奇土了。

苏烨激动得要跳了起来，要知道在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一个小小的佛罗伦萨公国之前，苏烨所在的家族有一个很大的产业，那就是制瓷，可是制瓷的最重要原料却被几个特别有权势的家族把据着，苏烨家族都要付出特别巨大的代价才能购买一些品质并不算最好的白云土，想不到来到这里不到几个月，竟然发现了一处品质绝佳的白云土矿，真是太好了！

看着苏烨这么激动，达芬奇也他高兴，只是他是纯属为朋友的高兴而高兴，其实并不知道苏烨看到这些泥土竟然会如此激动开心，难道这是绘画的原料吗，自己倒要试试看。

“这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这么开心？”达芬奇还是没有能忍住，弱弱地问道。

苏烨激动地一拍达芬奇：“你知道吗？达芬奇，你的爷爷给你留下了多么大的一笔财富，你知道吗？”

“什么财富，不过就是能烧些陶器罢了，还能是多大的财富，都是要靠自己一分汗水换来的吧。”

苏烨摇摇头：“达芬奇，你可能不知道，那今天我就告诉你，你可千万要保守这个秘密，而且，除了你叔叔，你不告诉其他任何人，因为它太值钱了，让别有用心的人一旦知道这里有这种白云土，可能会给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杀身之祸，我可不想这样害了你。”

其实这倒是苏烨想多了，虽然白云土是制作瓷器的重要原料，可是这里的人根本不会制作瓷器啊，苏烨是以大韶国的情况来考虑的，这样的担心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达芬奇不懂啊，可是既然苏烨这么说一定是有道理的，所以他一脸庄重地点点头，算是听进去了。

苏烨说道：“这种土，在我家乡叫作白云土，可以用来炼制最好的瓷器，你见过瓷器吗？”达芬奇摇摇头，苏烨一晕，啊，怎么会这样，怪不得他一脸迷惑呢，原来如此，是啊，达芬奇的家里确实也没有看到过一件瓷器。

苏烨沉吟了一下：“这么说吧，你听说过炼金术吗？这就是炼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