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那时候，我还很瘦（1 / 1）

那些散落于各处的灰烬，毫无疑问是出自血雾怪物的手笔。

而在控制台旁边的地面上，赫然倒伏着一具头发花白的死尸。也是现场唯一一具没有变成灰烬的尸体。

想来他就是那位连名字都不曾拥有，并且死于得意弟子背叛的倒霉所长了。

只是他看上去并没有马库斯那种好运气。

“……”

唔，花了足足十年时间变成雌雄同体，人鬼不分的水蛭怪物，之后不仅没有成功复仇，甚至还被两个年轻人彻底打爆，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幸运呢？

方染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他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此时整间指挥中心里除了两人之外根本连一个鬼影都没有。更别说这如同科幻恐怖片里的诡异场景了。

他忍不住笑道：“不是说有很多人在开party吗？他们在哪呢？是想给我个惊喜么？”

说着他停下来摸了摸下巴，毫不介意被两个改造后的风衣壮汉拦住了去路。“难道今天是我生日？”

不愧是研究人员，真就一点儿实战经验都没有。

排除掉那些喜欢刨根问底穷追猛打的主角，但凡换作一些人狠话不多的角色在这，怕不是抬手一枪就给你送走了。

轻轻松松，毫无痛楚。让你再浪。

“别着急，很快。”

眼看着计划顺利完成，格拉斯眼神中透着兴奋，他快走几步赶到控制台边，将手放到了一个开关上面。“我现在就把他们叫出来陪你。”

随着机关被触发，不同于方染设想中针对他的陷阱，反而是靠近控制台的格拉斯首先被一层防弹玻璃保护了起来。

而指挥中心的大门也被远程关闭。方染根本连试都不用试就知道那儿一定已经被彻底锁死了。

可他连一点儿慌张的意思都没有，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格拉斯的操作。笑着开口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格拉斯。说好的庆祝呢？”

“做什么？”

“你问我在做什么？”

伴随着冷笑声，已经稳操胜券的格拉斯此时脸上带着明显的猖狂和得意。“你是凯文吗？”

“哦……？”方染挑了下眉毛，这个熟悉的起手句式，接下来该不会——

只见对方在操作台上随便摁了几下，一张凯文的证件照片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你说。”他冷笑着问道：“这照片是你吗？”

“嗯？”

你要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方染兴致瞬间起来了，他马上回道：“是我。”

“那时候我还很瘦。”

可格拉斯明显不打算配合他玩梗，他只是用嘲讽般的口吻说道：“凯文如果带上这个面具，根本撑不过五分钟。”

你有点高估他了，他连房间都没来得及走出去。估计也就转个身的工夫吧。

“啧。”

对方没能接住戏，这让方染感到很失望。于是他摊开手，无奈地说道：“你看，我就说我不是凯文，可你们非说我是。而且一上来就勾肩搭背的。还希望我和你来个爱的抱抱，那我还能怎么样呢，盛情难却，我只好承认自己就是凯文。可现在你又说我不是。”

“既然你觉得我不是，那你带我过来干什么呢？”

“是啊，我带你过来干什么呢？”

格拉斯学着方染的样子，仿佛真就如同朋友之间闲聊一般的悠闲。“你刚一出现在监控画面里，我就注意到你了。虽然你一直带着面具，但是行为却很有目的性，这和所有戴过面具的实验对象都不同。”

“在我找到你的时候，你甚至已经持续佩戴它超过了40分钟。”

“为此甚至不惜透露你们的计划？”方染问道。

“是ka的计划。更何况，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呢？”

格拉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比起什么互相算计的阴谋，他看上去只对这种新型的生物兵器感兴趣。或者说他只会对毁灭和杀戮感到兴奋。

“多好的实验素材啊。也许你可以成为改进血腥使者的重要素体。如果不是担心你逃跑，我早在和你见面的时候就动手了。毕竟如果在抓捕你的过程中让你受到什么污染，或者因为你愚蠢地反抗导致你的机体受损。以这里现在的条件可没法给你抢救过来。毕竟我要的可不是你的尸体。”

看到方染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格拉斯皱了皱眉，“怎么，不打算束手就擒吗？真是浪费了我一番良苦用心啊。”

“非要挨一顿毒打不可吗？”

通过之前的观察，他判断方染的正面作战能力并不太高，身上也未必藏有什么决定性的特殊武器，不然在面对血腥使者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逃跑。他本以为方染的底气在于可以没有限制地使用哭脸面具，一旦被环境限制，面对两头血腥使者，他毫无胜算，必然会束手就擒。

但现在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有什么其它的底牌？

“你不会在指望着你的同伴能来救你吧？我承认他们有点东西，是哪个公司的人？天启科技吗？但别做那种美梦了。就是来一头恐龙，都别想打开那扇大门！”

因为方染提前摧毁了摄像头，格拉斯之前在监控里没能看到安西对抗舔食者和血腥使者的画面，他只是看到了苏雪唯、唐稳和安西的射击表现和身体素质。他承认这确实比普通的武装人员要强，但也仅此而已了。

他甚至没能通过摄像头观测到受苏雪唯操控的影子玩偶，还以为她偷偷用了什么高科技武器解决了暴君。

毕竟以他的眼界，很难想象出有可能来自于不同宇宙的玩家有多么强大。

在他看来，如果只是面对一群训练有素的特工，血腥使者这种生物兵器已经完全足够了。

更何况对方只有区区一个人。

“……”

“好吧，你都坦白到这个份儿上了，那我也不好藏着掖着了。”

方染耸了耸肩，“那你看，既然你说我不是凯文……”

“我到底为什么要冒险跟你过来呢？”

“还能是为什么？有恃无恐？如果你在路上动手，也许还有机会。要不然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想要的这些信息呢？”

格拉斯自然也不是傻瓜，方染的目的又不是为了杀掉他，只要他手里还有对方感兴趣的内容，方染就一定不会对他下手。“也许，我可以收获一具机体状况优秀的实验素体？”

“我劝你最好不要反抗。如果你被打得破破烂烂的，价值也会大幅度下降的。”

方染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这和他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格拉斯虽然嘴上还在放狠话，但他确实不想让血腥使者动手。

毕竟这种生物兵器出手过于粗暴，如果化成一撮灰了那还研究个屁。

他有些犹豫，难道要使用麻醉气体吗？为了应对可能的生物武器泄露，这座大厅在设计上确实存在这种防卫机制。但他的目的是带走这具实验素材，先不说按照大厅的空间计算这个过程会很漫长，麻醉气体一旦充满整座大厅，他再想要把方染带走也会耽误大量的时间。

不过，有这张底牌在，他也不认为方染有什么绝地翻盘的机会。

“反抗？我为什么要反抗？”

出乎意料的，方染仅仅是翻了个白眼。他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随手就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我多懒啊。”

只见他偏头说道：“烦哥，留点手。”

没有任何人说话。

但格拉斯的心中突然没来由地闪过了一丝不安，他转身飞快地在控制台上操作。可还没过一秒，就感觉一只手揪住他的脖子将他狠狠拍在了防弹玻璃上。

嘭！嘭！！

又是两下。

格拉斯只感觉被砸得头晕脑胀，鲜血从额角流下。此时早就顾不得什么实验什么研究了，哪怕不知道突如其来的袭击究竟源自何处，求生的本能也让他强忍着痛苦冲血腥使者发出了指令——

“杀了他！”

“给我杀了他！！”

“快来保护我！！！”

也许是格拉斯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他下意识地解除了怪物的束缚，两只血腥使者现场爆衣，浑身肌肉像充气球一样飞速膨胀，立刻冲到方染面前，一拳将转椅打得粉碎，可方染早就离开了原地。砰！砰！连开两枪，将怪物打得俱是一个趔趄。

大厅里才刚刚开始交手，防弹玻璃内已经分出了胜负。

郑烦对付这位研究员根本就没有用力，轻轻松松就让他失去了反抗能力。

他单手提着格拉斯的领子，仿佛没有使力一样，一拳砸在防弹玻璃上。

砰！

整面保护层立马爬满了细密的裂痕，又一拳下去，一个形状大小合适的大洞就被他砸了出来。

整个过程诡异得吓人，就好像他可以随便按照自己的心意决定力的方向和大小一样。

很显然要不是方染刚才的嘱咐，格拉斯的脑袋现在就应该和这面防弹玻璃是一样的结局。

郑烦随手将格拉斯丢在地上，轻轻一踩地面，只留下一个蛛网般的龟裂，人已经赶到了一只血腥使者的面前。

完全不同于安西和郝快乐发出攻击时犹如重炮开火一般的威势。郑烦看上去根本就没用什么力，只是将拳头挥向了敌人而已。

bong！

仿佛原地绽开的烟花。

被郑烦拳头碰到的血腥使者刹那间整个炸裂开来，血水和碎肉像喷漆一样涂满了墙壁和地板，却唯独没有沾染到郑烦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