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柴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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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一百余万里外的簌落盆地处簌落山脉深处,这个深谷盆地广袤万里,由于地势低洼气候常年要么湿闷沤热,要么冰雪重重覆盖,并不适合人类和普通动物生活繁衍,盆地里灵矿、灵药等灵性资源贫乏,连妖兽也很罕见,所以在修仙者的世界里名声不显,属于被遗忘的地带。
簌落山脉以东三十万里外的珞烟州某县境内的一座大山里,两股土匪三百多人正为了争夺山寨大打出手,于文藏在对面五里外山头的树林里,居高临下冷冷地注视着土匪大战的战场。
两股土匪的战斗非常热闹却并不太血腥,双方只有简单的指挥,武器简陋,铁器只占不到一半,其中大半是柴刀之类的凑数,能用上刀剑的人不多。
他是已经遁过去二十几里后折返回来的,在这儿旁观了半个多小时。看着看着感应到远处天空中有异常,过了一会抬头往东北方向看去,天空中一朵流云快速地在高空云层中穿行,是飞舟。
流云中的飞舟颇为宽大足够宽松地乘坐下两、三百人,此刻只有十几个人在里面,其中一名女的倚在舟艏一侧舷帮上往下看,一名二十岁出头、相貌和穿着颇似女子的妖冶男子背手立在舟首眺望远方。
“咦,是他!”女子忽然叫起来,“放慢速度。”
飞舟慢下来,如普通的云朵般缓缓地移动。
妖冶男子责问:“谈笼鹦,你搞什么鬼,任务紧急你竟有闲功夫停下来!”
女子正是在于文在魔火山打过交道的谈笼鹦,她指着藏在山林中抬头打量飞舟的于文说道:“你看见他了吗?”
“怎么,假丹境界的家伙而已,你一个堂堂圣盟最有前途的新贵长老,有必要一惊一乍的吗?”男子责问的语气非常不友好
“他很厉害。”谈笼鹦被男子的无礼语气惹恼,将本来冲到嘴边的话咽下肚子,改为轻描淡写地道,“如果穆末帆穆长老日后碰见他,本座奉劝你一句,有多远你躲多远。”
“凭他?”穆末帆谨慎地先通过飞舟的阵法肆无忌惮地放出神识扫视于文,反复扫视之后大怒地冲她吼,“谈笼鹦,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你替圣盟立了点小功劳就可以把尾巴翘上天,本座成为长老的时候你才不过是个筑基不久的小角色,你若再敢激怒我信不信我宰了你上面也不会说什么?”
“老娘信,穆长老成名早做长老更早,阁下身为圣盟最杰出的年轻长老,上峰对你的重视自然要远超过我这个凭功绩升上来的新进长老,所以你飞扬跋扈些也是应该的,对不对?”谈笼鹦故意将“功绩”二字咬得很重。
“哈哈,”穆末巾帆忽然怒火全消,“等本座回去后,你常挂嘴边的‘功绩’两字在我面前就不值钱了。”
“呵呵呵,你信不信,老娘咒你这趟任务遇到下面那小子。”谈笼鹦恶毒地一笑,“不扯皮了,老娘只负责送你们到那儿。任务紧着呢,恢复全速飞行!”
于文不明所以地看着飞舟在自己上方减速几分钟并很无礼地强行神识侦测自己一番后快速飞走,他低头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对面的战场。
土匪的战斗打到午后结束,疲饿交加的进攻方抛下几具尸体,带着二十几名伤员狼狈撤退。残兵败将们翻山越岭,一直走傍晚时分仍然没能回到自家山寨。
终于有小兵意识到不正常了,嚷嚷:“二当家,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二当家没好气地上去踹他一脚:“少他妈放屁,走了几十年的旧路闭着眼睛都能回寨。”
“不是,二当家,搞不好今天犯太岁,撞霉星,被山里的孤魂野鬼盯上了。”一名上点年纪的瘸子说,“我们象是撞见鬼打围了。”
“老跛,你别吓唬弟兄们。”二当家有点胆怯。
“这哪儿是吓唬,有可能是真的。”老跛强自镇定。
“那怎么办?”二当家有点慌张地问。
“咱们人多男人多,阳气壮,孤魂野鬼不敢拿我们怎么样,再往前找找,天黑之前如果找不到人烟立即扎野营,派人轮流值夜。”
“妈的,值夜被鬼抓去怎么办?”旁边有人质疑。
“那也只有一个两个,总比百多号人都完蛋的好吧。”
二当家拍板:“就按老跛说的做,前面的,不想露营被鬼抓去就他妈勤快点放亮招子,找找有没有人烟。”
天黑之际他们看见前面的荒坡上有火光,一窝蜂地跑过去看,原来是一座残破的野庙,里面有个年过半百、衣衫褴褛的老头生堆篝火在熬肉汤。这帮土匪立即冲上前将破庙占了,篝火和盛肉汤的破瓦盆也抢走。
有人将老头扯到二当家面前摁在地上,拿刀抵着脖子。二当家坐在火堆旁最舒服的位置,骄傲地问:“你是什么人,怎么跑到本寨的地盘上过夜?”
老头哑着嗓子回答:“小老儿是采药的游方郎中,迷路了才误入此地,不知道是大王的地盘,请大王饶命呀。”
“你是郎中?”二当家的精神一振,“本大王有二十几名弟兄受伤,快去给他们治伤!”
老头为难地道:“大王,我是一治内科的郎中呀。”
“妈的,管你内科外科呢,限你今晚上治好他们,否则剁碎喂野狗。”二当家不耐烦地挥手,“把他带下去,派个弟兄看紧点,敢不老实立即宰掉。”
二十几名伤员都集中起来,多数是轻伤,断手断脚的只有一个,内伤的有三个。老头在一名土匪的看押下给他们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倒是非常麻利,背篓里的草药也挺足,忙到下半夜所有的伤员都包扎处理好。
看守的人犯困,用根草绳胡乱地把老头手捆上,自己猫到一边睡觉。老头等看守睡熟,爬起来走到靠外边的一名伤员身边准备跨过他逃出去。
伤员醒了,轻声叫住他:“大夫,你想逃?”
老头吓坏了,瘫坐在地上,压低声音哭丧着脸说:“大王开恩呀,我家还有八十岁的老母瘫痪在床,我不能死在这里,也不能被掳到山寨里,我得回家。”
“你别怕,你是好人,你给我接好了脚。”这个伤员正是断了手脚的人,左脚被砍断骨头只剩半边皮肉连着,老头给他处理好伤口熬上药,现在能感到断掉的那截脚又麻又痛,表明脚已经接好。
“救死扶伤是医者的良心。”
“你手被捆着外面又黑灯瞎火野兽出没,这样逃出去肯定活不了,你凑近些让我给你解开绳。”
老头依言凑近,那伤员果真给他解开绳,他感动的千恩万谢。
伤员从身边摸出柴刀递给他:“拿着它,碰见野兽不至于等死。”
“它看上去有些年代,是你家祖传的?”老头接过刀问,“你真的送给我?”
“传了好几辈,到我手上……嗐,拿着它做了强盗,给祖宗丢脸。你拿去吧,我真的送给你,你用它砍柴、砍草、上山采草药比我用它杀人好。”
“好吧,多谢你了。”老头将柴刀插在腰带,凑到他耳边说,“我在那边地下埋了一点东西,你等脚好了过来取走,最好想法逃出山寨,换个地方买些良田好好生活吧。”
“唉,我这辈子不敢有那样的奢望了。”伤员感叹道,说到这里只觉得眼中一花,老头已经不见了。
于文遁出一里外遥相收起迷路法术。他看着手里的柴刀,喃喃自语道:“师父,徒儿是十足按照规矩将宝贝换到手的,如果他真的良心未泯,地里埋的二十斤黄金足够他后半辈子锦衣玉食。”说罢骑上仙骡向西而去。
按照昆庐门所在的世界的仙道界的规矩,落在凡人手里的宝物,修仙者可以买、可以换,但绝对不可以抢,并且买或换必须平等、自愿进行,交换物的价值必须足以改变对方的生活。
这把柴刀是师父杜希文炼制的昆庐法宝,级别可能跟法宝并蒂三莲差不多,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走过身后折回来,并且煞费苦心地照十足规矩弄到手。越厉害的昆庐法宝炼化需要的时间越长,柴刀法宝估计他要至少花七年才能用最难的绑定方式祭炼成功。
昼夜兼程紧赶十天进入簌落山脉深处,于文找个安全的地方布阵驻扎了十天。他制作了一批破魔冰冻符,并且运用在点阵术上琢磨出的最新理论成果做了一次试验性的炼制。
由于时间有限,他只简单地将破甲符文组转变成点阵符文体,经过同化、多重凝炼等程序炼制出近千斤凝炼点阵合金,将这些合金全部做成符箭箭头,总数近三千枚的样子。
两天后,簌落盆地边缘。于文骑仙骡从山顶飞快地向万丈之下的盆地遁落,蔺、蒙两人是给了他地图的,标识出了进出盆地的最线路,他没有照图走,而是往西多绕了两千多里后翻山进来的。
簌落盆地比周围的崇山峻岭平均低八千丈,比外面的平原低一千丈,普通飞鸟都飞不进来,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盆地内部植被茂盛,河川遍布,应该还有庞大的地下水系,否则依这里的低洼地势和雨量丰沛的气候,盆地怕不早变成万里的碧波世界。
于文在进入盆地后很快就体验到本地气候的滋味,现在才刚刚立夏,这儿已经燠热难当,伸手在空中挥动两下,手上就会有一层细细的小水珠,阳光照进来的热量被这些水汽吸收,空气流动又少,盆地里象个大蒸笼。
这样的环境下人类很难适应,不过对植物、野兽、虫蚁却是天堂了。
盆地里的树木长得又高又直,十丈粗、百丈高的巨型树木比比皆是,这些树的树叶大得象巨伞,树叶之间挤挤挨挨完全将阳光挡住。
树下却依然生机盎然,除了长在树身上的藤类、苔藓外,本地特产的剑叶草特别茂盛,这种草平均有两丈高,生长得又紧又密连绵成片犹如绿色海洋。
被草丛掩盖的地面,有可能是终年湿湿漉漉的泥土,更有可能是一踩就会陷下去直至没顶的泥沼。
在这个世界里虫蚁横行,走到哪里都有蚊虫、甲虫、蚂蚁、毒蜂等。
特别本地特产的剧毒灵虫黑斑魔蚊非常可怕,它们是魔虫类,身体五寸长,体壳坚硬如铁,蚊足都坚硬柔韧得象铁丝,针嘴能够刺破修仙者的护身罡气。被它叮上一口,血液里就会被注入剧毒,十秒钟内全身麻痹,一分钟内身体瘫痪,最终被它们吸干。
于文进入盆地百里后遇到一群黑斑魔蚊,它们是突然间从厚密的剑叶草底下冒出来的,事先谛视塔的神识预警中居然没有发现它们。面对至少上万只巨蚊形成的虫海,他不愿同他们纠缠,拍拍仙骡飞到树冠以下的高度朝空隙处突围。
来势汹汹的魔蚊却一丛接一丛地从草丛底下冒出来,很快将他的几次突围的方向全部堵死,仿佛它们之间有某种极高效快速的信息传递方式。
除非飞到高空上,相信这些魔蚊总不可能飞到几千丈的高度吧,不过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不会这样做,因为有可能暴露自己。天空中没有隐蔽物,容易发挥探测类宝器的功效,他不确定潜在的玄风魔盟的对手会不会有特殊的宝器监控到这片空域。
他给自己定下的最理想的行动目标是悄然来去完成任务,不被任何人发现。
看看去路被魔蚊堵住,他拿出引符弓,四十八石弓力、五十斤重力冲击符加极速冰冻灵符、暴雨神针符和普通箭头,他避免用火攻,以免引起烟雾。
连珠五箭分别向五个方面射出去,构成三个方向防御层,冰冻、飞针组成五面厚厚的法术墙,在高速重力冲击的动能带动下撞进魔蚊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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