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摊开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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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太激动而显得不正常的乔静,于文无论神情还是语气都十分严厉:“我的话你根本没听进去,我再讲一遍,我的理想是散行天下,去接小雪不是我今生的最大追求,别再拿她说事了!”
声音里用上了昆庐门狮子吼,让乔静当即愣住。
于文对她一拂袖:“你走吧,我还想保留几分情面。”
乔静完全呆住,表情复杂说不出半个字。
“你不走,我走好了。”于文作势要站起身。
一道九色光华突然冒出来束住他,将他牢牢地固定在椅子上。
“呵呵,话还没说清楚呢,别急着走嘛。”一个如金铃般悦耳的声音,偏偏带着妖媚入骨的味道,声音主人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乔静身边。
“婴宁。”于文没有意外。
“知道是我呀,想我是不是?”婴宁似笑似嗔似幽怨的对着他,她如十八、九岁少女的绝美相貌和举止奇妙的糅合了极至的纯洁和极至的妖魅。
乔静慌里慌张地向她哀求:“婴前辈,有话可以好好说,他只是一时没想明白,您别对他动手,您曾发过毒誓,对他不利也是对您自己不利。”
婴宁脸上煞气闪现一巴掌将她扇得倒退几步,厉声呵斥道:“我用得着你来提醒吗?这个男人心里根本没有你,省省吧。”
乔静嘴角流血眼泪双垂。
婴宁眼波转来忽如满面春风,媚笑道:“于公子,我只是让你好好坐着听她说话,可没有违背誓言呀,对不对?”
于文不吭声用目光表达不屑。
乔静继续求她:“求您放开他好不好?”
“不行,这小子太鬼,在云岚城莫名其妙找来个老鬼缠住我五天五夜,他乘机走得无影无踪,这几年我们都不知道他混在哪里,有什么变化,要是一放开他他就消失不见,你愿意吗?”
于文打断婴宁:“前辈都已经站到前台,今天不摊牌都不行,大家不妨敞开讲话,解解心里疑惑。”
婴宁娇声娇气地道:“好呀,你先回答我,你心里到底爱不爱她?”
于文对乔静说:“很抱歉,我早已经有了深爱的人,我只有一个心腔,容不下第二颗心,我只有一次生命,不能将心一分为二。”
乔静流着眼泪语不成声:“我知道,我没有抱幻想。”
婴宁很不屑:“切,没用的东西,两个都是。别哭了,他不是要摊牌吗,好好同他说。”
于文道:“八年前在东陌城外暗炎会的齐垆声说出钥匙图纸就注定会发生今天的事,我一直希望能保留几分情面不要撕破脸,而事情不受人控制。”
乔静收起眼泪道:“其实是个误会,阴差阳错的事,他们追查的钥匙图纸和我拿来的图纸画的虽然是同一件东西,实际上并不是同一张纸,葛时春身上的图纸真不是我拿走的,也从来没有落到过我手里。”
“是谁?”于文略一运神就知道她没讲假话。
“暗炎会很久远以前得到留仙圃的钥匙图纸,不断挑选旗下优秀炼器师试制,曾祖父生前属于被选中之列,所以他留给我的遗产里早就有完整的图纸。葛时春身上那半份不是周溪桥就是木岁书拿走的。”
“他们?”于文很感意外。
“周溪桥是联盟在阊国的办事人之一,受九衢的管辖,我是后来才知道他已经被暗炎暗中收买成为其外围暗探。木岁书是双重暗探,同时为联盟和敄川宗效力,向两边出卖情报。”
“是这样啊,”于文有点明白了,“周溪桥认出葛时春的身份,抢先拿走重要的东西保护秘密,或者木岁书拿走图纸也可以向两边卖出大价钱。”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我的?”乔静问他。
“最早在垆陉城养伤的时候就有一点怀疑,以你敢于回城躲藏的胆略和智计,还有你轻易将引符弓和箭簇出手的本领,没有理由非要我带你学散修经验。在丹客古道,你在解九衢面前的种种表现有一点表演的味道。”
乔静默不作声。
“葛时春的事上我已经非常怀疑,是你故意暴露什么引他动手,他当时背负着转送图纸的任务,除非遇到特殊情况否则不应当冒险出手。”
“我被囚禁期间曾经见过他来向卢恶魔汇报工作,所以认出他,遭遇战中我偷偷露出卢恶魔给我戴过的易容膜让他神识感应到。”
“然后在冰风城我确认了你有问题,你的伤病完全可以避免,你很清楚我力主改道的用意,就用伤病拖住行动来给暗炎会争取时间。我曾经怀疑是你给他们留下线索,现在看这人应当是周溪桥。”
乔静咬住嘴唇问:“你既然知道我的意图,为什么仍然给我治病疗伤?”
“我怜悯你的身世遭遇,我知道你心里有化解不掉的仇恨,我愿意帮助你恢复身体和信心,有了这些你或许会抛弃掉仇恨和过去,重新过上正常人生活,我之后帮助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此。”
乔静又忍不住泪光涟涟,说道:“我仇恨暗炎会,我恨不得亲手干净彻底地摧毁他们。我的生活曾经那么美好,有慈爱的曾祖父,有不可限量的炼器潜质,幸福的未来就在眼前,那一切都被暗炎毁了。”
“因为乔老爷子要背叛他们吗?”
“不是,是因为我,”乔静的眼睛里喷出怒火,“因为我继承了曾祖父在炼器上的天赋,暗炎会决定吸纳我。曾祖父极力反对,他自己将一生绑在暗炎会上,绝对不愿意再搭上我。”
于文一时沉默了,心里有些羞愧,他原先仅仅从利益角度推测乔毅飞取祸的原因,注意力全部放在乔家遗宝、留仙圃钥匙上,压根就忽略了乔毅飞那修仙者身上极其少见的亲情情感。
“曾祖父为了阻止他们将我强行拉进泥潭很多次同他们顶着干,他们不能容忍成员违抗命令,一开始用恐吓的手段,你第一次救我的那次就是暗炎会暗中策划指使,到最后他们对他下了毒手。”
“然后直接逼迫你?”
“是的,卢恶魔主持后襄王朝以西诸国的暗炎会事务,在被我拒绝加入后,他一手策划乔家的惨案,亲自带头并且指使那帮畜生对我施以种种折磨,就这样我一下子失去了很多很多。”
于文脸上露出不忍。
“以我一个法力低微的弱小孤女子,面对暗炎会这个势力遍布大陆的庞然大物怎么可能报仇?我其实已经按照曾祖父生前的遗嘱放弃,只求活下去隐姓埋名躲得远远的,忍辱含垢地在永世相伴的恶梦里苟活在世上。
如此卑微的想法,在我费尽心思冒着生命危险帮助逄尘香报仇后,那个贱妇用最蛮横的方式将我的希望砸得粉碎。这也就罢了,她假仁假义地口头上宣称所谓有恩必报,转过背就用飞剑千里取首下毒手灭口。”
回忆起那个人的恶行,于文的目光里流露同仇敌忾的愤怒。
“既然天下都是乌鸦一般黑,既然走到哪里都是死路,既然连最卑贱的活着都成了妄想,不如奋起残躯奋力一搏,就算是死也要从暗炎会身上撕扯下几块血淋淋的皮肉!”乔静因为愤怒而变得声音嘶哑。
于文等她大喘几口气后问她:“所以你在亲眼看到我的几次表现后,决定利用我?”
“是的,你的道行和我差不多,展现出那样神奇和强大的力量,我当时就决心你不能让你离开,在往后相处的日子里你展现出越来越多的神奇能力,尤其是在炼器方面,我曾经的自豪在你面前什么都不是,在大裂谷谷底看到你提炼明王胆的那次我就有预感,能够炼制出留仙圃钥匙的人一定是你。”
“帮助乾国散修联盟的神秘势力就是你们吧,你和婴宁前辈是因为留仙圃才合作的?”
婴宁道:“废话,不然凭她有什么资格同我谈合作?这个小凡天支持不了我继续提升境界,你又不肯帮助我渡劫,人家总不能老是被你吊着提心吊胆地过活下去,对不对?”
于文毫不客气地戳穿她:“通往灵界、真仙界的空间通道之外你还觊觎那里可能存在别的更加珍贵的仙丹,你恨不得一步登天成为真仙界的仙人,好回来砸碎那个牢笼,让镜兽的后代们将这个小凡天的人类全部毁灭。”
婴宁笑嘻嘻地反问:“难道不应该吗?”
于文微微一笑:“你觉得有可能吗?”
婴宁语带威胁:“难道不可能吗?”
“走着瞧吧,你不会有机会的。”于文毫不畏惧地顶撞。
“呵呵,好啊,走着瞧啊。”婴宁的目光转到乔静身上,“其实我羡慕她,因为有你做后盾,凭她这种蝼蚁般的存在有了同我谈合作的可能,原本我可以轻松控制她,就象控制傀儡一样要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有立过毒誓,说实话,我从来不相信你会老老实实地遵守,虎君的下场里我做的刽子手,她在你手上还不是被你换了种方式操纵着。”
“啧啧啧,一方面说自己只有一颗不能分割的心,一方面替她开脱,心疼她呀?人类怎么就这么矛盾,这么可笑呢?”
“可笑吗?”于文冷笑地看着她。
“不可笑吗?”婴宁优雅地盯回去。
“找到留仙圃后会怎样?你终究要去灵界,去了回不来,留下来的一切由她接盘。我要提醒的是要她记住虎君的前鉴,长个心眼,不要被你在临走前用同样的手法灭口。”
婴宁媚笑:“你有什么办法教她呢?”
于文没理她,转对乔静说:“解九衢人很不错,对你一往情深,你不应该利用他。”
“我势孤力单,想在短时间内积聚自己的力量,散修联盟最有可能。”乔静坦然说道,“我有情,你没有;他有情,我没有。我和你不一样,我最后会选择和他在一起作为补偿。”
于文摇摇头:“我不是圣人,没有替人强出头的意思,我并不关心你最后怎么对他,我站在为你着想的角度希望你最后有个好归宿,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幸福其实不远,就握在你手里。”
“假仁假义的家伙,恶心!”婴宁在旁嘲笑。
于文转回来对她:“知道我有什么办法防止你对她下毒手吗?”
“呵呵,你还真有呀,快说给我听。”婴宁象小姑娘似的拍着手蹦起来。
于文一字一顿地说:“对强者来讲只有力量才能说话。”
“哈哈,笑死我了,你威胁我!”婴宁笑得揉起肚子。
“十几年前,你在牧场就没能玩得过我,离你五百年的小劫之约还有四百八十几年,如果到那个时候她有任何异常,包括衰老病死,你就死定了。”
婴宁嘲讽地反问:“你要违反你的毒誓?你要为她选择与我同归于尽?”
“不是。”于文摇摇头,“你太看得起你自己,或者我高估了你的智力,我不屑用违誓和同归于尽的方式对付你,十几年前和刚才的话已经很讲得很明白,以我的成长速度,四百八十年后你在我面前就如同今天我在你面前,杀你只在翻掌之间。”
“你的口气好大,人家好怕怕哦。”婴宁装作害怕的样子拍着高耸的胸脯。
“你是在掩饰,你是真的在害怕。”于文微笑着说。
“呵呵,你这个聪明人也做了件蠢事。好吧,就算你真有潜力,你已经炼制出钥匙,四百八十年后我早做完该做的事在灵界逍遥了。”
“留仙圃真就那么好闯吗?我不做出钥匙,我就没办法安静地东行,哪怕我现在摆明讲出我的意图,你都是别无选择。”
婴宁听到他这话眼中凶光大现,忽然哈哈一笑,挥掌劈晕乔静拖起她往屋外走去,边走边说:“懒得理你,我们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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