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四部吴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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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周魅再缓一段时间,多哭两次,就能恢复如初了,这是个有心眼的姑娘,但是没什么心机。

这年十一月,黄祭酒突发恶疾去世了。黄祭酒做了两代帝师,主修了四部吴国通史,皇帝赐了个“传文”的谥号,表彰他在继往和教学上的成就,达官显贵凭吊黄祭酒所赠的银钱也被老夫人捐给了国子监,以作翻新建设之用。

所有人毫无心理准备,带了一个月的白帽,馨楼也未免俗。褚夫子接管了国子监,我接管了馨楼旁的野菜地和池塘里的鱼,那是黄祭酒留给国子监的遗物。

这一年里,我只见过黄祭酒喂鱼,却从来不钓。

秋日黄昏,我在二楼窗前抄书,又见黄祭酒喂鱼,我打趣他就是闲的,劝他钓鱼,钓鱼有意思得多。

黄祭酒回了一句:“钓鱼人知钓鱼乐,喂鱼人知喂鱼乐。”

我同意他的话,提出新的疑问:“黄院长不钓鱼,怎知钓鱼乐,兴许两乐相加,更是美满。”

“那是你的想法,老夫一辈子喂鱼,从来不钓,你们山上人,一辈子钓鱼,几时喂过?”

“我就喂过啊,哈哈。”我是实话实说,只是此时并没有理解黄祭酒的深意。

黄祭酒没有反驳,微笑道:“贺小凡,你真是个奇怪的修行者。我一辈子就编了四部国史,在馨楼三楼是有底稿的,你把它读完,再考虑考虑我的问题,希望对这人间有帮助。”

夕阳下,他喂鱼,我抄书,秃柳伴秋风,微波映晚霞,宁静安逸。

黄祭酒去世后,我又想起这件事,决定拜读他的著作,理解他到底有多高,为什么跟他唠嗑就那么费劲。我来馨楼三层的次数屈指可数,二楼几十万卷藏书就够我看的了,三楼只是按例每月打扫一次,从来没注意过摆放的都是些啥。

等我真正开始翻阅吴国四部史时,我被震惊到了,整整占了五十个书架,八万两千多册,这绝不是一个凡人能完成的事业,我从中翻找出四本厚厚的目录,才知道这部史集的编纂人员有五百七十人,黄祭酒只是总纂官。

吴史四部《士》《农》《工》《商》,整个吴国五千年的兴衰面貌全部溶入书里。这是一部真正打开我世界观的著作,明白了这世上有一种力量可以抗衡天地伟力,凡人之力,那不是排山倒海的力量,而是一点一滴缓慢改变着这个世界。

我为我在甲院志馆获得的狭隘三观感到汗颜,真正读完它们已经是四十二年后的事了,在此期间我将吴史精编为八册,交给刘霄带回了青云门。

这个新年过得很压抑,国子监里没有再举办新年大会,周魅领着众人去凤鸣楼住了十天。期间发生了一件小插曲,有学子跑到凤鸣楼向周魅示爱了,被轰了出来。

我回到李信商盟,刘霄看我一脸轻松,考校我的学问有没有长进,我才念了一年书,故意恶心了他一顿,被他打发回国子监继续抄书了。

来年教学秩序从黄祭酒离世的悲伤中恢复过来,我不要脸地通过从三楼看来的吴史小故事,现学现用,把周魅哄得一愣一愣的,她对我的印象大为改观。后来发展到要我每日给他们上一个时辰晚课,讲述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故事,寓教于乐,相互提升,我也体会到了哑巴当先生的乐趣。

褚夫子知道之后,在吴国进行了教学改革,推广我们创造出的方式,用以开化民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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