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惊涛 284、元宵灯会鱼丸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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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成升平十四年是农历庚子鼠年。元宵节这天,东南沿海殿州,天气格外晴朗。初春的海风带着微微的腥咸湿意,让人分外心旷神怡。

今年的殿州,跟往年最大的不同是,元宵节的一系列节庆活动,从中心府城挪到了下属的堆福县城,到了原来臭名远扬的污泥滩,如今却是清波荡漾、美名远播的堆福湖畔!

大年初六,伴随着大海盗褚望身负重伤、命在旦夕的好消息,还有一条消息也像长了翅膀一样到处飞扬:殿州堆福湖畔将举行盛大的元宵灯会!

届时,殿州及下属的堆福、春明两县的乡里、村厝集体以及乡绅、商户个人将在堆福湖畔举行元宵赛灯会!灯会还设置奖项,三等奖三名,各一百两;二等奖二名,各二百两;一等奖一名,三百两!

而到堆福湖游览的百姓,除了能够欣赏堆福湖十二美景,还可以观赏各种花灯,还能猜灯谜赢彩头,还能吟诗作画,品尝各种美味佳肴,欣赏精美的歌仔戏和南音,还可以凭游览票得到精美的礼品!据说,礼品是一个老鼠花灯,大小各异,式样繁多,既有老鼠偷油、老鼠嫁女,也有老鼠上灯台!

而最令人期待的是,此次灯会还有过去从未听过见过的节目:焰火花雨!

所以,从年初十过后,就有很多人提前到堆福湖畔预定客栈、酒楼;到十二日时,客栈、馆驿就挂起了“客满”的招牌,很多客人还去堆福县城民居租房,就等着元宵节的到来!

十三日当天,堆福县城对每家每户免费派发了两张游览票。到十五日早上,对外发售千张、每张售价一两的游览票,已经全部卖完。到午时,游览票已经被炒到了十两银子一张,还抢不到手!

到申时初刻,被五彩绸带圈起来的堆福湖的几个角,开始检票放进客人。客人进入堆福湖景区后,马上奔赴兑换礼品的柜台,凭票领到了一盏老鼠花灯。果然有老鼠偷油、老鼠嫁女、老鼠上灯台,还有猫戏老鼠的各种场景,五彩缤纷,绚丽夺目,惟妙惟肖,诙谐有趣,或大如西瓜,或小如拳头,都用丝线捆扎了端头,名为气球花灯。——这就是前世用特殊的发光材料涂抹到气球上,到了晚上可以自动发光的荧光气球花灯!

客人们都被这种漂亮、璀璨的老鼠花灯给惊呆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找到烛火!一个没有烛火,却散发着光亮的花灯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也把他们都给深深震撼了。等到兑换礼品的工作人员说,这种花灯是他们特地从外国商船上淘换而来,每盏花灯价值五两白银时,人人都屏住了呼吸。

如此,原价一两银子一张,最后炒到每张十两银子一张的游览票,还真是值啊!

所以,游客们人人攥着花灯不松手,老鼠花灯成为了他们千金不换的珍宝!

不过,之后听说,有人专门来收购这种花灯,价格甚至炒到了一百两一个!

于是,天还没有完全黑,堆福湖畔游动的人群就淹没在老鼠花灯的海洋里。

酉时正刻,堆福湖畔各大景点、商户铺面和住家门口的花灯都相继亮起。龙凤呈祥、十二生肖、百花盛开、飞禽走兽,各式各样的花灯,竟相辉映。尤其是反映堆福湖十二美景的花灯格外多,比如飞来壶花灯、青蛙花灯等等。最令人炫目的是,悬挂在楼船上面的花灯,不仅灯光璀璨,而且赤橙黄绿,各种场景图案,都是关于堆福湖十二美景的,而最夺人眼球的是大海扬波、巨船扬帆的波澜壮阔、气势恢宏的场景!——这是荧光棒花灯组成的图案。

几乎每个商家都设置了灯谜,吸引客人们猜谜赢彩、流连忘返。今年过年,堆福百姓都收获满满,特别是沿湖的各个商家。所以,他们拿出来的彩头也很有看头,有的直接送给客人花灯,有的却送自家经营的货物,如茶包、丝巾、绢花、银饰、蔗糖、糕点、汤园、鱼丸、肉燕等小吃。既赏了灯,又品尝了美食,还赢得了各式各样的灯谜彩头,真是悠哉乐哉!

大约酉时末,楼船上忽然响起欢快的丝竹管乐,还有美女舒展广袖翩翩起舞。稍等片刻,忽然乐止舞住,一片安宁。然后,突然间,伴随着一声声哨音般的巨响,一簇簇火焰从楼船上腾起,一飞冲天,又突然爆开,赤橙黄绿青蓝紫,牡丹海棠梅花菊花荷花刺桐花,争相在夜空中开放!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花雨纷纷坠落,仿佛无数鲜花精灵飞落人间,飘散在堆福湖上,一股浓重的香火味弥漫开来!这灿烂的焰火不断升空,竟然足足绽放了半个时辰!

正在客人们目瞪口呆之时,楼船上传来了乐曲声,时而是热闹非凡的歌仔戏,时而是诙谐有趣的布袋戏,时而是委婉文雅的南音,甚至还有隆重庄严的宫廷音乐!

在熙熙攘攘的赏灯人群中,有这么三个人,都是年轻英俊、风流倜傥的书生,从服饰、言语和做派上一看就不是殿州本地人。

“这是凤凰于飞曲!我曾在太后娘娘的寿宴上听过!”其中一位眉目如画、身形清瘦、美服华冠、轻裘宝带的十六、七岁的少年惊讶道,“没想到,在这偏僻的东南海疆,不仅能欣赏到这罕见的焰火花雨,还能听到如此名曲!看来,这殿州还真是藏龙卧虎,不可小觑啊!”

他的旁边有两个相貌有些相似,一看就是哥儿俩的少年。一个大约十六、七岁,身材中等;一个大约十三、四岁,却比哥哥高出一头。他们俩都穿着月白色云锦披风,都是玉面轩昂的俊俏公子。

哥哥有些夸张地附和道:“沈沉兄果然是皇亲国戚,见多识广,我们欣赏的飘飘仙乐竟然是宫廷名曲!”

弟弟也拍马道:“沈沉兄,为弟听说,宫中梨园大师奉光先生,十多年前告老回到福州家乡荣养,教授学生并组建了一个宫廷乐师班子。这次是堆福七大家特地从福州请来的!若不是您,我们如何能够受教,此乃宫廷仙乐?”

“看来,我这次来殿州是来对了!”那位名叫沈沉的公子,对这般溜须拍马很是受用,微笑道,“多谢潘通、潘珧两位公子盛情邀请我来殿州游玩!不仅见识到了飞来壶,还过了一个如此盛大、难忘的元宵灯会!”

“哪里!”哥哥潘通道,“沈沉兄能够来殿州小住,是我们潘家蓬荜生辉了!”

弟弟潘珧也赶紧巴结道:“沈沉兄来殿州,是我们一家的荣幸!”

沈沉很受用,也庆幸这次来殿州还真是不虚此行。

其实,作为皇上宠爱的妃嫔、淳嫔沈雪的幼弟,八皇子杜来的小舅舅,昔年探花郎、今日商州知府,内阁次辅袁文大人嫡次女袁娇的乘龙快婿的沈浮的幼弟,沈沉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新贵子弟。尽管十几年前,他们家还是皖南大山里的泥腿子。若不是他们沈家祖坟冒了青烟,走了狗屎运,长兄沈浮高中探花郎,又得到两朝重臣、内阁次辅袁文大人的青睐,姐姐沈雪得以进宫,还一索得男,生下八皇子,他们家只怕还在皖南大山里,面朝黄土背朝天!

沈沉不像其兄,明明名字叫沈沉,却是个浮的,考了七、八次,去年才好不容易中了秀才。而他哥哥,虽然叫做沈浮,却沉得下书海,如沈沉这般年纪时已经中举了,而且在二十多岁就高中了探花郎。

虽然沈沉考了多次才考上秀才,不过,功名于他来说,没有也没什么,有了当然更好。毕竟他是皇亲国戚,新贵子弟,如今又有了秀才功名,可谓是锦上添花。可他的同窗,东南海疆殿州小小县令潘坤的两个宝贝儿子潘通、潘珧,还只是童生呢!他们都是京城英华书院的同窗,他去年考中秀才,可这哥儿俩还是个童生!说实话,他很瞧不起这哥儿俩,那就是两个草包绣花枕头!

沈沉心机深沉、诡计多端。就凭这一点,他对得起自己沈沉的名号。他的能力显然并不全在科举上面!

本来他对过年时来殿州这个穷乡僻壤丝毫不感兴趣,只当是小小县令子弟巴结他这个皇亲国戚、朝廷新贵子弟。可是,当他听说,殿州堆福县令潘坤的嫡女即将成为一品大员、浙江将军洪广的爱妾时,他就把这次邀请,跟自己刚刚回京叙职的哥哥沈浮说了,还说了背后可图之利益。

过了几天,他就跟随哥哥沈浮去拜访了两朝重臣、内阁次辅袁文大人。商量的结果是,他必须接受邀请,到殿州一游。原因也是跟他想的一样:虽然潘坤人微言轻,但是,他的嫡女却即将嫁给一品大员、浙江将军洪广为妾!八皇子不愁没有文官襄助,缺的是武官的扶保!尽管洪广是四皇子和七皇子的人,但是,八皇子急需这样一个军中大树!他们坚信,洪广虽然与永昌伯府和谨嫔、四皇子、七皇子关系匪浅,但是他在为人处世方面,完全就是一个左右逢源、首鼠两端的墙头草。既然潘坤的儿子递来了云梯,他们肯定要顺势而为爬上云端!有了这样一层关系,再为八皇子一番绸缪,这大成的江山嘛……

而且,皇上日渐年老,皇子诸兄正值壮年,多有文臣武将扶保。虽然八皇子是最小的皇子,深得盛宠,可惜年龄太小,落了下乘,必得赶紧追上……

所以,沈沉跟着殿州堆福县令的两位公子潘通和潘珧,于腊月二十四日,千里迢迢来到了殿州堆福。可谓肩负重任!

然而,遗憾的是,潘坤的女儿竟然在临上浙江将军洪广的花车之前一天逃婚了!

更有甚者,这个潘坤在堆福的能耐,并不像他的两个儿子潘通和潘珧吹嘘的那样大权在握。其实,名为县令的潘坤,是个被边缘化的人物。县令不在一县权力中心,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比如,堆福湖这么大改造工程,堂堂县令居然没有摸到块砖片瓦!

再比如,堆福元宵灯会的事情,潘坤虽然知情,但是完全插不上手!十三日当天,堆福县城对每家每户免费派发两张游览票时,堂堂县令,潘坤一大家子也只有区区两张游览票而已!他们三位公子来灯会,还是县令潘坤托人买了一张高价票才得以进来。县令夫人和县令的两个小妾鼻子都气歪了,为此还大哭了一场!

而且,由于游览票紧张,县令公子出门参加元宵灯会,竟然不能带一个小厮!而他的小厮,竟然变成了县令的公子!

总之,沈沉在来殿州堆福后,最初是非常失望后悔的,尽管潘坤一家溜须拍马,让他过得奢侈豪华,他还是觉得此行冤枉。

然而,后来他听说了土豆、红薯、玉米的事情,又见到了堆福湖十二美景,见到了殿州蔗糖,他的心才被暖和过来。他虽然只是个小小秀才,但是,他却有个狗鼻子,闻着味,他就知道了这背后的利益!而且利益巨大!

且不说高产的土豆、红薯、玉米的大部分功劳被县主和知府拿走了,换一个知府来殿州,还是可以在高产的土豆、红薯、玉米中抢到利益!此其一。另外,堆福湖改造这么大的工程,怎么能够抛开县衙和县令?怎么能够把整个堆福湖,还有周围的商铺、还有那些镶嵌着琉璃窗户、安装了自来水管道的一百来幢洋楼,还有能够修建四通八达的粉红色马路的水泥、以及飞来壶都算作那些泥腿子的私产?

还有,堆福湖上正在修建的堆福县主的所谓府邸,真的就应该属于这位出生低贱的所谓县主吗?如此,他们这些正宗的皇亲国戚又算什么?

事情了解的越多,沈沉越发认定潘坤是个无用草包!若是换了兄长沈浮,再加上他出谋划策,这些利益肯定会回到沈家的手中!既是哥哥的,也是他的,也是姐姐淳嫔的,当然也是八皇子的!当然,最终还是他们沈家的!

当然,要让这些成为现实,首先,身为八皇子的亲舅舅、商州知府,次辅女婿的沈浮,起码要做上殿州知府的宝座!殿州虽然土地贫瘠,但这利益还真是一块肥肉,沈家怎能不来一口咬住?恰好,哥哥进京叙职,正在谋取新的职位!虽然商州到殿州只是平调,可难道就不能弄个例外,比通常知府升个半级?

当然,这时候,他还不知道金银滩的事情!若是知道,他会如痴如狂!

但是,他却知道,他的哥哥必须得来,现任知府刘希必须得走!

理由他都想好了:一是,知府刘希竟然是殿州本地人,这不是违反官员不得在家乡任职的朝廷规制吗?二是,殿州一文一武两个当家人,竟然是连襟!三是,他们如此排挤、欺压潘坤县令,这不是文武勾结、一手遮天,为害一方吗?四是,当时的韦颂还未上任就被杀,其中难道不会有冤情?

沈沉微微一笑。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秀才,但是他心机深沉、能谋善断,就连贵为探花和知府的哥哥都是要倚重他的!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此刻,金银滩在京城已经掀起了万丈惊涛!无须他写信,他的哥哥和哥哥的老丈人,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当下,不知京城情况的沈沉只能放下自己的勃勃野心。他知道,欲速而不达。

三个少年公子正好走到了余婆婆鱼丸店。门口高高低低、大大小小挂的都是一些鱼花灯,比如金鱼灯、鲤鱼灯、鱼戏莲荷灯、年年有余灯、沉鱼落雁灯、鱼跃龙门灯等,非常喜庆。好多游客都在这里猜灯谜,吃鱼丸,非常热闹。

沈沉和潘通、潘珧走上前,只见这些花灯上面都有灯谜,还有一些歇后语和联句。

关键是,猜中谜语,或者联得佳句者,彩头都是一碗鱼丸!

看到眉开眼笑、踊跃拥挤的人群,沈沉灵机一动,嘴角勾了起来。潘坤父子真是草包,竟然在这堆福湖畔没有弄到块砖片瓦!在整个改造工程中,不仅没有捞到一个铜板,而且连银子都没看见!也许,这堆福湖改造有些什么猫腻不成?不妨打打草惊惊蛇,摸摸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想到这里,沈沉笑道:“潘通、潘珧,你们两人想发财吗?”

“发财?我做梦都想!”弟弟潘珧道。

“我是命里没有八合米,走遍天下不满升!”哥哥潘通无奈地道。

“我有办法让你们发财!”沈沉一指余婆婆鱼丸店,“这家店够大,位置够好,而且,招牌是个婆婆,绝对没有男人护持!我们不妨……”说着,在这兄弟俩的耳边嘀咕起来。

潘通、潘珧一边听,一边点头,眼睛露出贪婪的光芒。

三个人几里咕哝之后,走到花灯跟前,三人纷纷大声道:

“一把刀,顺水漂。有眼睛,没眉毛。谜底是鱼。”

“凸眼睛,阔嘴巴,尾巴要比身体大,碧绿水草衬着它,好像一朵大红花。谜底是金鱼。”

“有头没有手,有尾没有腿。能行千里路,不能离开水。谜底还是鱼!”

三人一边说,一边撕了灯谜纸条:“一张,两张,三十多张,全部被我们猜中了!”

余婆婆听到门口发生的事情,系着围裙出来了。三位公子看了一喜,果然是个良善可欺的老太婆!

余婆婆脸上绽开了菊花般的笑纹:“恭喜几位公子,你们都答对了字谜,我这就给你们奉上鱼丸汤。”

话音刚落,钟大婶带着儿子墩儿,端着一个托盘出来,上面放着三碗热气腾腾的鱼丸汤,走到沈沉、潘通、潘珧跟前道:“三位公子光临,请吃碗鱼丸汤!”

潘通斜着眼道:“我们猜中了这么多灯谜,难道只有三碗鱼丸汤?”

余婆婆仍旧笑道:“几位公子,你们一人一碗鱼丸,就吃饱了。如果不够,或者是喜欢吃,我再多给你们每人一碗!”

“老婆子,你装蒜吧?一张灯谜一碗鱼丸汤,通通端上来!”潘珧不耐烦道。

话音刚落,鱼丸店内外忽然沉寂下来,大家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光看着这三位公子。

钟大婶和墩儿吓得躲进店里。

余婆婆满脸堆笑道:“公子们,我们店做几十碗鱼丸汤,并非难事。只是,你们吃不完,不是浪费了吗?”

潘通冷着脸道:“我们吃不吃关你屁事,你只管做就得!”

余婆婆的笑容渐渐散去:“几位公子,你们可能是外地来的……”

“外地来的怎样,你就可以欺诈我们?你个死老太婆!”潘珧尖声叫道。

现场顿时陷入紧张之中。

这时,一个小伙子走了过来道:“外地游客,很好!猜中一张灯谜,奉送一碗鱼丸汤!的确,按规定,余婆婆应该给你们奉上几十碗鱼丸汤!可余婆婆已经说了,为你们做几十碗鱼丸汤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吃不完就浪费了。”他不动声色地道,“我猜,这几十碗鱼丸汤,其实你们也不想吃,也吃不了,对吧?说吧,你们真正的想法是什么?说出来,余婆婆能办到,我们一定劝余婆婆答应;若是不能答应的话,总会跟你们一个交代!是吧!”

大家都看着潘通和潘珧。没人特别关注沈沉,毕竟他好久没有说话。

潘通笑道:“还是你懂的我们的心。我们就是要几十碗鱼丸汤。吃不完,我们可以倒掉啊!”

余婆婆非常生气,正准备说话,小伙子搀扶住余婆婆,道:“如果余婆婆不肯呢?”

潘珧笑道:“不肯履行承诺,那就赔钱吧。”

众人都围了上来。有人张嘴要说话,被那个小伙子给拦住了:“各位不急,听我邓通一句话,我们且听听这几位公子把话说完!”原来他是年前随着“火烧云号”和“乘风号”船回到殿州的、邓荔的弟弟邓通。

邓通继续道:“不知道你们要多少钱?还有,如果余婆婆没有钱给,你们打算怎么样?”

“赔偿二百两银子!”潘通脱口而出,“不给也行,那就把这家店铺赔给我们!”

现场突然静寂,然后是哄堂大笑。

邓通道:“你们确定?不要这鱼丸汤,就要赔偿二百两银子?如果不赔偿银子,就要把店铺赔给你们?”

潘通和潘珧大声道:“就是这样!”

有人开始大声道:“外地人,难道只有你们能耐,知道这里的灯谜的谜底都是一个鱼?我们就不知道吗?”

还有人道:“没见到,我们都猜中了灯谜,可是,我们每个人还是付钱买鱼丸汤吃,你们没看到,这盆里装的就是我们付的铜钱?”

沈沉往门口的桌子上看去,果然上面放着一个木盆,里面都是铜板。先前没注意,每个客人都往里面投钱,除了他们这几个外地来的公子!沈沉的眉毛顿时纠结到一处。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外地人是不是傻了,居然敢讹诈余婆婆!”

有人笑道:“没见着花灯上的歇后语么?他们这是,缸里的金鱼,没见过风浪!”

“真是半夜吃小鱼,不知头尾!”

“知道墨鱼的肚子吗,心肠黑!”

“这叫吃生鱼,有腥气!”

“还有句话,鱼吞钓钩,吐不出,咽不下!”

正在闹哄哄时,忽然人群噤声,还闪开让出一条路。

沈沉回头一看,只见一位少女带着几个人从远处施施然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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