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人生低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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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瑶的婚外情算是结束了,瞿妈妈得到了女儿亲口的承认后,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张伟德,将他彻底从人生低谷里拉了出来。

原来张伟德从香港回上海后,自知无法挽回瞿瑶的心,便找岳父岳母帮忙。瞿爸爸是老实人,依着女婿的要求给女儿打了好几个电话,在确定女儿想要离婚的决心后,他又如实地告诉女婿,这让张伟德彻底崩溃了。他言辞激烈地告诉岳父,如果离婚他就去死。这可把老两口给吓坏了,也顾不上教育女儿先安抚起了女婿,可不管怎么劝都无法化解张伟德心中的执念,说来说去都是那句“誓死都不离婚”。于是,老两口又将此事告诉了瞿瑶,想让女儿一同劝他。瞿瑶听说他以死相逼更加反感,不愿与他联系。可怜两位老人每天提心吊胆,只能轮流给女婿打电话确认他的人身安全。

而张伟德也因为妻子的背叛而患上轻度抑郁症,不仅情绪低落、食欲不振还经常夜不能寐,短短一个月瘦了十多斤,身子一天天的拖垮,工作也无法集中精神。久而久之他的图纸成了全院错误最多的设计,他因此被主任叫去谈话。刚开始他还虚心接受,之后便敷衍了事。主任见他屡教不改,也放弃了好言相劝,直接通过扣工资的方式提醒他认真工作。

事业跌入低谷、婚姻摇摇欲坠让张伟德丧失了基本的社交能力,只要有人在的地方他就变成沉默寡言,独自一人时反而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同事们因为他怪异的举止开始疏远他;左邻右舍偶尔敲门,他装聋作哑、默不应声;朋友们联系他得不到任何回音,就连大学室友的第二个五年之约,他也拒不参加。

转眼到了酷热的七月,始终没有瞿瑶的消息。寂静的深夜,窗外传来树叶摩挲的声响,张伟德独自躺在宽敞的双人床上,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睁眼到天亮。直到闹铃响起,他才缓慢走下床,站在新家的阳台上,绝望地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生无可恋地想要一跃而下。

此时的张伟德偏执的认为他所失去的不是瞿瑶而是生活的全部。十几年前他身无分文来到上海,以为只要用功读书就能找到好工作,只要努力工作就能赚很多钱,只要成家立业就能拥有了幸福。他自以为完成了少年时定下宏伟的目标,却没能预料到成年后婚姻的问题。妻子的出轨不仅背叛了他,同时也摧毁了他多年坚守上海、努力奋斗的信念。

他走投无路,只想通过死亡将自己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好在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他抱最后一丝希望接通了电话,结果只是岳父母担心他而打来的。他不记得说了些什么,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得他喘不过气,跌跌撞撞地走回卧室,似睡非醒地躺在了床上,不知过多久,又被一阵敲门声彻底吵醒,他本不想起身,却又听到门外有人大声呼喊。

“姐夫是我,瞿鑫,快给我开门啊”

原来细心的瞿爸爸担心女婿出事,和老伴商量后,决定让瞿鑫去一趟上海,看着张伟德防止他做傻事。瞿鑫接到安排说什么都不愿去,他根本不相信张伟德会寻死,也不能理解三十好几的高知分子为了一个出轨地女人而放弃生命。他早在暑假开始之前就安排好了一系列的活动,哪能因为姐夫而打乱了计划。瞿妈妈见他不服从安排,拿起藤条数落他在学校打架被处分、考试不及格等“罪状”,威胁他如果不去上海就等着在家吃板子。

就在这对母子僵持不下之时,瞿爸爸偷偷赛给瞿鑫500元,又给他使了个眼色。头脑灵活的瞿鑫眼瞅着逃不过母亲的威逼,只能退而求其次,将钱藏起了来,心不甘情不愿地同意去上海照顾姐夫。不明就里的瞿妈妈以为是自己的威严震慑住调皮捣蛋的小儿子,颇有些得意,拿出500元作为此次他去上海的路费以及开销。瞿鑫收下钱后闷声大笑,口袋里突然多了1000元,够他出去玩上好一阵了。他打算去上海走个过场,汇报一下姐夫的情况就立马赶回来,早去早回也不耽误他和朋友的约定。

就这样瞿鑫利索地收拾了行李便坐上了火车。刚到上海,他根据父母的地址一路寻到了姐姐家里,在门口敲了十多分钟,才被放了进来。

进屋后,瞿鑫没有注意憔悴不堪的姐夫,穿着满是污渍的球鞋先把房间都逛了一圈,随后回到客厅放下行李,直接平躺在沙发上,十分享受地感慨:

“姐夫,你家真不错啊,装修得很气派,阳台视野宽阔,就连这沙发也比一般的舒服。”

“你怎么来了?先把鞋换了。”对于这位好吃懒做、调皮捣蛋的小舅子,张伟德没有多大好感,面无表情地拿了一双拖鞋扔给他。

“还不是因为我爸妈担心你出事,非让我来上海陪陪你,姐夫我睡哪里啊?我看你家只有一张床,不会让我跟你一起睡吧?”

“我没事,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那可不行,我现在回去肯定会被打的,要不在你家待上两天再走,这样我也好交差。”

“随便你,那你住次卧吧,我拿一些被褥给你打个地铺。”

“姐夫,你也太抠了,让我睡地板,你咋不买个床呢?”

张伟德没说话,瞿鑫想着过两天就回武汉了也不再多做要求,换完鞋后跑去厨房想找点吃的,可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可以吃的东西,他又回到客厅,嚷嚷起来

“姐夫,我连夜赶过来,饭都没吃过,肚子饿死了,你带我出去吃点好东西呗,听说上海饭店最多了,你带我去家高档点的饭店,让我好好尝尝上海菜吧。”

张伟德白了他一眼,虽然对他心生厌烦,但还是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带着他一起出门。这一出门无论是坐地铁还是走路,瞿鑫就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农村人,看到路上时髦的美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家不肯走;闻到路边小吃摊的香味,硬是挤入人群抢着买上一些;遇到玻璃幕墙的百货商店,非得让张伟德为他拍照合影。原本半小时的路程,他们花了两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好不容易到了饭店,瞿鑫又开始东张西望的四处打量,最后还是被张伟德强行拽进了餐厅。

坐下后,张伟德拿起桌上的菜单,刚想叫服务员过来点餐,就听到瞿鑫傻笑地声音。

“姐夫,这家店真奢华了,你看那水晶灯就像星星一样闪亮,还有大堂入口的金色雕塑不会黄金做的吧。这里服务员的制服可真漂亮,站在吧台的女孩一直看着我,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张伟德看着瞿鑫兴奋的样子,本想劝他低调一点,但一想到自己刚来上海时也是这样天真烂漫,便不再多说什么。瞿鑫见他不回话,以为他又生气了,这才收敛起来,不在东张西望,老老实实地坐着吃饭。

吃完饭后,张伟德见他表现不错,又带他去附近德超市,买了他爱吃的零食和啤酒。从超市出来后,瞿鑫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提着两大袋东西,奔奔跳跳地走在无人的路上,时而哼着小区,时而向姐夫吐露读书的烦恼。

瞧着这位无忧无虑的小舅子,张伟德竟然心生了一丝羡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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