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到港探亲（1 / 1）

到了去香港的那天，张伟德激动万分，提前三小时抵达机场。也许最近太过操劳，他坐在候机厅休息时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机场的广播多次叫他都没能将他叫醒，最后好几名工作人员在后候机厅的座椅上找到他，这才没耽误航班。

随着飞机起飞，张伟德的心情也跟着高涨起来，他知道离上海越远就意味着离香港越近，离香港越近就意味着马上能见到瞿瑶。回首这几年的分居生活，经历太多曲折和苦楚，好在两人团结一心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他坚信未来一定会光明灿烂。

等到飞机落地，他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没走几步，他就因香港燥热的天气而感到胸闷发慌，寸步难行。他连忙脱下外套又喝了点水，休息片刻才得以舒缓。在转盘口取回行李后，他拿出地图在机场绕了好几圈，终于找到公交站点，兴奋地坐上了前往瞿瑶公寓的巴士。

坐在窗边的座位没一会，他又觉得车内的空调开得太大，冷得让他直哆嗦。于是他再次穿上外套，舒舒服服躺在靠背上，开始观赏窗外的风景。巴士从环境优美的郊区驶向喧闹嘈杂的市区，这一路上的景色并没有让他大开眼界。尤其进入闹市区，原本对国际大都市的期待被破旧的楼宇、拥堵的马路和密集的人群所吞没，不禁让他失望地感慨道：

“香港也不过如此，看上去和上海没多大区别，真不知道好在哪里？”

张伟德小声嘀咕，继续四处张望，像是在为这座城市找寻一些出类拔萃的地方，可除了大街小巷的商店和的星罗棋布的大厦就没看出它的一点过人之处。没多久，巴士停到在尖沙咀站，他拿起行李恍惚而下，站在人流不息的街角，拿着写有瞿瑶住址的纸片，边走边问。

那时的香港还没有普及普通话，而张伟德又听不懂粤语，只能从对方比划的手势中猜测目的地的方向。他七绕八弯了好几个地方，总算在密集的筒子楼里找到瞿瑶所住的公寓。站在公寓楼下，他抬头往上看，拔地而起u型的大楼将天空遮挡成一条长方形，每一户的阳台挨得很紧，抬脚一跨便能跳入别人家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紧迫迫感。不同颜色的外墙区分楼宇之间的界限，瞿瑶的公寓楼是深沉的蓝色，破旧的窗户、生锈的雨棚、摇晃的晾衣杆让这栋楼看起来至少有三十多年的光景。

走入大堂，狭小的空间再次让张伟德感到不适，左边密密麻麻的信箱挂满了整个墙壁，右边昏暗的门房室看不出里面是否有人。电梯在中间显眼的位置，他没走几步就站到电梯门前，按下被岁月磨旧的按钮。等了将近5分钟，电梯大门打开了。他无奈地摇摇头，坐上电梯到了24楼，转了一圈在垃圾箱旁边找到了瞿瑶的住所。他将行李放在门前，看了看手表已快到6点，为了能给妻子一个惊喜，他没有提前告知，而是站在门口悄悄地等她回来。

一小时过去了，张伟德始终没看到瞿瑶的身影，倒是周围的邻居进进出出，总是用警惕的眼神打量他，让他有些坐立不安。无奈之下，他还是给瞿瑶打电话，只是手机和座机都没接通，又给她发了消息也没有回应。又过了半小时，下飞机后一直没有进食的他饿得两眼冒星，为了不再两年未见的妻子面前显得狼狈，他决定先去填饱肚子再回来继续等瞿瑶。

张伟德原路返回走到尖沙咀的大街上，随着夜幕慢慢降临，店外的招牌亮起来霓虹灯光，这里和上海的南京东路很是相像。他找到一家看似亲民的茶餐厅，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躲过来往匆忙的客人和服务生，在餐厅的角落里找到了空位。刚坐下才发现这个位置时不时会滴水，难怪别人宁愿等位也不愿坐这儿。可此时的他早已饿得不想动弹，只能接受黯然接受。

他将行李放在过道上，看了看压在玻璃板下泛黄的菜单，发现最便宜的一份港式炒饭都要50港币，再加一份奶茶和小食立刻就过百。他有些后悔外出觅食的决定，就在他纠结去超市买碗泡面随便应付之时，他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邻桌的客人好奇地看向他，似笑非笑地说着听不懂的粤语。为了不丢大陆人的脸，张伟德抬起手把服务员叫到身旁，不仅点了炒饭还点了领桌的两道港式点心和饮料。虽花掉了将近200元，但比起心疼人民币他更讨厌被人看轻。

结束了这顿美味的粤菜，张伟德的烦躁消失了一半，他不是崇洋媚外的人，可不得承认香港的炒饭确实比大陆好吃，点心也做的细腻精致，他将盘里的食物吃干净后擦了擦嘴，气宇轩昂地走出了餐厅。有了力气，顿时觉得行李都不那么重，他再次看了看手机，依旧没有瞿瑶的回复，于是慢慢悠悠地闲逛回去。

一路上，他穿过大大小小的药妆店、花样繁多的小路摊、热闹非凡的大商场，这些人来人往的店铺让这座压抑的城市多了一些生气。他沿着弥敦道一直走到了维多利亚港，站在港口的围栏边上，遥望海对面的港岛。那一排排鳞次栉比、数不胜数的高楼就是瞿瑶工作的地方：中环。黑暗的夜里，每栋形状不一、高低不等的大楼都相约亮着钻石般闪亮的灯光，灯光下闪过的黑影就是香港的打工人。他们作为别人眼里的佼佼者，舍弃休息、投入工作，完美融合在这幅美丽夜景之中。

张伟德被眼前的景色所打动，也为妻子感到骄傲，他体会到香港工作的不易，也开始能理解瞿瑶想要留在香港的想法，也许在这里她能接触更多优秀的人、见识更广阔的世面，说不定真比上海发展的更好。

迎面而来的海风吹得张伟德十分舒适，他沿着步道继续走，路过正在唱歌的民间歌手、穿过谈情说爱的小情侣，站在挂满照片的小摊前，一旁背着相机的男人问他要不要留影，他笑着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心里想着以后和瞿瑶一起来此地合照留念。就在他正准备往回走时，手机响了，是瞿瑶，张伟德立刻接通电话，激动地说道：

“瑶瑶，我到香港了，本来想给你惊喜，但你一直没回来所以我就跑出去吃饭了，你现在到家了吗？”

“我看到你地消息就赶回来了，你人在哪里，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瞿瑶似乎没有丝毫的高兴，冷淡的语气中还带有一丝责怪。

“我在维多利亚港，马上就回来。”张伟德并没有听出她的不悦，一心只想尽快回到妻子身边。

“你认识路吗？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原路返回，你在家等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