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帮助丽娟（1 / 1）

自从张伟德被情所伤后，将心思全放在学习上。为了获得奖学金，他听从陈涛的建议，利用课余时间帮老师打杂干活、任劳任怨，不仅讨好了诸多老师，还赢得了李教授的亲睐。

李教授原本也是本校的研究生，毕业时由于成绩优异、年轻有为，就留在学校做了讲师，工作几年最近刚评上副教授。为了能研究更多课题、发表更多论文，他经常找学生当助手，张伟德就是其中最能吃苦耐劳的一个。两人年纪差得不多，又十分投缘，一来二往，张伟德成了李教授的小跟班，经常跟他出入教师办公室。

第二学期结束，张伟德如愿以偿考上班级前三名，顺利拿到奖学金，再加上他为陈涛作弊的酬劳，手上已有200元的现金。本想拿着这些钱去买火车票，暑假回去看望家人，而他的父母得知他手上有这笔巨款后，认为他有能力养活自己，竟然提出不再为他支付学费和生活费的想法。对此，张伟德既无奈又心寒，他知道家里条件不好却没想到原来在父母心里他还不如200元钱。最后，他放弃回家看望家人的计划，选择留在上海继续补课赚钱。

夏天的上海不像东北那么凉爽，空气中弥漫的闷热和潮湿总让张伟德感到不适，好几次在去大爷家的路上，热得他差点中暑，幸亏附近有杂铺店，他买了根棒冰又躲在店里休息一会这才缓了过来。尽管如此，他还是舍不得坐公交车，为了避免中暑，他向陈涛借了自行车又买了顶大草帽，包里备上冰水，全副武装后才敢外出赚钱。

在他的努力下，孩子的成绩提高了不少，大爷满意地给他加了工资，还让他帮忙推荐同学给亲戚家的孩子补课。张伟德并不想让同学们知道他在校外给人上课赚钱的事，可心里又十分感谢大爷对他的帮助，犹豫片刻，他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只是一时间他实在不知该找谁，外地同学都回了家，上海的同学除了彭文海也不认识别人，小海从小娇生惯养一定不愿大热天出来给别人补课。他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着此事儿，刚到宿舍门口就差点撞上汪丽娟。

自从上次在小树林分手后，两人再也没说过话。他在校园里经常会看到汪丽娟和不同男生的交往，也听到其他同学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的言论。这让张伟德对她更加反感，即使见了面也只当不认识。这次他也想视而不见，却不知对方是特意在男宿舍楼下等他。

“伟德，请等一下，我有件事想拜托你。”汪丽娟的声音还和以前一样清脆动人，张伟德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同学们都回家了，我想着你可能还在所以就来找你。我看你一直低着头，在想什么心事吗？”丽娟走到他身边，撒娇般勾着他的手臂，长这么大第一次和异性有肌肤之亲，而且还是突如其来，这让张伟德心跳加快，神经紧张。他想推开丽娟的手，又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

“没。。。没想什么，就是给孩子补课那点事。”

“我记得以前你跟我说过在外面教书，现在还继续教着嘛？”

“继续教着，那家孩子因为我教的好，成绩有所提高，他爷爷还让我推荐同学去他亲戚家补课呢。”张伟德骄傲地介绍起他的兼职，没有注意到汪丽娟的眼睛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那你能不能推荐我去，我高考分数680，语数外都没问题。”

“这恐怕没那么容易，我得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虽然和汪丽娟的事情已经过去许久，可张伟德心里的怨气并没有完全消除，他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真心实意地对待她，甚至还有种想要刁难她的意图。

“本来我也不想麻烦你，但前几天我顶着太阳在路上举着家教的牌子，过了好久都没等到雇主，反倒是那些小混混来和我搭讪，吓得我赶紧逃了回来。”汪丽娟委屈地诉说她的遭遇，明亮的双眸里还渗出了泪光，此刻的她仿佛变回了曾经那个柔弱、可怜的女孩，让张伟德无法拒绝。

“你怎么突然想出去赚钱，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这话其实有点明知故问了，刚认识汪丽娟，他就知道对的家境不好，可那时的他一心想表现出绅士风度，所以没有过多打听她的隐私。现在两人毫无瓜葛，再加上她主动找上门来有事相求，张伟德自然是可以理直气壮地询问情况。只是对于他的疑问，汪丽娟并没有立即回答，似乎陷入了更深沉的痛苦中，她垂下头盯着那双开裂的球鞋，犹豫了片刻后终于开口了。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关于我妈妈的故事吗？她大学毕业后就去东北支援当地发展，后来有了返城政策，她想回上海看看，没曾想却在回家了路上出车祸去世了，我爸爸得知这个消息后一蹶不振，经常喝酒消愁，根本无法照顾我。后来我跟着年迈的奶奶一起生活，奶奶为了供我读书，不仅花光了她养老的钱，还经常给别人浆洗缝补，赚点家用费。为了不拖累奶奶，所以上了大学后我没再向她要过钱。”

说着说着，汪丽娟已经泣不成声。张伟德原本以为自己够可怜的了，父不疼母不爱、有家不能回，被迫留在学校打工赚钱。听完汪丽娟的故事，他才发现对方比他还凄惨，心里免不了泛起了酸楚。本想多问一嘴她父亲现在的情况，又怕触及她的伤心事，为了安慰她最终还是答应她的请求。

“你别太难过了，至于家教的事就包在我身上，我明天就去说，下午给你答复。”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块破旧的手帕，想要递给丽娟又怕她嫌弃，手停在空中不知进退。倒是汪丽娟大方地接过手帕，擦擦了眼泪，感激地说道

“谢谢你，手帕明天我洗好再还你。其实。。。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好人，只是我家里的条件不容我随心所欲地谈恋爱，我给不了承诺更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希望你能理解我。”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帮你就一定会做到，你也不需要有负担，这都是我自愿的。”

19岁的张伟德还是善良的，他很同情丽娟的遭遇，放下对她的成见，帮她落实了家教的工作。从那以后，两人都没有再主动找过对方，各自为生计忙碌，即使同在学校也很少往来，偶尔见了面只是客气地打声招呼，便转身离去。

就这样，张伟德的初恋结束了，像一阵摸不到的风，迎面吹来时心旷神怡，随之离去时一无所获。每次想起汪丽娟，他会坐在寝室的窗口，看着热闹的校园里那枝繁叶茂的梧桐树，心里却说不出是喜是忧。也许生活本就如此，何必无谓强求，一切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