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穷途末路（1 / 1）

克里夫也逐渐有些崩溃了。

他一个人呆在了那间空荡荡的房子里，翻找着各式各样的旧书。

可注意力无论如何都无法集中，更不可能像平时一样保持着工作时的冷静与理智。

眼下，调查开始走向了穷途末路。

虽然都是同样的书，但是没有了会理解与运用的人，他相信自己再读一百遍都不会懂的。

她不在身边了，现在只能靠他自己了。

在斯蒂芬尼娅离开司法部的检验室没有多久以后，很多近距离接触过那些液体的人，都纷纷出现了与斯蒂芬尼娅相仿的，或轻或重的症状。

但大多数人因为及时送医，病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初步的诊断，那是因为急性的肺部真菌感染。

要是他留住了她，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这一切完全可以得到解决的，她也会相安无事的继续与他进行调查。

克里夫让自己尽量的不去想那个眼睛布满了血丝的男孩，因为那副画面只能让每一个回想起它的人心中充满无尽的痛苦。

“化尸黄水······这东西到底是从哪来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他在斯蒂芬尼娅的桌子上一顿乱翻，将本来就乱糟糟的桌面搞得更加一塌糊涂。

克里夫知道，她与她的父亲菲利普斯·沃森教授一样，都有整理手稿的习惯，虽然笔记有些潦草的令人发指，但他还是无奈的打起精神去一遍又一遍的。

徒劳无功吗？

呵呵。

他苦笑了一声，手上的稿件稀里哗啦的散落在了地上。

不可能找到答案的，一切事发的，是那么的突然，她甚至还没能在这堆稿件里面留下任何关于化尸黄水的记录。

冷静，克里夫，想想是斯蒂芬的话，她会怎么做？

在此刻，他唯一能够想到的东西只有那本编号为7718的无字书。

更确切的说，是那张《黑色秘典》的残页。

我曾经对这的来历感到过极度的好奇，不仅是因为它与我回家的路与记忆拼图有关，更多的，是它为什么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这间屋子里。

就现在来看，能够为我完整的解释这个问题的人，只有克里夫了。

对于他来说，此时发生的事情，无限的让他将思绪拉到很久以前。

“替我照顾好她，克里夫。”

那时的克里夫还只是个在情报署里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因为在一些案件的侦破调查中崭露头角而得到了上级的重用。

直到那一天，他将接手一个新案子，并且会与一位大学教授共同进行调查。

“大学教授”

他不理解是什么案件需要一位如此特殊的搭档。

随后，他便在米斯-肯特大学的图书馆里见到了菲利普斯沃森教授。

“哦，天哪，沃森教授，怎么会是您呢？”

面对在整个风城都德高望重的学者，克里夫感到非常的意外，或者说，是喜出望外。

“你好，罗斯先生，很高兴成为你的搭档。”

他的幽默与随和让克里夫感到无比的亲切。

“不，教授，这是我的荣幸！”

两人都笑了。

也正是在那个晴朗的午后，在大学的图书馆里，他第一次见到了一个名叫斯蒂芬妮娅的姑娘。

她带着一副细边的眼睛，看起来好像并不爱说话，只是一个人坐在一旁静静的看书。

那一头漂亮的金发，与白皙的皮肤，在那抹灿烂的阳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那时的她，还只是一个有些忧郁的年轻姑娘，依旧与父亲和妹妹一起住在艾萨克街上，在那所历史悠久的大学里，过着还算是岁月静好的学生时代。

“这是我的大女儿，斯蒂芬尼娅。”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克里夫·罗斯。”

他热情的向斯蒂芬尼娅伸出了手。

可她显得是那么的木讷，拘谨的在他身上打量一番。

“你好······”

一转眼，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而在这段时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物是人非的事情。

那本包裹着黄铜封面的书被交到了克里夫的手上，而交给他的人，便是菲利普斯·沃森教授。

“请你一定照顾好斯蒂芬尼娅。”

在这个时候，老沃森教授就已经对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命运有了一些不详的预感。

“你要去哪？教授。”

“我恐怕不能告诉你了。”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菲利普斯教授，也是听到他留给克里夫的最后一句话。

直到今天，在关于沃森教授的档案上，依旧标注着失踪二字，哪怕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他已经落入了最坏的结局，但没有人想要接受他已经去世的现实。

“如果没有拿的出来的证据，我是不会允许任何人修改档案的！”

面对着面如死灰的她，克里夫如是的向她保证。

可斯蒂芬尼娅何尝又不是这么想的呢？

留下了还在上中学的莉娜，又一次剧变后的家庭令斯蒂芬尼娅在绝望与无助里变得愈发孤僻，声嘶力竭的痛斥着情报署在此之后对于父亲档案的全面封存。

克里夫满是愧疚的安慰着这个心中满是伤痕的姑娘。

直到今天也依旧如此。

他多么想要去如实的兑现自己对于沃森教授的承诺，可很多时候，他都对此感到无可奈何。

没人能够阻拦斯蒂芬尼娅的愤慨与执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亲自踏进着充满了未知力量的棋局，用她的倔强完成了一个又一个不可思议的案件调查。

可现在呢？

只能呆呆的坐在那间没人的阁楼里，看着窗外逐渐西沉的太阳。

对于这间阁楼，他依旧有过非常多的回忆，算不上开心，但是足够让人难忘。

在我还没有被放逐到这个位面之前，她便已经化身为在风城都足够神秘的隐士，一个人搬到了这里。

那段时间，克里夫时常都会来拜访她，不论是出与工作，还是单纯对她的担心。

在一些夜色浓郁的晚上，他曾经与她在这里，绵长的拥吻在一起，感受着她带着酒精的炙热呼吸。

可能没有人再见识过她藏在衣装之下的白皙皮肤究竟有多么的美丽。

没人能够说清楚，这其中到底夹杂着怎么样的复杂感情。

不过好在，他们都清楚这样的关系会带来怎么样的危险，不论发生什么，这都不能够成为现实。

这样终究还是愧对老沃森教授了。

时间已经太久了，发生了这么多事以后，在这段感情里，他都快要忘记斯蒂芬尼娅是个女人了。

她真的已经死了吗？

当连他自己都要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相信我们都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