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求生不成,求死不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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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被打爆了,不管是打进来的,还是打出去的。

正在通话,正在通话,永远都是正在通话。

你们到底有多少电话要打呀。

莉娜,克里夫,我还能给谁打电话求援?为什么他们都不接电话,为什么他们都在打电话?

不要,不要死,你不能死,斯蒂芬尼娅······

我突然间如此的害怕她就这样不明白的死了。

“哦······我的孩子······你真的打算救她吗······”

我不想。

我不想什么?

那个女人抽搐一般艰难的呼吸着空气,鲜血不住的随着她的呼吸从嘴边流出。

啊!

我无助的捶打着紧锁的大门,但它却纹丝不动的嘲笑着我被囚禁的生活。

你为什么不把钥匙给我?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那种刚认识她的感觉又回来了,深嵌在地上的弹孔,就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对了!无字书!《黑色秘典》!里面一定有可以救她的方法。

在哪?在哪?

我在慌乱中疯狂的在书柜里寻找它的踪迹。

一遍又一遍,我竭尽全力的瞪大了眼睛寻找着它标志性的黄铜封面。

“赫莫纳格斯!告诉我,你那本破书到底被他妈的藏到哪里了!”

我冲着空气咆哮,冲着那个在脑海里愚弄我的声音咆哮。

咯咯咯咯咯,它在我脑海里用一种变态般得意的笑声狂笑着。

“如果你做不了决定的话······就让我来帮你做个了断吧·······我也不知道在哪!哈哈哈哈哈哈哈!等她死了,一切答案都会有的!”

我不想放弃,可这一刻,我才明白过来,那个女人终究只是个陌生人,一个在本质上与我极度疏远的人。

我已经习惯了自己呆在屋子里,从来没有过问她钥匙在哪,如何开门。

我也习惯了她保持着黑书的残页,从来没有追看她放在哪里,如何使用。

在那一刻,我瞬间放弃了所有试图拯救她的念头,疲软的跪倒在她身前。

她的眼睛依旧幽邃深蓝,即使在那个时候,她依然偏过头费力的凝视着我,然后挣扎着向我伸出了一只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我向她俯下了身子,好似充满了懊悔一般的向她致以最后的歉意。

她的手够到了我的衣领,脖子,直到我的脸庞。

我握住了她的手,无能为力的闭上了眼睛,不敢相信,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当她的手失去最后一丝温存时,又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呢?

我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听不见那些徘徊在心间的,想要说出的声音了。

只有它,它践踏着我理智的最后防线。

最后,我放开了她的手,看着她逐渐绝望的眼神,把两只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噗。

在用力的挤压下,她喉咙里的血随着被堵死的咳嗽声,迸裂般的喷溅在了我的脸上。

“谢谢你收留我,以及近来对我的照顾······我不会忘记你的,斯蒂芬尼娅·沃森。”

我对着她喃喃道,没有一丝的感情。

她死了,我就能完成它的旨意了。

但在她的双腿已经开始逐渐僵直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彼端传来的声音,像一束黑暗中烛火,驱散了那些无名造物的存在。

“阿然,住手······请住手······”

那是······

嘭。

克里夫推开了大门闯了进来。

那一刻,我竟然想要试图去辩解。

他一把扑倒了我,把我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难以置信写满了他的双眼。

“这······这怎么可能······”

见我不再抵抗之后,他快速的检查了斯蒂芬的生命体征。

在知道她还没有死的时候,我的眼泪就像一条悲痛汇成的河流般倾斜而出。

我为她没死感到悲痛,也为自己想要就这样杀死她感到悲痛。

克里夫没有再理会我,抱起了倒回一口气的斯蒂芬尼娅,冲出了房子驾车扬长而去。

门没有再关上,一望无垠的夜色就在我的眼前。

我自由了。

可是脸与身上沾满了她的鲜血。

一只夜莺如神启一样的落到了门前的地面上。

又是夜莺。

它歪着脑袋,用乌黑的眼珠看着我,月光凄凉的泼洒在了它的身上,将黑色的羽翼附上一层异类的圣洁。

颤抖不止,不论是手,还是我的身体,好像已经死去,不再属于我了。

我是不是该离开这里了,离开被这里赋予的一切纷争,投入祂的怀抱。

可我连它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能否逃过这一劫呢?此时此刻,不论我多不情愿,我只有一个希望被满足的夙愿了,那便是祈祷她就此一命呜呼,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血是热的,我发誓是热的。

但她要是又活着回来了,我该怎么再次面对她,她又会怎么对待我呢?

不敢往下想了,世上没有后悔药。

我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大门。

瞬间,秋夜的寒凉无情的向我袭来,郁郁葱葱的树林在晚上是那么的静谧,缓缓的抱住了我这个没有故乡的游魂。

夜莺飞走了,将我重获自由的讯息带向了远方的黑暗。

我想回家,我只想回家,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可就连那些神明都已经遗弃我了,不再给予我新的旨意了,指引我回家,更是子虚乌有的空头支票。

她没有死,我又凭什么请求它兑现承诺。

想到这里,已经几近崩溃与疯狂的我,停下了继续向前的步伐。

在缓缓的远离了那栋洋馆以后,我有些不忍的回头看了一眼。

阁楼的灯还亮着,厨房里还有给她准备的,依旧温热的晚餐。

眼泪还在无力的向下流淌,我第一次感觉那里是那么的温馨,脑子里不住的幻想着如果这是个波澜不惊的夜晚,又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我想我会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喝着茶,听着音乐玩手机,然后静静的陪伴着一头扎进各式各样的书里的她,直到她打着疲惫不堪的哈欠,抽着永远停不下来的烟。

又或者会准备她新一天的教案,不时还会苦恼的询问我现在的大学生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老师。

她也会发牢骚,抱怨那些学生从来不好好的听她上课,或者是学校里的又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快的其他事情。

我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了。

但我如果我回想起了上面说的各种琐事,我想我会真心的笑的,我说过,我的心是热的。

在顺着那条走过很多次的小路,走入黑暗的深处之后,记忆便模糊了起来,或许是因为什么都看不见,也可能是我的失去所有庇护的魂魄已经渐渐被隐藏在黑暗里的东西勾走了。

徒然的记得,我在克里夫把我扑倒之前我其实就已经松手了,而我也因此没有再去抵抗他的束缚。

我不想再辩解,满脸血渍的我是突然良心发现然后心慈手软的放开了她。

那个声音属于很久以前,久到我几乎快要忘记了。

我又怎么能够忘记呢。

“阿然。”

在太阳西斜的教室里,她总是会痴痴的凝望着天际边的云朵。

不远处,是高考天数的倒计时。

只要她回头,我就能够欣赏到她洋溢着些许忧伤的面容,与永远不变的单纯微笑。

我给她写过很多的诗,惊艳的也好,肉麻的也罢,她都会喜欢的。

在每一首诗的最后,我都会虔诚的写下同一句话。

小梓,我的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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