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灰白色的空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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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我或许正迷失在一个无休无止的冗长梦境中。

我不知道何时会醒,但谁又说得准醒来后究竟哪一个世界才是真正的梦境。

在我勉强能够确认的现实里,也就是我来到风城之前的那段时间里,我大抵是触碰了某些在整个宇宙中都被视为禁忌的危险存在,才导致了如此的神罚。

小梓。

我为什么会无端的想到这个名字,一个已经记忆模糊的名字,一个模糊到我都快要不确定她是否知道存在过的姑娘。

我认为,降临在我身上的诅咒也好,厄运或惩罚也罢,只要能够让我赎罪,让我能够再次找到回家的路,我将会毫无怨言的承受所有的一切。

可为什么要突然提起这个名字,然后从中勾起我对于一生挚爱的感伤,对于我来说,这是否有些过于的残忍了。

即便我呆在一个陌生的躯体里面。

怎么会这样?

“喂喂!你到底在发什么呆?一具没有头的尸体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一具没有头的尸体?她究竟是有多么的变态与冷漠才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嘿,斯蒂芬,别这样苛求他,他只是个平常的孩子,不是人人都受得了这样的场景的。”

克里夫拍了拍我的的肩,试图安慰我的沮丧。

“还有,你刚刚一直重复的那个名字是谁?什么······小什么。”

“小梓。”

孤然回答了他的问题,出乎我的意料,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也许是出于她在语言学上的天赋,碰巧听见了我的呢喃罢了,但她却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悄然的把头扭到了一边。

“小梓是我的恋人,曾经是······”

我立马打住了我的话,在这样一个没人知晓我过去的地方提及这些事,无疑是可笑而疯狂的事,尽管我感觉有种情不自禁的力量在引导我顺着记忆小道往下走去。

即便我呆在一个陌生的躯体里!

“博士,那个老威尔伯,他拿到那本黑书了对吧?”

孤然听闻,对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依据呢?”

我摇了摇头。

“只是种感觉而已,是你的身体告诉我的,如果他真的死了,你是不会有这么大的过激反应的,我并不是害怕那具尸体才这样的,是你的身体本能的在害怕他,害怕他还活着。”

“继续说。”

“既然他还活着,我想那起献祭仪式肯定也与他有关,而你说过,现场流淌着黑书的力量,我相信这些连你都费解的东西,只有黑书里的力量才能够做到不是吗?”

她的大脑可算为我的思考带来了一些积极影响了,我慢慢能够在其中整理出一些有用的东西了。

他见状,开心的用手拍了拍我的脸。

“我想你应该知道该如何正确的使用我的身体了,而不是只去在意如何上厕所之类的琐事。”

我不知为何也略微欣然而笑了。

“我得补充一下,希望你能够从中获得更多的启发,你说的是对的,哪怕站在超自然角度来看,他的各种诡术都是不可思议的,这样可怕的力量应该只有《黑色秘典》能够解释。”

“那么,如果我们找打有关老威尔伯的替身也好,本体也好,就极有可能找到黑书的下落。”

“是这样的,那颗失踪的头颅就是最好的证明。”

克里夫听完了孤然的陈述,缓缓的伸了一个懒腰。

“这下又有得忙了。”

在各方面的介入之下,精神病院的动乱得以很快的平息了下去,而老威尔伯的遗骸也随之被送到了法医部门进行二次检验。

在我看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但是从其他人的角度来看,不安也开始逐渐的二度蔓延开来,一切发生的事情都证明大术士案的翻案调查从斯蒂芬尼娅的一厢情愿变成了没人愿意接受的事实。

对于大家频繁提到了大术士案和其他与老威尔伯有关的事,我曾尝试在她的大脑里寻找信息,可就如同她凝重的神色一样,那部分记忆是一片的空白,有东西在阻止我下潜的脚步。

这样的种种迹象使得我越发的相信,我曾经一定接触过《黑色秘典》,就在我同样缺失的空白记忆里。

找到它,我就能回家了!

此刻,一个有些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在这个世界里,《黑色秘典》不是完整的,她的家里保留有一张该死的残页。

“喂!叫你别发呆了,该走了。”

他轻轻的踢了我一脚,把我从浮想联翩中拉了回来。

“还要去哪?尸体不是已经被运走了吗?”

“回家。”

“哦。”

今天轰轰烈烈的来一趟,现在又带着满脑子的疑惑走了,我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白忙活一趟。

在回去的车上,他依旧不依不饶的打着哈欠,整个路程充满了疲倦驾驶的胆战心惊。

我不断的想办法跟他聊着天,害怕稍不留神车会直接滚到山谷里去。

“为什么你会没有关于老威尔伯的记忆呢?沃森博士,能给我讲讲他究竟是谁吗?”

“说来话长,你应该去问问克里夫,他或许能讲得生动一点。”

他话锋一转的搪塞,让我瞬间有些哑口无言了。

“我想并不是因为他讲得更生动吧?我今天曾经提过,对于那具无头的尸体,我并没有感到过多的恐惧,甚至说是情理之中,但你的身体给我带来的条件反射不会骗人,那不是我的反应!”

他依旧用沉默回应我的质问。

我瞬间感到一阵怒火中烧,感觉这次的灵魂交易完全就像杀猪盘一般的不公平,我明明毫无条件的相信了她,并且允许她完全的使用我的记忆,我的身体,可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她却用这样该死的沉默来回应我。

“这不是生不生动的问题,为什么唯独他是你不敢直视的?你在那起所谓的大术士案中到底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汽车在那条盘山公路上疾驰着,从挡风玻璃向外望去,看得见被乌云压得没有一丝波澜的飓风湾,而在天边隐隐作响的雷声昭示着此刻的平静里所酝酿着的风暴即将来袭。

暴风雨就要来了。

“沃森博士?”

我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去激怒他,但已经快要难奈不住的怒气又不允许我用更温和的方式向他逼问。

“如果这样我们都不能坦诚相见的话,我以后又要怎么帮助你?”

一脚刹车,汽车摇摇晃晃的站在了路边,我的灵魂都差点被甩出了她的身体。

“你搞什么?”

他的手牢牢的握住了方向盘,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相信,就她的性格,心里的弦应该已经绷断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对我大吼大叫,更没有想要动手打人,在那声绵长的呼吸中,他的思绪仿佛跨越了无数个在叹息里度过的长夜,以至于将所有的怒火都抛到了脑后。

“我怎么会需要你的帮助······你又怎么会帮得上我······你怎么就不懂呢?”

莫名其妙。

“如果我这样都没法懂的话,我可能真的不会懂了,斯蒂芬尼娅。”

我好像是第一次直呼了她的名字,在这一刻,我对这个与我交换了灵魂的女人不想再保持做作客套的毕恭毕敬了。

“呵······”

他有些诧异的用标志性的口气发出了一声轻笑,还是哪怕是用我的声音也那么的令人厌烦,简直愧对我诚心的一本正经。

“那你愿意跟我聊聊你提到的那个名字吗?我觉得你的讲述应该更生动一些。”

我愣住了,根本看不清他出牌的手法与规则。

“她叫小梓,对吗?你所谓的挚爱,你的恋人。”

不,我不是想要你我的互相伤害的,可为什么现在,我们就像两个搏击的拳手互相攻击着彼此的软肋,谁也不肯松手。

“你这个女巫!毫无感情的怪物!”

我向她愤愤的骂道。

“别激动,孤然,我并不是想逞一时嘴快,可是你好好想想,你与小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阵愕然之后,我发现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于是沮丧的低下了头。

“如果你懂了,就请不要这样好吗?我也不曾在你的记忆里找到与她有关的东西,这正是你缺失的记忆,我也一样,但我好歹还能从克里夫或者别人的口述中知道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你不一样,你现在孤身一人。”

我似乎有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突如其来的大姐姐一样的温柔就那么忽的刺中了我心灵的要害,让我的心房瞬间分崩离析。

“这才是我与你暂时交换身体的主要原因,有些事,也许让旁观者来寻找答案更合适。”

“可······可你是旁观者吗?”

我开始变得有些哽咽了。

“也许不是,可我们注定要找回彼此缺失的那块记忆拼图。”

只见她意味深长的握住了我的手,眼睛里流过一丝的哀伤。

“哪怕是在彼此的囚禁中获得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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