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 公共劳工（1 / 1）

希林在便宜旅店点了简易晚饭，老板娘端进来给大家。因为伙伴们都没力气出门大吃大喝。老板娘一见队伍的领头是修士，立即跪在弗拉维大人身边，向他祈求。

“修士大人啊，您远道而来，一定是为了阻止领主的恶行吧！”

“诶，这又是什么情况？”纳特脱口而出。弗拉维高烧未退，他表情有些呆滞，根本没有在听。纳特有点好奇，就问老板娘出了什么事情。

“运河啊，他们竟然在开凿运河！为了赚几个钱，就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老板娘的声音非常激动。她的举止有那么一点神经质，是个很敏感的人。说话的样子也是疑神疑鬼。

纳特并没有放在心上。开凿运河，多大点事？和自己有关系嘛？他完全当个笑话在听。

罗尔有点好奇。他见到老板娘这么咬牙切齿，以为此地的领主一定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

“立特城与对面的阿加里城的领主商量好了，一人开凿一头，十年后合在一起，连接德里纳海与西边的内海。”

“这样啊，听上去主意不错呢！”纳特明白了。“德里纳海是一座内陆湖泊，内海才是真正的大海，外面连着广阔的海域。只要运河开通，东西的居民往来就方便多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啊！”老板娘格外鸡冻。“德里纳海与内海，可是一万年前的大天使划分开来的，他们区区凡人怎么胆敢做这种事情！您作为一名修士，都没有意见吗！”

“哎呀，原来是说这个……”纳特抓抓脑袋。“圣典里确实这么记载了。可是……就是个传说故事嘛，不必要这么认真的。”

“圣典是啥？”希林插了一嘴。

“希林，你这是真的假的？气死我了，你假装了这么久的修士，连圣典是什么都不知道么！”罗尔彻底服气了。

老板娘一听，怎么，这一伙修士还是假的不成？她警觉起来。通常修士都很有钱，也不会入住他们这种龌龊的小店。

“愿造物者惩罚那些违背他意志的蠢货！”老板娘扔下晚餐，站起身离开。“你们吃好以后自己把盘子送去后厨吧。哼！”

希林莫名其妙地。纳特也看不下去了。“希林啊！都说我们和尚念经，念的什么经呢，就是一本圣典一本福音书，你懂哇？”

“可是我没见你们谁读过啊……”

“还狡辩！”纳特生气了，“我们每天祈祷不都在念嘛！我们每次做法事，还有抄写啊抄写，不都是围着这两嘛！你知道我在神学院里面读了十年书，就是在反复学习这两嘛！”

“这……”希林都不敢大声说话了，“不就是两，至于要读十年吗……”

“你懂什么！这两里的学问大了去了！”

“要我说，希林在语言和外貌上已经和我们非常接近了，但是他对于我们的文化还了解得太少了。”罗尔安慰了双方，有请纳特讲解一下圣典究竟是什么。

“圣典，是一本关于创世的记载。从造物者如何创造世间万物以及人类开始，到人类文明发展到两千年前教廷成立为止。”纳特对此津津乐道。“圣典一共二十七卷，前面讲了很多创世的神话，这些故事非常有名，连小孩子都能讲出来。老板娘说的分割大海，也算其中一个。”

“就是她说，大天使划分开了德里纳海与外面的海？为了囚禁德里纳海蛇，不是嘛！”希林明白了。他看到的那一幕壮丽的战斗，已经成为传说流传在人世间了。“无数天使困住巨大的海蛇，身高十丈的大天使用骨质的利剑刺伤海蛇，然后一只巨大的手从大地的裂缝里钻出来，推倒高山、填平大海。将德里纳海奋力。哇！”

希林说完，却发现同伴们的表情有点惊讶和怀疑。

“我说希林，你有的时候真是令人意外。总在我怀疑你很笨的时候又突然特别聪明。”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这个嘛，倒是没错……”纳特有点犹豫，“但是圣典上没有这么丰富的描写，其实就是几行字，描述了天使划分大海，仅此而已。你……”

“哈哈，你的想象力好丰富！”罗尔听得津津有味，“希林，如果你识字的话，当作家很不错呢！”

希林尴尬地点头。他可是目睹了当时的场景诶！

“运河自古就有，也不是今天才开始修造的。古人将两海之间的几条小溪连起来，逐渐成了运河。一千年以前的古老城邦就通过运河来往贸易，史书上都有记载。当然为了盈利，每个领主都会尽量扩建一下。”

难怪，古温克也被送去修运河了。

大家安稳地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纳特带着希林一起去了城南的工地。

这里的情况，比希林设想得壮观得多。新开工的运河，可以允许四条大船并排通过，工地一片热闹的景象。也有些渔民来往于工地上。劳工当中，除了奴隶以外，还有领主雇佣的渔民，他们的亲属还会来送饭，也有人兜售午饭，俨然形成了一片后勤区。

还有更好笑的就是，一群修士和渔民静坐在工地另一侧，举着标语反对。有城堡里的士兵全副武装和他们对峙。两方势力水火不容，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但他们都在极力地克制着，没有真的动手。修士们念着经，振振有词。士兵们则是板着脸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希林和纳特站在城门口，可以居高临下看到远处的情况。运河已经挖了半里，又深又阔，两侧还用石头砌了河岸。临近德里纳海的地方，还没有挖开，用石头堆了临时的大坝。

“你看，等他们全都挖好，那里大坝就会拆掉。”纳特还给希林解释。“你在看远处，还有一条河。那是以前的运河。”

希林看到了，远处有一条很窄的河，新开工的这个是它三倍宽呢。

他们走近工地，立即遭遇士兵们严阵以待。一个个举着长矛，矛头尖对准了二人的喉咙。

“什么人！来着做什么！”

“嘿，我就是个修士，你们怎么对修士如此不友好！”纳特很生气。不过他们很快也明白了，看看那些反对施工的修士嘛。

“我们是来领人的。我有个奴隶，提前到达海港之后，被你们抓去做公共仆役了。我们希望把他带回去。”希林和气地解释。

“那这个修士来做什么！”

“他是我的朋友啊，一起过来而已的。”

士兵们怀疑纳特与那些抗议的修士是一伙的，不由分说把他捉拿起来。任凭肥肥怎么喊冤。纳特被捆起来带下去，希林则有幸面见到工地的负责人，又解释了一遍来此的目的。

这位负责人算是通情达理，比较好说话的类型。他很快查阅了奴隶的目录，轻易找到了那个“最丑的奴隶”。当地人写不来古温克这个拗口的名字，直接写了丑八怪，也真是异曲同工。

“嗯，根据我们城主的法令，无主的奴隶找到原本的主人后，是可以归还的。我需要先证明一下你们的确是主仆关系。”

于是希林讲了自己当初如何捡到古温克，又是和谁一起乘船、如何失散。负责人命令手下的监工把那个最丑的丑八怪带来。古温克一进来就看见希林了，痛哭流涕爬到希林脚边，各种哭诉自己的遭遇。

他长得那么丑，又带着贵重的行李，港口的人二话不说就把他抓起来。一看他脸上还是奴隶的印记，就直接送去当劳工，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负责人也看得真切，当即释放古温克。而且根据他们的法律，将劳工租借给领主，可以获得一点报酬。负责人清算了古温克工作的时间，去了饭钱，结了二十块铜板给他。

这一回丑八怪可没有见钱眼开，他一顿后悔：“我怎么就没有跟着小主人、一起救主教呢！我在船上懒了半个月，养了一身白肉。结果一下来就被抓去干活，你看看，全都瘦没了！还白白吃这份苦，把我悠哉悠哉的那几天全都找回来了！哎！我真是个奴隶贱命……”

“好啦，不要这样，没有你，谁给我们看行李啊！”

古温克急着走了。希林一想，不行，还不能走，他们又把纳特给捆了。只好硬着头皮向负责人解释，那位修士也是自己的朋友，大家远行路过此地，很快就要离开了。

“修士，什么修士？”负责人从手下的听说了，脸色立即就变了。“哼，他们这些修士，不呆在教堂里好好念经，跑出来到处搞事情。”

“不、不、不，我们可没有那个意思。我的朋友是知书达理的修士，他是要去首都才路过这里的。您可以问他。”

负责人不肯相信。他便命令手下把纳特也带来，好好质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