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宋成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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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虽然不像曹家是累世的豪门,但既然是出过相公的,再怎么着也能算是名门了。

宋庠虽然去了州县,但妻儿老小都留在了汴梁,一个人奔波总比一大家子跟着奔波要少受点罪。

老爹在眼前盯着的时候宋成铭都敢跟汴梁的匪帮混的有来有往,如今没有人管着,还不可劲地作,那真就枉费了他自诩的“汴梁小霸王”的名头了。

此时,这位三十好几的“小霸王”让家丁搬了一把太师椅在府门前,自己往里头一坐,便喝茶边拿斜眼乜着府门台阶下的衙役军士,摆明了一副你们要想进去,就先把我拿下的派头。

捧日军本不打算理会,反正上面有明文,像这种人,直接拿绳索绑了送去皇城司了事!他们是当兵的,只需要听命行事,反正回头有人要算账也是找上面的人,这就是军中的规矩。

开封府衙役好说歹说才把这几个大头兵给拦了下来,不然真弄的宋府门前血溅五步,天知道回头要怎么收场!

“哟,这不是宋成铭嘛,这么好兴致,跑大门口晒太阳来了?”

汴梁城认识宋成铭,能叫出他名字的,说句不好听的,也不会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宋成铭闻言看去,见是曹评一步三摇地晃着到了眼前,没好气道:“今儿爷爷脾气不好,不跟你这死孩子一般见识,有多远滚多远!”

曹评今年才十八,在宋成铭面前也确实还是个孩子。而且衙内圈子也随各自长辈,天然就分文武,他俩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所以见面没好脸色实属正常。

曹评嘲道:“怎么地,你还当宋状元在汴梁呢?”

曹评尤其把状元俩字咬的极重,却没有丝毫尊重的意思。

宋庠是状元不假,可他从不拿状元说事儿,谁要是敢当他面奉承,那可就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得当心宋庠尥蹶子!

盖因当年宋庠和宋祁两兄弟同科科举,本来弟弟宋祁是状元,兄长宋庠是探花,按说前三甲被这对兄弟占了俩坑,简直就是祖坟着火了!但当时垂帘听政的老太后听说弟弟比哥哥名次高,就觉着腻歪,结果金口一开,哥哥宋庠成了状元,弟弟宋祁连探花都没捞着,成了第十名。

宋状元,送状元,太后送你的状元!

所以连中三元的宋庠,从来没觉得这个状元是个奢侈品,反而是个施舍品!

曹评当众不说宋相公,反而说宋状元,这不是奉承,是明摆着打脸来了!

宋成铭面色转而铁青,阴沉道:“曹评,你这是作死来的?”

曹评不屑地呵了一声:“汴梁小霸王啊,好大的威风!来来来,你来弄死小爷试试,看看回头宋状元能不能被你这个好儿子送去崖州!”

宋成铭年纪在那摆着,自然不会因为曹评两句话就真掏出把菜刀砍过去,反而问道:“你这是特意跑来挑衅的?”

曹评大喇喇道:“家父如今忙着城里的防疫,我听说有人公然不把官民七责当回事儿,就来看看是谁头这么硬。哦,我倒忘了,你已经不是官了,民七责就够收拾你了。”

宋成铭曾经也曾荫过官,不过早就被扒拉干净了。

“哼,曹佾放着他清贵的国舅不做,跑出来给个什么新案当跑腿的,也不嫌丢人!”

“原来你把给官家做事当做丢人?那就没错了,难怪你跟匪帮交往莫逆!”

“你放屁!”

“你吃屁?”

这边两人对着骂街,也不知什么时候起,越来越多的百姓围观了过来,朝着两人指指点点。

“这俩人谁啊?”

“好像一个是相公的儿子,一个是国舅的儿子。”

“咋吵吵上了?”

“嗨,这不是在搞清查嘛,那个相公的儿子说什么也不让衙役军士进去,国舅的儿子看不过眼,两人就吵起来了呗。”

“不是有官七责吗?难道真碰到大官儿家的就不作数了?”

“别急,你看你看,那个相公的儿子好像要急眼了!”

宋庠做过一任相公,宋家府邸和曹家类似,公卿小区了属于是,平日里可没什么百姓会经过。宋成铭不怕跟曹评对着骂街,但被平日里视若草芥的百姓围观,他多少还是有些偶像包袱的…

宋成铭只觉得自己成了耍猴的,指着围观的人骂道:“都不用做事吗!给老子滚!”

百姓见有衙役和军士在场,也不怕他动粗,反而来了精神,纷纷回骂:

“还相公的儿子,怎么这么粗鲁,还不如俺这个杀猪的!”

“就是就是,我们家可都清查过了,看看这是什么,皇城司的牌牌,你家没有吧?”

“听说这家相公就是被他这个儿子坑到外放州县了,五十好几快六十的人了,还回不来呢!”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他爹还是状元呢!这货不是坑爹吗!”

“哈哈!坑爹,说的太精辟了!以后改叫宋坑爹算了!”

曹评听到“坑爹”两个字,再看看这些人,心里算是明白了!

宣传里早就说了,时疫未尽时,如无必要,百姓尽量不要出门。实际上,当百姓知道人越多的地方越容易感染时疫后,你拉他他都不敢出门,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这么巧同时聚集到宋家门口来?

刘珞,你可太蔫儿坏了!

曹评心里暗笑,嘴上也随百姓不依不饶道:“宋相公风骨秀重,品性俭约,如今他不在汴梁,宋府却被你搞得乌烟瘴气,你对得起你爹吗?”

说到你爹的时候,曹评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端的让人浮想联翩!

宋成铭好悬没被他这个动作气死,曹评比他小了一轮还多,居然敢在他身上玩儿伦理哏?他倏地起身,反身双手猛地抓起太师椅,就朝曹评这边甩了过来!

他的恶名在外,曹评早有防备,在他刚起身时,曹评就做好了他要暴起的准备,不然被几十斤的太师椅砸到,不死也要掉半条命。

太师椅在他面前不远处落地,咔嚓一声散成了一对零件,曹评还不忘拍着胸口念叨着:“可吓死爹了!”

百姓可就不干了,纷纷叫嚷道:

“有人行凶了!”

“开封府还不拿人!”

衙役们你看我我看你,好像在问彼此,这应该算是犯了七责了吧?

他们还在踟蹰,就听背后有人说道:“看够了没有?还不拿人?难道要老夫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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