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旨意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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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刘珞和曹佾进宫后不久,就有旨意传出。

因功新升任捧日军营指挥使的马成,将帅领本部五百人出城,在曹佾曹国舅捐献的农庄修建简易住所,要足够五千人所用。让五百人给五千人修房子,乍一听起来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儿,但好在此时是盛夏,不怕漏风,只要能遮阳遮雨就够了。

开封府衙役、捕快、站班皂吏全体出动,每日全城逐家逐户检查,凡发现发热或疑似感染时疫者,一律迁移出城,有反抗不从劝说无效者,可以强制执行。

国舅曹佾,权领十营禁军五千人。其中两营配合开封府每日巡查全城,既是辅助,也是监督,免得那些衙役有恃无恐,借机祸害百姓。又有两营接替原先衙役们的工作,维持汴梁治安。旨意中名言,时疫期间,凡有作奸犯科者,一律罪加三等,遇赦不赦!

还有足足五营军士负责全城的卫生和消杀,除了喷洒烈酒之外,病患的衣物用品一律烧毁,污水垃圾则先泼洒生石灰,然后统一深埋。最后一营则管理病患的迁移工作,确保安全和有序。

王惟一,领门下弟子和汴梁医者,包括尚药局的部分御医们,于城外甄别病患,救治病患。

三司,负责钱粮和物资调拨,遇到紧急情况可以先调后奏。

政事堂,维持朝堂稳定,约束百官,时疫之下没有官员和百姓之分,若有官员自身或家属感染时疫不报者,就地去职。

皇城司,负责全力生产烈酒,这一条没有写在旨意里,而是当着林忠全的面对他说的,毕竟酒坊明面上还是曹家在出面。

最后一条是给百姓的,与其说是皇命,不如说是倡议,倡议有条件的家庭都自行制备所谓“口罩”。据说宫中从皇后以下,嫔妃宫人们都在动手制作了,同时也会安排织造局,教坊司等人手抓紧制备。但宥于汴梁人口实在太多,不可能分发到每个人,所以还得靠百姓自己。好在花费不大,普通人家也承担得起。

最后,防疫治疫之事由新案全权负责,监丞刘珞掌总。

旨意一下,整个汴梁城都惊呆了!

无他,政事堂、开封府、禁军、三司、尚药局,甚至皇城司,都成了给新案打下手的!外戚大佬曹佾、医坛魁首王惟一,也成了刘珞的副手!

新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刘珞又是谁?

不管是文官武将,还是贩夫走卒,心里都打起了无数个问号。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更别说大宋这堵完全不设防的防火墙…

原来刘珞就是那个在州桥夜市勇斗辽人的少年郎!原来这个少年郎前阵子还在西北打退了三万凶残的西夏人!原来就是这个少年郎在万胜门外高喊万胜,并且让阵亡烈士率先入城!

对于百姓而言,刘珞就像是自家的晚辈,不久前还和自己一样在州桥吃着夜宵逛着夜市,谁晓得一夜之间忽然就成才了!所以他们更多的是觉得亲切,觉得信服,一个敢跟辽人斗狠,能把西夏人打回去的人,咱们凭什么不信?

而对于大多数官员来说,原来新案就是在三司七案之外新设的一案罢了!原来刘珞只是个从八品的监丞而已!听说还是狄青那个武夫的弟子,甚至还没满十五?难道大宋就没人能用了?我上我也行啊!

政事堂里,三巨头加一个参知政事刘沆围坐在一起,富弼忧心忡忡地说道:“旨意一下,朝里大小官员都在憋着给刘珞点颜色瞧瞧,却不知道这是官家青眼看中之人,老夫真怕他们干出什么蠢事来,到时候官家一怒,如何收场啊!”

韩琦冷笑道:“收场?收什么场?一个个尸位素餐多少年了,就恨不得大家和光同尘,你好我也好,这回能要是能得个教训,也算刘珞做了件好事!”

富弼上火道:“稚圭!都什么时候了,我不是怕他们针对刘珞,而是怕那些人不知轻重地给新案使绊子,现在时疫才是重中之重!”

韩琦不以为然道:“刘珞也好,新案也罢,不过就是个掌总的,具体的事不还是有各个衙门自己做?咱们盯紧着点,不至于能有什么乱子!再说了,官家一味地宠爱年轻人可不是什么好事,让刘珞受点挫折也好。彦国兄,你我都还没到知天命的年纪,难道这相公当的就是混吃等死的?”

他前面的话还没什么,最后一句却把梁适和刘沆给噎的半死!

梁适今年五十三,刘沆更是五十有八,你俩没到五十,不是混吃等死的,那就是说我俩了呗?

梁适呵呵一笑,没有直面韩琦,而是对刘沆道:“要说刘珞那个小子,老夫最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却一直缘铿一面,不然好歹要问问他是怎么凭一营五百人击退西夏三万人的!呵呵,多少年了,终于又打出了我大宋的威风啊!”

刘沆的年纪基本算是到点了,本来还想着靠递补混一个正牌相公,这样也算给仕途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谁知庞籍是走了,官家却把富韩给弄了回来,自己还是万年的参知政事!难道还要再等年富韩下台,那时候自己都六十好几了。

每每想到这,刘沆也就没了心气,所谓无欲则刚,他怕谁?

“是啊,士气可鼓不可泄,刘珞此番虽然比不上当年狄青大败李元昊那般,可也算是证明了我大宋仍有血性男儿!”

两个老家伙你一言我一语,明里是夸刘珞,暗地里却是在讽刺当年韩琦以文臣身份信心满满的挂帅出征,却在好水川输了个丢盔弃甲。

又打出了大宋的威风?士气可鼓不可泄?那之前是谁丢了大宋的威风,泄了大宋的士气?

富弼眼见着韩琦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黑,由黑转紫,真怕这位小兄弟一气之下怒急攻心,就这么交待在这了。

“好了好了,莫要偏题!”富弼拦住了老两位的话头,把话题扯回到朝臣身上:“百官那边,咱们四个要分担一下,分别找各个衙门的主官去谈,谁要是耽误了时疫的防治,我富弼第一个饶不了他!”

他的年纪虽没有梁刘二人大,但胜在资格够老,外放前就位居中枢,是以他一说话,老两位也得给面子。

就在他们准备分工的时候,就听外面有人通秉道:“各位相公,新案在城内四处张贴榜文,小人取来一份,相公们可要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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