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符师之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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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云今日无事可干,宅在家中翻了几遍书籍就觉得无聊又将书放回架子上了。

符箓符箓,难揣难测。

祭云失了神,自己脑海中的符箓总是与羊皮书上的有所区别,脑中的符箓仿佛是天生就有的一般。当初老祭司叫祭云背诵追月符的时候,祭云便觉得怪怪的。

只一眼,只一眼那符箓便扎根脑中,这是勤恳修行大半辈子的老祭司所无法想象的。

巫祭一道,是符箓选人,而非人选符箓,若本人未曾被符箓道韵接受,脑中是万万不可能出现符箓的样子的,是根本不可能记住的。

偏偏祭云不一样,各种符箓像是争着抢着要选祭云一样,老祭司教给祭云的所有符箓均是如此,只一眼,一眼而已,便印在了祭云脑中。

只是谜障与旁人一样,需要缓缓破障罢了,但依旧让人难以想象。若非老祭司知道祭云冥冥中与云峰中的某些存在有关系,非得骇掉下巴。

至于祭云觉得的奇怪,便是一个很值得深思的问题了,印在祭云脑中脱胎于羊皮书上的尚未完全破障的符箓图纹,却与羊皮书上画的符文细节不太一样。

祭云觉得怪怪的,自己想要试着将脑中的符箓细节样子换成羊皮纸上的样子,但是根本办不到,脑中的符文荡漾,仍旧是那个模样。

祭云跟老祭司说过,但是符箓又未曾完全破障,细节地方祭云根本画不出来,跟老祭司说了心中的意思,觉得与羊皮书上的有区别,老祭司只是愣愣,看着祭云认真的眼神说了句怎么可能。

事后也是不了了之,老祭司只是摸了摸祭云的头,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最近背诵符箓过多,破障太辛苦,有些出现幻觉了。

祭云没有多追究,说也说不清,待某些符箓自己破障较多之后画出来给老祭司看就知道了。

祭云挠了挠头,最近算是遇上瓶颈了,追月、燧人、同璞、刑天、宁神、祈雨这些符箓的破障毫无进展,愁哦,祭云都要一个头两个大了。

符箓并非要破障完全才能画出,只要能画出符箓的主框架便可生效,只是效能完全取决于符箓周边细节纹样,画符者破障越多所能绘出的细节便越多,符箓效能便越好。

而符箓的破障需要耗费自身精气去缓缓的磨,磨掉遮盖脑中符箓的迷雾,而精气则是个玄之又玄的东西,老祭司领着祭云每日吐纳,引月华纳日魄便是为了增长自身精气。

祭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到了瓶颈,精气神不够用了,脑中迷雾如高筑的堤坝一般,需要更多的精气神积蓄在一起去一举冲垮,到底是年龄太小,精气神不足,兴许是这样吧,祭云安慰着自己。

祭云出神时,徐盛在门口嚷嚷不停,是来唤祭云来了。

公孙白芷今日难得与铁匠言笑晏晏的,柴坤的夫人蒲苓也在,与公孙白芷两人在小凳上坐着择菜,一阵一阵的聊着,脸上笑盈盈的。

两家是邻居,时常串个门,偶尔公孙白芷烧了回肉便要额外装出两碗,一碗给柴凰柴明兄妹俩送去,一碗让徐盛好生端着给祭云送去。

下午时分,铁匠叮叮当当打铁的声音又在村子里传开了。

陈诉家篱笆破了个小洞,几只颜色鲜艳的秧鸡在村子里四处闲逛,陈诉的妻子粟萤追着秧鸡一路撵,试图捉回篱笆去,陈诉则在往破洞的地方打木桩子,几根木桩先暂时把破洞遮住,后面再去找些荆棘围起来就好了。

村子里的肉没多少了,村民们准备再进猎区打两头林猪。上回进去打林猪,眼尖的陈诉还发现了几只黑獾,一路追着脚印给大伙摸到了那獾子的老巢,这次进去打猎估计第一个就得把那獾子的老巢端了。

柴凰听得门口动静鸡飞狗跳的,忙家里探头出来。粟萤正追着秧鸡四处撵,正好有一只不长眼的跑到门前来了,柴凰顺手猛地一下抓着翅膀给这块不长眼的鸡肉拎起来了,小东西看着小巧玲珑的,劲儿还大得很,在柴凰手里不停扑腾。柴凰伸手就给这小东西来了一巴掌,小东西马上就乖了,小眼睛呆瞪着,像是被打懵了一样。

柴凰将秧鸡放进篱笆里,又去帮着粟萤捉其他仍在地上飞跑的秧鸡了。

杜笋背着篮子从村尾慢慢走上来,篮子里是妻子从娘家带回来的布匹,让杜笋给每家送点,大家伙好歹衣裳上添添新意。

杜笋手里还捏着几盒糕点,一半给那两兄妹,另外的自然就是徐盛与祭云的了。

一日无事,正百无聊赖翻看书本的祭云突然听到外面声响熙攘,便从窗口探头出去使劲往那声音嘈杂看去。

村子中央,妇人们正拿着新绸缎在比比划划,互相打趣嬉耍着。

陈诉掏了片烟叶慢慢的卷起,点着后坐在篱笆木桩上小口吸着,笑看着正欣喜向他展示绸缎的粟萤。

公孙白芷轻轻扯了扯,便在身上比划了几下,脑海里仿佛已经有了衣服的样子了。蒲苓正跟丁柳的妻子孙雅打趣着,孙雅闻言时不时抬头望一眼正在家中酣睡的丁柳。

天色渐渐暗去,少了老祭司跟琅医师,围坐祭坛下的“村中议会”都无甚意思了,大伙碰了个头便散去了。

晚间,祭云一边吃着杜笋给的粹米糕,一边缓缓翻动书页,祭云幽幽叹了口气,云村那边的糕点就是比村中妇人们做的好吃,以后有机会去云村一定要吃个够,祭云心里暗暗发誓。

恋恋不舍的吃掉最后一块后,祭云去门口吹了吹风,手抚着撑得略显圆润的肚皮,祭云长舒了一口气,随后拿出了老祭司绘制的引月符,用符水贴在地上后,开始了吐息,只是偶尔有一两声打嗝的声音在门口回响,糕点还是吃太多了。

其实老祭司离家去了对祭云来说倒也自在,当然,也只是现在长大了些这样觉得罢了。再小些时分,周围一没人祭云便怕的紧,夜里老祭司睡着了都还会有个小拖油瓶紧紧抓着老祭司的衣衫。早起的老祭司看着那个浑身蜷成一团,手却紧紧抓住自己衣角的小家伙往往忍俊不禁,伸手摸摸幼年祭云的脑袋,便轻声“云儿云儿”的将祭云唤醒,日头将出,紫气将来,到修行时间了。

此时的公孙老祭司抬头看了看明亮的月光,结束了吐息,不知道祭云有没有在好好修行,老祭司揪了揪自己的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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