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〇章黄帝的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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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啊!”
“你倒是说话啊。那甄御史,到底怎跟你说的?唉哟,你是想把老夫急死吗?”
不多时,徐家大宅,徐东衫仿佛要爆炸般急急的看着眼前的宝贝儿子。
便是他的城府,此时也着实绷不住了。
这般要害时候,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居然跟他打起了哑谜……
这谁顶得住啊?
眼见老父亲又要被气的背过气去,徐公子也终于缓过来些,却贼头贼脑的低低道:“爹,那,那甄御史没跟我说啥,就是,就是……”
他对徐东衫做了个手势,有些呆萌的摊开了手掌,伸出了五根手指。
“呃……”
徐东衫止不住一愣,“这什么意思?五百两?还是五,五千两……”
说到‘五千两’这个数字的时候,徐东衫止不住狠狠的心悸了一下,旋即便开始浑身哆嗦。
老脸一片吃了黄连般的苦涩。
五百两?
怎么可能啊。
像是甄御史那等人物,区区五百两,难道,就值得他亲自跑一趟?
恐怕,五千两都是未必,而是……五万两啊……
徐东衫混了这一辈子,在云阳这小地方,绝对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了。
全部家当加起来,虽到不了五万两这个关卡,但若再东拼西凑点,跟老朋友借一点,倒勉强也能凑个七七八八。
可……
若是拼了老命,拿出这五万两来,他这一辈子又是图个啥呢?
想着,徐东衫不由愈发苦涩。
无怪乎古人言:“破家县令,灭门令尹。”
被甄辂这等“官贼”给盯上了,除了破财免灾,他们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么?
给银子。
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
不给银子——
怕是要被这家伙活活玩死,银子早晚还得到他手里啊……
“爹,咱,咱们现在该怎个办……”
徐公子这时有些呆萌的看向了董爷,单纯的就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孩子……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凉拌!”
徐东衫又是愤恨又是苦涩的看向了眼前的儿子,“你,现在便把咱家账房全都招过来,不管怎么说,今晚,先筹出一万两现银来再说!”
“额,是……”
……
甄辂这一夜并没有回家,就在东大狱过了。
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东大狱这边的值守力量,明显比寻常加强了不少。
子时之前,分别有两队至少二三百人的除暴军右营精锐,都被调到了这边值守。
这让的本就躁动不安的云阳县城,顿时更加躁动,各种消息满天飞。
后面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流传出去的,说是晚上时,甄辂亲自面见了徐公子,旋即徐家那边便开始急急筹银子了。
随后很多人便急急去徐家打探消息,有人甚至直接去徐家拜访,却是无一例外,尽数被徐家拒绝。
而且,徐家似乎是下了封口令还是什么其他,不仅府门禁闭,而且没有丝毫消息流传出来。
这让本来还勉强能维持的‘豪强联盟们’登时都绷不住了。
忙是急急聚在一起商议。
却是商议了一晚上,还是没商议出个一二三来。
而待次日天刚刚蒙蒙亮,徐家这边便是有了动作,徐东衫带着徐公子,乘坐几辆马车,第一时间便是赶到了东大狱那边。
这消息传出来,让的昨夜本就没睡好的众豪强们止不住便炸了锅。
他们忙拼了命的想打听其中的具体消息。
但结果显而易见。
流传回来的,只有众人对于东大狱森严防卫的形容。
……
“大人,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到此时,老朽也没有话可说了,只求,只求大人您看在咱家云阳父老的份上,能饶过小儿,饶过我徐家上下二十余口的性命啊……”
东大狱。
甄辂所在的临时公房内。
徐东衫一把鼻涕一把泪,颤颤巍巍的跪倒在甄辂的面前,都有点不成模样了。
而旁边,还摆放着一只打开了的精致木盒,里面尽是各种贵重的金银首饰和白花花银票。
怕至少得万两规模。
“徐老板,何出此言呢?”
甄辂端坐在太师椅上,英挺的脸孔上充满冷漠,没有半分波动。
这让徐东衫本就冰寒的心,止不住又冷了三分。
果然。
果然呐。
甄辂这个铁面御史,这是要对他们徐家下死手了啊……
可,这又能怪谁呢?
早就知道这家伙是如此虎狼之辈,自己这边却非要存着侥幸之心……
现在倒好了,一家人全都下地府报道去吧,还要这些黄白之物有何用?
不过徐东衫究竟混了一辈子,他还有着他最后的一个杀手锏,忙是强自稳住心神,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大人,大人息怒,老朽知道,这千错万错,都是我徐家的错。可,大人,老朽也说句托大的话。老朽在这云阳县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点底子的。若,若大人您肯放过老朽一家老小,老朽一家人的命,以后就卖给您了啊……”
“呵。”
甄辂一声冷笑:“徐老板这话就奇怪了,我甄某人一向是行得正,站得直,要你们徐家一家老小卖命干甚?”
“……”
徐东衫差点没被一口憋死,直要翻白眼。
但转念一想……
甄辂说的却也没错……
他们徐家这些年来,看着人五人六的,像个模样,可,他们做的是什么生意呢?
是有什么技术含量吗?
完全没有。
说句不好听的。
如果甄辂现在便想把他们徐家上下屠戮干净,根本就不用等到明天,马上便会有大把大把的人,哭着喊着,把老婆孩子都送上前来,要跟这位甄御史表忠心,接手他们徐家的全部买卖啊……
徐东衫这时候终于明白了那句老话,为什么老祖宗一直说‘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本以为,他们徐家这些年的积淀,就算面对朝廷命官,照样能争一争,斗一斗。
可,真到事情发生了,甄辂就是铁了心要办他们徐家,徐东衫这才发现……
他们跟那些寻常的无权无势的老百姓,根本就没有两样的……
特别是观现在的形势,哪怕甄辂把他们徐家杀干净了,也不会怎么影响到他后面的前程啊……
一念至此,徐东衫直心如死灰。
天作孽,犹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啊。
徐东衫这时已经完全绝望了,匍匐在地上,生音有些嘶哑的对甄辂说道:“大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所有的一切,老朽都认了啊。可,请大人您宽仁大量,能,能绕过老朽一家老小的性命啊。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他们无辜?”
“啪!”
甄辂听到这,忽然冷笑一声,猛的一拍桌子拍案问起,整个人的气势猛虎般暴虐的释放出来:
“哦,徐老板,合着,你的家眷就无辜,我甄某人带出来的弟兄们,他们的家眷就该死?你姓徐的大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这岁数不小了吧?可,你为我大青,为朝廷,为皇上,为天下苍生,可做过些什么?”
“嗯?”
“我甄某人的弟兄们,又为我大青,为朝廷,为皇上,为川东的老百姓们做过什么?!我和我的弟兄们,在湖广那潮湿环境里连着趴了两天两夜才拿下土司府,跟那些包藏祸心的土司嫡系拼命的时侯,你们这些人在干什么?!”
“合着,你姓徐的人命就是人命,我带出来的这些弟兄们,那都不是人命了?!”
“他们,个个都是好儿郎!为天下安定,拼的你死我活,他们没有一个人认怂!不曾想敌人的刀枪剑雨,都未曾要了他们的性命,到了这云阳地界,让你姓徐的这般折腾,他们却是枉死于此!”
“姓徐的,你说,我放过你,放过你的家眷,本官这些弟兄们的在天之灵,会不会放过我甄某人?!!!”
“他们会不会戳着我甄某人的脊梁骨问,大人,你为何不替弟兄们报仇?!!!”
甄辂说到最后,那灵域威压骤然开启,简直就像是要活活把徐东衫吓死在那里。
那等气势,直接把徐东衫吓的失禁了。
若是正常状态,徐东衫怕是早就要被吓得昏过去。
但人便是这样。
甄辂有着他自身的立场,有着他的坚持,徐东衫自也有着他的立场,有着他的坚持。
就像是此时,徐东衫很明白,他必须要撑着,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他们徐家的二十几口人命。
若是他现在撑不住,她们的命运,怎敢想啊……
“大人,饶命啊,千错万错,都是老朽的错。大人,大人,您是英雄豪杰,是天下间多少年未曾出过的英才啊。求求您,求求您看在咱们小门小户的份上,饶过老朽这些女眷们的性命啊……”
徐东衫此时已经知道,若不拿出最大的诚意来,他们徐家是绝不可能渡过此劫了。
忙是急急跪行几步上前,一边用力抱住甄辂的腿,一边急急的哭泣道:“大人,老朽愿意奉上全部家财,只求大人饶过老朽一家人的性命啊……”
甄辂此时却逐渐冷静下来。
任由老厉鬼一般的徐东衫,拼命的摇晃着自己的腿,甄辂脸上却是依然没有丝毫波动。
半晌,看徐东衫摇都摇累了,就只剩下半口气,他才语气冰冷的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
徐东衫登时语塞。
旋即不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对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可就算前面再错,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还能怎么办呢?
已经到此时,徐东衫也不要脸了,继续哀求李春来:“大人,您若不答应老朽,老朽便活活耗死在您这了。也罢,老朽死了,剩下的破事,老朽也懒得管了,任由他洪水滔天吧……”
“呵。”
甄辂不由笑了,止不住对徐东衫伸出了个大拇指:“徐老板,您真是好手啊。说实话,我甄某人,都有点不舍得弄死你了。”
徐东衫陡然一个机灵,一下子捕捉到了什么。
忙是迅速退后几步,身手敏捷的简直如年轻人。
忙急急道:“大人,大人误会了,老朽绝不是威胁您,老朽是真没有办法了啊。大人,老朽现在也不说其他了,只要,只要大人您发话,老朽就算是刀山火海,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啊……”
眼见事情逐渐走上轨道,甄辂的面上充满玩味,心底里却是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面对徐东衫这等土豪强,饶是他作为朝廷命官,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却是依然这般谨小慎微,才能勉强压制住。
也可想而知,这等真正去解决问题的工作,到底是多么难做了。
“徐老板,你不想死罢?”
甄辂忽然笑着问出了一个偏题的飘忽话题。
徐东衫一愣,一时有些跟不上甄辂的节奏了,不过此时他也来不及多想,点了点头,却又忙摇了摇头。
“呵呵。”
甄辂不由笑起来:“徐老板,你知道,我甄某人若是想放过你,放过你们姓徐的一家子性命,你姓习的需要做什么么?”
徐东衫究竟老谋深算,见惯了风浪,迅速便捕捉到了一个核心,忙是急急道:“大人,若您肯留老朽一条老命,贵军左营前面阵亡弟兄的抚恤,老朽就算散尽家财,也必须让弟兄们的家眷满意!”
“这还不够!”
甄辂神色陡然冰冷。
徐东衫却是大为兴奋,恍如回光返照一般,忙是急急低低的对甄辂说了起来。
“不错,你这还算有点诚意,滚吧,矿脉的地图,明天呈上来,作为回报,我会将其中一条矿脉交给你来打理,另外,我明日会造访徐府,看看你的女儿有没有治好的可能。”甄辂说道。
“谢大人不杀之恩,谢大人宽宏大量!”徐东衫一听甄辂松了口,自然是喜不自胜,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大人真的就这样放他走吗?”柳如烟从角落的阴影当中走出来,刚刚她就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徐东衫这样的肉眼凡胎岂能察觉出这里其实一直有人“旁听”?
“你的屏障术又精进了。”甄辂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当然,为了替大人办事,小女子当然什么都要学的。”柳如烟丝毫不避讳什么,径直上前搂住对方,感受着那阳刚的男子气息。
“你这个小妖精。”甄辂一巴掌拍在她的娇臀上,引得美人一阵痛呼,但是随后对方又媚眼如丝地看着自己,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渴望。
“等你修炼至灵宝境圆满,我就能有把握带你晋入灵尊境。”甄辂说道。
其实不论是《阴阳和合道经》还是《黄帝外经阴阳篇》都是差不多的意思,他不是什么圣人,未来的女子必然不会少,将来这些女子就都是能帮助他调息阴阳,提纯灵炁的道侣,对道侣们当然要好一点,等他回京了,兴许明月庄里的丫鬟们还能找到不少特殊体质的呢。
当然,普通体质的也不是不能找,只是普通女子大概只能修炼一次,取了元阴之炁以后就没有作用了,类似黄帝御女三千最后白日飞升的场面,甄辂觉得这些女子肯定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否则怎能帮助黄帝登临天界呢?
他要走的就是跟黄帝一样的路子,尽管这条路可能是死路,但是他想尝试看看,这个世界的灵炁可能不足以支撑自己修炼到那个境界,最多也就是跟警幻他们一样,无限接近仙道宗师圆满,却无法踏足到陆地神仙的地步。
因为真到了陆地神仙那一步,恐怕谁都不会继续待在离恨天里了,陆地神仙,到了地上就是神仙,与地同寿的存在,只要地不倒,自己就能“不朽”。
真要是到了那个地步,自己还奋斗什么啊,每天物色合适的姑娘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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