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罪臣龙科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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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四皇子和五皇子殿下来了。”一旁伺候的安公公说道。
“嗯,下去罢,朕要与他们说点事儿。”天正帝点了点头,回过神来。
“儿臣拜见父皇。”陈弘立陈弘昼兄弟俩恭敬地向父亲行礼道。
“起来罢,你兄弟二人政务处理得怎么样?”
“最近有件事有点棘手。”陈弘立犹豫了片刻后说道。
“讲。”天正帝示意他可以畅所欲言。
“孙嘉淦和杨名时先生进来被人指控贪污,甚至有人在他们家中搜刮到了黄金各八千两……”
“这是谁造的谣?!”天正帝一听勃然大怒。
孙嘉淦和杨名时都是在天熙朝就出了名的老官员,能力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天正帝也曾大力提拔两人,如今一个是武英殿大学士,一个是云南巡抚,这样两个人却被人指控贪污……想想都觉得其中有猫腻。
当下,爷三人屏退左右太监宫女,小声商议起来。
依着陈弘昼的意思就想干脆把孙嘉淦和杨名时召回来,要说就痛痛快快地说个清楚,明白可却被陈弘立拦住了:“五弟,不是四哥我要驳你,这些事全都是宫闱秘事啊。
明知它们全是假的,也应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只可以在遇着机会时,话套着话地问一下,千万不能叨登。我看孙嘉淦那里根本用不着去问,他只要知道了,定会立刻上本密奏给父皇的。”
陈弘昼一听也不反驳,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说:“我看还是四哥说得对,别让更多的人知道是最好不过了。这不过是几句闲话咱们先就自惊自怪起来干嘛呢?家丑不可外扬嘛!”
陈弘立没有继续接话,因为他知道天正帝的性子素来是威压百僚的。
陈弘昼这样说一定会受到父皇的申斥。
哪知天正帝虽然性子急暴却独独对这个小儿子宽容大量。
他瞪了一眼陈弘昼说:“五儿不可胡说八道,朕有什么‘家丑’不可对人言?这明明是有人在造谣生事嘛!原来还只在神京城里传,现在都传到民间老百姓哪里去了。待日后捉住制造谣言的人,朕一定要处之以极刑!”
天正帝继续说道:“小四小五,你们都不要小看了这件事。
谣言小则能够伤人,大则可以祸国,这是不能轻易放过的。
四儿管着兵、户两部还能留心政务,顾全大局,让朕很是高兴;五儿一向是身子骨不好,朕从来不想给你压重担子,只让你管着太常寺、太仆寺銮仪卫和太医院。
你不要觉得是朕不看重你,也不要觉得朕这是在让你养老。
你怎么可以在府中跟侍女们那般胡闹呢?你们兄弟两人的秉性才德都各有所长,你们要各尽其长来帮助朕把天下治理得更好。
不要只想朕信这个了,向那个了,说到底朕身边不就只有你们两兄弟可以信用了吗?你们两个是一体的,要和睦共处才能成事。
俗话说,没有内鬼就招不来外祟,这话你们懂吗?”
两人听罢一齐叩头:“父皇的话,儿臣们都听懂了。”
陈弘昼搔搔头说:“儿子谨遵父皇圣谕。儿子那里表面上看似乎是有点百无禁忌。其实这样倒好,来见儿子的人就觉得随便了。
儿子什么人都可以见,什么话也都可以听。像杨名时,孙嘉淦这样的正臣还有些官场不得意的宫里的太监什么的儿子全都能和他们说到一块儿。
往后儿子一定多替父皇操点儿心。有了大树才能乘凉嘛,连这都不晓得儿子还能算人吗?”
陈弘立却一脸郑重地说:“父皇,儿臣以为圣祖驾崩之时皇权交接的那些谣言,一定是龙科多这个老匹夫造了出去的。
儿臣敢断定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他现在虽然被圈禁了,但他也跑不了责任!杀了他以震摄那些不法之徒也是一个办法嘛。”
一向视朝政为儿戏的弘昼却突然说:“四哥这话说得不对!我倒觉得龙科多这人是死不得的。
父皇继位继得光明正大是八叔――啊,是八逆和九逆他们胡说八道才搅乱了朝局的。
四哥你现在把龙科多一杀,这事情岂不是死无对证了吗?让他活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用得着他,就让他为后世的人臣当个见证不也很好吗?”
陈弘立马上接口说:“嗯,五弟这话说得对,也足见你的聪明。
不是你今天提了个醒儿我几乎忘记了。
二叔病危时我曾去探望过顺便也看了一下龙科多那里。
还没走到禁所呢,就被一阵臭气熏得瞪不开眼了。看守的兵士们悄悄地告诉我说,这龙科多大小便全都不能出屋,如今这么热的七月天,他非过了病气不可!得赶快换掉那一帮看守,龙科多的罪不管怎样大,他先前还是有功的嘛。”
天正帝听着陈弘立的这些话,已经敏感地觉得不对了,但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他一时也想不清楚。甚至对自己的这两个值得信赖的儿子,他也有很多心底的话不能全说出来。
陈弘昼见情景不大妙,便故意地笑着说:“四哥你操的闲心是不是太多了些?父皇料理事情常常有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多么难办的事到他老人家手里不全是欢欢喜喜地结束了吗?”
陈弘昼也真是会找空子,就这么轻轻的一句话把正在沉思的天正帝逗笑了。他看着殿里的大钟说:“时辰不早了,你们也都跪安吧。”
今年六月初八是太后的冥寿正日子,作为儿子的天正帝当然要为母亲守孝吃斋三月,如今已有一个月了,一大早天正帝就从畅春园回到了大内在天熙帝和太后的拜殿里行了礼,又接见了所有今天要为太后做冥寿的子侄辈们(轮流值班)。
最后他见到了庞伯说:“庞师傅你今天就不要回家去了。你是先朝老臣,就在这里为太后祈福吧。”
庞伯连忙跪下谢恩说:“官家,臣还记着当年的事情呢。早先臣在户部时,因为黄河决口臣获罪于圣祖被罚俸三年。
先太后对圣祖说:‘庞老师清贫如洗,来了客人连茶叶都供不起,罚俸三年可叫他怎么过日子呀?国家制度不能废可我要用自己的体己钱赏他的’。老太后一下子就赏了臣三百两黄金啊!”说完,他已是涕泪交流了。
天正帝听着庞伯的话;又想着故去的母亲,心里头万分的悲痛。他突然想起陈弘立昨晚上说的话,便看着庞伯说:“庞师傅你刚才说的话,足见你的忠心。朕现在想去瞧瞧龙科多了,你能陪朕走一趟吗?”
庞伯不知天正帝想干什么,但他却问也不问,他说:“臣理当随驾。”
二人只带了几名侍卫便走出宫门来到了龙科多的府邸。
这里曾有过昔日的辉煌,但自从龙科多被圈禁以来,也早已是面目全非了。
守门的军士们哪能想到皇上会到这地方来哪!
看见皇上走过来一个个吓得伏地叩头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天正帝让一个在这里当差的笔帖式带路来到了龙科多原来住的院子里。
那笔帖式却说:“皇上,龙科多不在这里,他在后院呢,请主子这边走。”
天正帝有些诧异地问:“什么?他不住在正院,那么是谁住在这里?你们又是哪个衙门的?”
“回皇上,奴婢是内务府的,只能管到这个院子,罪臣龙科多住的地方归大仆寺管;门上却是慎刑司管的。
一共三个衙门共同管理着龙科多。慎刑司的人说龙科多是犯了罪的人,怎么还能让他住得舒服,所以就让他住到马厩里去了。”
“谁是这里的总头儿?”
“回万岁,总头儿是太仆寺的监押司官王奕。他今天不在这儿,就是平常日子也只是来看看就走的。”
天正帝不再问话,却和庞伯一前一后来到了后院马厩。
一进院子他们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儿,天正帝立刻用手帕捂住了鼻子,跟着那笔帖式来到马厩跟前。
向里面瞧时见这里只有两个马槽那么宽,四周围着铁栅栏。
屋子里有一张矮桌,上面放着瓦罐、一只大碗还有一双筷子旁边还有一个沾满了污垢的小杌子。
靠里面有一张小绳床和一个大尿罐,屋子里的臭气大概就是从那里散出来的。
天正帝走近前来看时只见龙科多脸冲里面躺着,也不知他是睡着还是醒着。
天正帝叫了一道:“咳咳……龙科多,起来。”
没有应声。
守护的人大声喊道:“龙科多!你聋了吗?皇上来了,快起来见驾!”
龙科多身上猛地一颤,手撑着地坐了起来。他一眼就瞧见皇上和庞伯正站在栅外在看着他,也一下子就惊住了。
天正帝看出他的眼光是呆滞的,头和胡须乱得像是一堆荒草。过了好大一会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奔了过去伏在栅栏上嚎叫着:“主子啊,老奴终于又看到您了……”他那惊恐的目光从此便一刻不停地、死死地盯着天正帝,好像只要一眨眼这位能够决定人们生死荣辱的皇上就会从自己的面前消失一样。
天正帝再度面对龙科多这位当年和年羹尧合理助自己荣登大宝的“功臣”如今憔悴落魄成了这个模样,真是千种情结一齐袭上身来,
曾几何时,龙科多还是被自己叫做“舅舅”的人物,跺跺脚就使九城乱动的人物,如今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刹时间恨、惜、怜、悲、痛一齐涌上天正帝的心头。
他不敢再正视龙科多那喷着火一样的目光,也厌恶这里那股臭气便吩咐一声:“给他去掉刑具、打开门,带他到那边的大桧树下来,朕有话要问他。”
……
盒子里装的不是三妹的东西?甄应淳愣愣的抬眸,看向甄辂,好一会,眸子里才有了一丝神采。
“那上边的血迹是从哪来的?”
甄辂沉默下来,血迹确实是从甄应黎身上来的,这是对他们兄妹的警告,也是威胁。
甄辂的沉默已经给了甄应淳答案,她嗓子有些微哑,“信上写了什么?”
甄辂拿起手上的信递给了甄应淳,信上只是寥寥数语,“甄御史,这一次我只放了你三妹一点血,以后做事可要当心些,不知道你和三妹,谁在甄应淳心里更重要。”
不得不说,那个人很高明,最后一句意味莫名的话,倘若他对甄应淳这个妹妹的感情不够坚定,势必会引来他的猜疑。
东西不是真的,让众人心里稍稍好受了些,但只要甄应黎一日没有被成功救出来,那就随时可能受到威胁和伤害,这次是放血,那下次……甄辂心里沉重。
这种被人拿捏在手里的感觉,着实让人恼火。
为了防止身边人再出意外,甄辂让田功和贾英九一起去把附近的人都带了回来。
甄应淳在看完信后,看了看甄辂,随后独自一人出去寻找那些人的下落。
这还真是,甄辂揉了揉眉心,若是平时,他不担心这个妹妹,但现在,他想不担忧都不行。
必须要尽快找到人,可要怎么找,他们显然很擅长潜伏,寻常的法子找不到人不说,还会打草惊蛇。
甄辂闭上眼睛,眉头紧锁。
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抓住甄应黎,再把盒子给他送来这里警示自己,这些人即便没在通州府,也离得不远。
只是,通州府这么大,每个地方都有可能,上哪去找线索。
留给他的时间极其有限,要不了多久,他们肯定就会拿甄应黎去威胁甄应淳帮他们做事了。
上次引蛇出洞的法子已经用过一次,他们肯定不会再上当了。
难道就要这样被动下去?甄辂睁开眸子,这显然不是他的风格。
走出房门,正好碰见贾英九。
贾英九带着人在外面找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看到甄辂,连忙跑了过去,“大人,方圆十里,我都找了一遍,没发现那些人的踪影。”
“把人都撤回来罢。”甄辂眸子抬起,看着贾英九,平静的开口。
贾英九一愣,“撤回来?我们不找三姑娘了吗?”
“找是找不到的,通州府,人家可比我们扎根深多了,换种方式来。”甄辂眸子里带着冷意。
既然对方想跟自己玩捉迷藏,那他就挑个最显眼的地方跟对方谈谈。
“咱们去凤凰山上,不信他们不出来,出来了,能斩草除根就尽量斩草除根,不能就拖延时间,我会联系县令和县丞派人协助我们,流民的死,也需要一个交代,只要留下他们当中的几个人,我们就有了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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