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再访（1 / 1）

研究了一晚上那天狗面具上残留的诅咒，申夏果断翘了第二天上午的课，又跑了一趟水天宫。

迎接他的，还是上回见到的那个巫女。

她不用上课的吗？申夏挑起一边眉毛，打量了一番就收回目光。

“我找宫司大人，烦请通报。”

“怎么又是你，不用上课的吗？咳咳……嗯，爷爷在茶室，我带你过去。”巫女小姐自知失言，轻咳几声掩饰尴尬，抬起手，借衣袖挡住下半张脸，自顾自地引路，在茶室的门前停下，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微微鞠躬，“客人请进。”

见申夏半天没动静，悄悄抬起头查看情况，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以衣袖半遮面，将脑袋转向别处，“我，我先行告退，先行告退哈。”说着就急促地后退几步，然后转身跑掉了。

“额。”申夏也有些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好在目睹了全过程的神户公权捋着胡子笑眯眯地拉开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调侃道：“把小由理吓跑了喽。”

“额……由理小姐和上回见面时差别好大。”

“有吗？”神户公权佯装惊讶地瞪大眼，将申夏扯到矮桌旁坐下，扫起茶沫。“那小由理给你的印象是什么呢？”繁琐的操作后，将备好的茶递给客人。

“上回见到的，由理小姐就很……端庄？我也不知道形容是否恰当，就是举止都恪守礼节，仪态大方。这回见面就……感觉她好像很不想见到我的样子，说话时眼神也有些飘忽。”申夏接过为他准备的抹茶，狐疑地审视举杯品茶的神户公权，心里不禁诽谤，笑得像老狐狸似的。“你知道些什么吗？”

“小友大抵是看错了。小由理年不过双九，活泼一点也实属正常。”神户公权平静地放下茶杯，转口问道：“小友特意前来，可是山泥寺一事处理妥当了？”

聊起正事，申夏赶忙将那缠绕诅咒的天狗面具掏了出来，“这个就是那雾天狗的残留之物。”

“可否借我一观？”

“当然。”

神户公权接过面具，仔细感知一番，面露笑容，“小友实力果然不凡……事前已有言，雾天狗的残留小友收下便好。但如果没想好怎么使用这份诅咒精粹，也可以与我……”

“不劳您费心，昨天晚上我已经研究过了。”申夏收回面具，反手塞到怀里，端着茶杯，也是笑眯眯地回应。

“是吗。”神户公权吹了一口热茶上方升起的烟柱，闭上眼平静地倾听，沉吟片刻后问道：“小友此行……有遇到什么意外吗？”

申夏捧着茶杯送到嘴边，听到神户公权的询问，又将杯子放下，诧异的道：“意外是指？”

“有看到什么？或者遇到什么让你感到困扰的事情……都可称为意外之物。”

“我见到了被诅咒影响，畸变成天狗模样的怨灵。虽然用有些极端的手段将它解决，没能亲眼见识它的全部手段，不过我想，再让它多杀几个人，就会成长为传说中那般的大妖。”申夏看看神户公权，他显得并不惊讶，对妖邪的滋生与逝去的人命都有预料，只是平静地与他对视，保持着倾听。

申夏决定说些其他的。

“山泥寺瀑布旁的那个房间，厚重的油漆掩盖下，有高僧手写的梵文布设的结界。”

“那个镇压雾天狗的房间吗？我有些印象，布有「金刚」的结界……”

“那个，被毁了……”申夏有些尴尬地别过头，用余光悄悄打量神户公权的反应。

只见他端起茶杯凑到嘴边，抿紧嘴唇，闭上眼深吸几口气，仿佛在品茶。只是，申夏没看错的话，那杯子里早就没茶水了。

“咳咳，和雾天狗交战的余波耗去了结界最后一点力量，最后就被火焰烧毁了。你……也能理解吧？”

“能，能理解，让小友见笑了。”

神户公权撸着胡子道：“看来小友用了威力相当巨大的法术呀，居然能击破「金刚」之结界。受累了，受累了！”

“没有没有，是我用的手段有些极端。咳，说到这个，我倒确实有一件事，让我相当疑惑。”申夏想到昨天让智也盯住柯南，他偷听来的秀念师傅的讲话，疑惑地询问：“那个房间的墙壁，能承受那么猛烈的冲击，能承受淹没房间的水压，为什么两年前会被年迈的住持一斧子劈开？”

“哦？此言……与我细说。”

申夏将住持犯下的杀戒告诉了神户公权，这位同样年岁不低的老者沉默了许久，慢慢地为自己酌了一杯茶，宛若饮酒般一饮而尽。

“「金刚」，乃无可截毁者。佛不可议，诸法亦不可议，以是为金刚。是如来藏空性心、无心相心、非心心，不取六尘万法。空海法师所传习之真言宗，承于昔日上国之密教，修金刚禅，苛于真心。人心坏了，固有「金刚」之结界，亦是难防……可能临终都在忧心结界的老住持也不曾想过，最先打破代代相传的封印的，会是自己的儿子……”

……

申夏辞别了老宫司，拿着应许的五百万日元，在人形町享用一顿午膳。

穿着和服的女士推开木架的纸门，引领客人到四叠半大的茶室。从打开的门，能看到枯山水样式的庭院，供人坐禅的石台上，盘腿而坐的老者操纵着手下的人偶，不知道何处传来的三味线的乐声伴着老者沙哑的嗓音讲述着平家物语。

旁边学生打扮的两位客人欢声交谈。

“很有人形町的特色啊。”

“当然，这家店的名字可就是净琉璃啊！据说是家近百年的老店呢……”

申夏起小碟中沐浴在樱花花瓣中的小块春子鲷鱼肉，沾上柠檬与鲟鱼子酱。确实饱含这个季节的气息，清爽的口感激发味蕾和胃，已经另申夏期待起接下来的菜品。

等待的时间，申夏欣赏起庭院里的表演，看着老人手下的木偶讲述自己的故事，眼角缓慢淌下血泪，转动着脖子望向观众。

用手拍了拍额头，揉捏完眼角，申夏再睁开眼，看见的，就只是正常的人偶表演。

“又是灵视……人形町果然问题很大。”

不过寿司与菌类的鲜汤已经被服务员奉上，那些问题又不需要他管，哪里有时间让他停箸感慨。

“真不戳，不愧是有名的怀石。”申夏抚摸着古朴木门前头颅被擦得锃亮的狛犬坐像，看了看旁边手写的木制招牌“净琉璃かいせきりょうり”。

“就是，说什么没有预约，没办法提供全套服务。”申夏哀叹一声，“有机会要才来吃一趟了。”

顺便捎带一份小食赶回学校，熟悉的位置却只有园子一个人抱着腿倚靠着樱花树午休。

“哝，给你带的。”申夏将袋子递到女孩面前。

园子劈手夺过，拆着纸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是的，昨天两个人一起出去玩不带我。今天是上午是你不在，下午又是小兰跑了，留我一个人在学校。我也不想上课了！”

“昨天那是被案件耽搁了。”

“哼。你这副说辞真的好像新一那个推理狂欸！那个家伙现在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小兰今天就是要代替他参加劳什子茶会。”

“我听说了。森谷帝二举办的花园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