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分别与入职（1 / 1）

“其实这只是一个大礼仪的三分之一，太阳初升时的第一缕晨光是对未来的祝福，正午是对当下的照耀，日落的最后一抹余晖是对过去的眷恋。还记得刚刚仪式中的那句祷词吗？‘拉是昨日，今日，也是明天’，祂的眼，也会注视过去，现在，与未来！仪式是一样的，但在一天的不同时间举行，会起到不同的效果。三者合起来，才是真正的「拉神之眼」。”

“仪式的效果我理解了，可是对仪式的构成有一点小小的疑惑。”申夏提问道：“书上有讲过阿拉是代表正午的太阳神，如果象征黄昏的太阳，阿图姆与阿蒙不都比他合适吗？清晨的太阳，也可以是凯布利……”

“不错的问题。不过，在神话流传的过程中，阿蒙与拉融合，创世大神阿图姆被拉所取代，至于凯布利……有说法称，他是拉神的化身。仪式提到的阿拉只是虚指，并没有具体到是祂的哪个身份。而且……”米兰达神秘地笑了笑，“虽然是在向拉神祈祷，但「拉神之眼」这个仪式的「予者」可不是那位埃及的主神。”

“什么？那回应者是谁？”

“你以后就知道了。”米兰达摆摆手，从包里取出罐头，用许久未曾修剪的指甲扣开拉环。进入沙漠地区后，因为做饭不便，米兰达又恢复起了三餐吃罐头的日常，用他本人的话说，就是“提前适应没有申夏的日子”。

片刻后，米兰达处理完个人需求，挎起了背包，“走吧，该开始今天的路程了。”

……

漫长的孤独旅程并不值得被记录，申夏两人钻进沙漠中也是为了寻找几个坚守在考察站的同样孤独的灵魂，万幸，他们并没有被恶意污染沦为怨灵。穿过沙漠，他们又爬上雪山，造访朝圣者的魂灵。

在「空」的感知中，天空的那张网终于在他们下山的路途中织成，漂泊于现实的灵魂有了归宿。

“哈，这个世界彻底回归了神代。”米兰达用手捂住帽子，以免他被突如其来的风雪卷走，抬头仰望天空中那层看不见的幕布。“流连于世的灵魂都会进入那片新生的灵界。在现实的工作该结束了……嘛，以你现在的状态，太容易迷失在灵界里，我不方便再带着你了。带你走完这片土地的约定差不多达成，也让你见识过了神代的大源，旅途是该到分别的时候了。”

“好的。”申夏早有准备的点点头，张开双臂走到米兰达背后轻轻地抱了他一下，然后后退几步，躬身行礼道：“数月以来，感谢您的教导，米兰达塞尔维特老师。希望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也不用这么认真吧。”米兰达有些不适应地摸了摸脖子，用手指在另一边凭空画下法阵。那法阵边沿刻着奥古的符文，中间形成了吞噬风雪的漩涡。他收回手在怀中摸索，找出一枚戒指抛给申夏。“送给你了，它会一直陪着你的。还有，别忘了我送给你的那个盒子，去那边后把那个给那只猫。”

“好，”申夏应声接过，那是枚和米兰达手上佩戴的相仿的金绿变石猫眼宝石戒指，其中蕴藏的魔力让它不同于一般的猫眼宝石，可以作为仪式的媒介。他郑重地带到拇指上，又掀起衣服，打开腹腔，取出被他保存在里头的小盒子。

“你真会放……接触漩涡，不要抗拒它的拉扯。”米兰达略感无语，整理了一下心情，指示着申夏把手探进法阵中央，看着他整个人被吸进去，微笑着摆手来告别，“那就有缘再见了。”

……

遥远的时空之外。

“哟，醒了！”

在一声热情的招呼声中，申夏顶着百叶窗射进的阳光睁开眼，先是打量了一番室内的布置，判断出自己是在一个貌似是办公室的房间，而刚才的那道女声，不出意外的话就是……

把注意转回了面前那侧躺在工作桌上晒太阳，慵懒地抬起一只前爪挥舞着打招呼的黑猫。这应该就是老师说的那只猫吧。不敢怠慢，申夏连忙将取出来的盒子放到桌上递了过去。“猫小姐，你好，这是老师让我交给你的。”

“老师？呵呵，他居然收学生了？”黑猫翻身坐起，幻化成黑发过腰的曼丽少女，容貌精致，深棕色的皮肤被白色的吊带短裙包裹，配以金绿的腰带，露出交叠在一起的双腿。她配戴有大量的饰物，大臂与足踝套有金色的圆环，项链与耳坠则都选用了红色的宝石。只见她托起桌上的盒子，那申夏拼尽全力也打不开的外壳，就在璨金的竖瞳注视下轰然崩解。安放其中的物品裹着流光漂浮在掌心之上。

“哦？用灵魂结晶制作的刻印，这么大方？那家伙没有他喊的那么穷吗。”

“那个，猫小姐，老师说过，您会帮我安装……”想起米兰达的交代，申夏拘谨地提醒道。

“可唤余「贝姬」，那盒子里留有给余的信息，他对你的安排，余已大抵知晓。”少女眼珠微微转动看向申夏，手掌翻转，将刻印按到桌面，上身前倾，瞳孔逐渐拉成一条竖线，“在那之前，有更重要的事情……”

“什……什么？”被她注视着，申夏居然产生一种被大型猎食者盯上的紧张感，尽可能地往后缩了缩身子贴到椅子靠背，双手捏住衣角放在并拢的双腿上。

贝姬朝下面一瞥，突然勾起嘴角展露笑颜，抬手招来办公桌上放着的一摞文件送到申夏面前，温和地道：“别紧张，只是走一下工作流程。毕竟，不是那家伙把你往我这一丢，你就能成为圆梦师的，就算是以我俩的关系，入职的手续还是要办的。”

见申夏接过文件，她又继续讲解：“你可以打开看看，这是新人入职都会领到的工作手册，里面详细介绍了圆梦师的职业意义，工作内容以及禁止条例，为可采取的工作手段划出底线……”

趁着申夏认真查看时，她装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手指上的戒指，是他送你的？”

“嗯？”申夏疑惑地抬起头，但还是说：“是我老师送的。”

“这样啊，”贝姬满意地点点头，示意申夏可以继续，“接着看吧。等你看完就在最后一页签上名字。那就代表你自愿成为了一名见习的圆梦师。之后再完成一次任务，如果能通过评定考核，就可以转正了。”

“这么……简单？”申夏认真地看完了每一项条例，也为个别的禁止项咋舌。比如，条例一百一十三，禁止以污染世界的方式完成愿望。如遇到可能造成世界崩毁的极端愿望，圆梦师请勿接取任务。如完成任务造成相关后果，由本人承担。与那多达百条的有关条例相比，就这样的入职手续，显得过于轻率了。

“本来是有考核的。但是，米兰达既然选择成为你的老师，那么你将来惹出的麻烦也会由他买单，于是，那些考核就不重要了。”贝姬无所谓地笑了笑，道：“别给你老师惹麻烦哦，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