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章 破地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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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莘月犹犹豫豫。

她学车没多久,车技不熟。

单车往前走,马景澄跑起来跳上去。

整个车开始失去平衡,歪歪扭扭。

还好张莘月平衡不错,才往前走。

“你放松,不要那么僵硬…”

听了马景澄的话,张莘月放松下来。

车子平稳地朝着江边大道行驶。

过一个坑时。

马景澄一只手提着箱子,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

张莘月一震,车子又开始歪歪扭扭起来。

“你放开!”

张莘月盯着前面。

“你好好骑车,要不然摔伤咋个办?”

马景澄搂得更紧了。

张莘月赶紧自己呼吸不顺畅,“再不放开,我和你同归于尽。”

“嘿嘿,你不会的!”

马景澄一点都不放,脑袋还贴在了张莘月的背上。

张莘月愣了一秒,长呼一口气,开始专门挑有坑的地方走,速度还特快。

颠得马景澄屁股痛。

“小气鬼,靠一下都不行”马景澄埋怨起来,“忘了当初我背你的时候了?”

张莘月这才放慢速度。

张莘月越骑越得心应手,可能武功好的人学东都很快。

两人一路往东,嘻嘻哈哈。

张莘月也感觉很快乐,至少没有那么压抑。

走到破风区时。

张莘月一个急刹车,怼的马景澄肚子疼。

前面路上出现一个人,身穿一件风衣,帽子拉得老低,遮住了半张脸,只留一个鼻子和嘴以下的部分。

他就这么站在路中间,不动,气势上就不弱。

张莘月腿很长,一只脚垫在地上,扭头,“下车!”

马景澄下车之后,张莘月将车直接丢到路边,“待会儿躲远点。”

马景澄暗道:“这年头,你手里有钱,想要真的安然无恙,还真的不太容易。”

“把钱给我!”

马景澄猜中了,对面头也不抬的男子语气冷漠,“我知道那里面是钱,不需要多少,我只要一万块。”

张莘月扭头看向马景澄,“你走,我拦着!”

“你拦不住!”

对面的男子缓缓迈动脚步,一瘸一跛地朝着两人走来,语气很自信。

张莘月直接用身体挡住了男子的视线。

男子缓缓走近,在距离张莘月还有一米左右时,突然动手。

马景澄也看出来了,这次这个不是善茬。

他见过无数打架的情景。

在花镇,祝家人的乱拳,属于普通人打架,没有任何章法,比的就是谁力气大,谁人多。

在攀州,见过魏和尚打架,类似于拳击,出拳防御,躲避,走位,攻击。

而张莘月不同,他也搞不清楚她这种算什么。

没有离谱到飞起来,但也绝对不是普通人的对打。

此刻的两人,一出手,仿佛一招一式之间就能将对方的脑袋捏碎。

有可能这就是李小龙所说的寸劲儿。

没有多余的动作,招招要人命。

男子伸手想要抓住张莘月的肩膀,张莘月肩膀往下一低,反手捏向男子的手腕。

男子往后退半步,左脚快速踢向张莘月右肩。

张莘月右手在空中来回摆动了两下,看起来有点四两拨千斤的味道,与男子的腿相碰。

马景澄能够看到腿手相碰之间,有灰尘和泥土飞出。

男子又退了半步。

他这才抬起眼,看向张莘月。

几招之间,他就已经明白,眼前的女子不好惹。

马景澄大气不敢喘,他不懂武功,可从两人出手的凌厉程度,他看得出,普通人挨上一下,肯定整条胳膊就废了。

张莘月怎么这么厉害。

那跛子也厉害。

张莘月往前踏了两步。

男子往后退了半步。

男子握拳,速度变快。

张莘月没有硬碰硬,在力道上,她没有优势,可她有别人没有的优势。

懂得人身上的每一个穴道和致命点在哪。

她时不时地找准机会敲打一下男子的背或者肩膀。

男子的动作就会停滞半拍。

破风区行人稀少,只有两人在全神贯注地对战。

马景澄随时准备扔箱子。



男子胸口正中一脚,咣当一声跪在地上,一口血喷出来。

他头上的帽子也落下。

张莘月紧紧地盯着地上的男子。

马景澄缓缓走过去,瞅了一眼,叫道:“宝强?”

男子抬头,死死地盯着马景澄。

马景澄一看,他不抬头,还很有点像某个明星。

随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求你救我家小姐!”

男子突然就咣咣咣磕了几个头。

“你家小姐?”

马景澄露出了一个懵逼的神情。

难道,这是谁家的打手?

类似于李氏集团公子被绑的那种,这家的小姐也被绑了?

真尼玛离谱。

看起来也不像是骗子啊。

“只要你能救我家小姐,我斐文修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男子语气还是很冷漠,并没有那种哭诉着求人的姿态。

马景澄突然感到一阵的不适应。

这种不适应和花镇时是一样的。

他没有经历过。

他是生在一个和平国家的青年。

所谓的绑票,所谓的打人,所谓的武馆,所谓的赌王,所谓的武功,等等,都只是在电视电影里看过。

在花镇他就很难适应。

包括昨天晚上,罗二等人的行为,居然让人无可奈何。

马景澄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你家小姐是什么人?”

在我们那儿,小姐可不是什么好词汇。

“这我不能告诉你。”男子低头。

马景澄不想惹这个麻烦,从箱子里掏出一万块,拿着钱,他停顿了一下,“我也不想知道你家小姐是谁,拿钱走人,以后没事儿别来找我,有事儿也别来找我!”

“你的大恩,斐某铭记在心,侯门铭记在心。”

说完,爬起来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中。

“侯门?”

马景澄长呼了一口气。

随后对着大江骂起来:

“这都是什么事儿,什么破地方,破地方,破地方啊,遇见的都是什么烂人,什么烂人,烂人!”

张莘月站在马景澄的身后,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马景澄说,过年以前会回家,真的回得去吗?

张莘月暗自叹了口气。

却听见马景澄说:“哎呀,舒服了!”

张莘月扭头,眼神中透露着疑惑。

“莘月,你也应该对着大江喊出来,来跟着我喊!”

马景澄一手搭在张莘月的肩膀上说道。

张莘月扭头看着马景澄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这人…

“这什么破地方!破地方!破地方啊!我就是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爬到最高!”

张莘月看马景澄手舞足蹈地对着大江喊,她懵了。

他这是怎么了?

没睡好?

可是,听语气,他好像还有点高兴?

马景澄见张莘月半天没动静,扭头。

两人的脸突然离得很近。

张莘月一把甩开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捡起路边的单车。

马景澄暗道:“完了,d,人设崩了…”

“走,去那个有名的麻将馆!”

“哪个?”

“就是破风区那个,人鬼混杂的那个。”

“认不到路。”

“我来。”

“坐好了。”



马景澄带着张莘左传,往那个麻将馆而去。

张莘月从来不问马景澄要做什么。

他要做什么自己就跟着他做什么。

现在两人基本上谁也离不开谁。

相比起其他人,两人都来自同一个地方,而且从小就认识。

彼此熟悉。

这些都不睡别人能够比的。

有点同生共死的意味。

当然了,马景澄在想什么,张莘月从来都不问。

马景澄也没说过。

倒是两人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马景澄一天巴拉巴拉地说话。

表现出了和平时不太像的样子。

张莘月甚至怀疑,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马景澄。

在外人面前,也说个不停,不过都是关于工作的事情。

张莘月似乎没有见到马景澄在别人面前,谈论和她在一起时说的话题。

在和她单独待在一起,马景澄也没有谈论过多关于工作的事情。

她想,可能是由于在攀州两人是彼此最熟悉的人,所以她只是希望马景澄不要再被人打。

有时候,搞得她都想上去揍马景澄一顿。

很想领着这个曾经一言不发,沉默不语的男生,问问,他为什么不还手。

可她知道,马景澄是不会说的。

她真的搞不懂马景澄在想什么。

从小就搞不懂。

她和张苍云要是被人打了,一定要打回去。

而马景澄是,被人打了就打了。

张莘月不知道的是,马景澄经常坐在自己家院子里,独自看着远处的丹山。

他多希望自己有那么一个厉害的师傅。

马景澄听过那个不怎么下山的和尚与祝家人的谈话。

大概意思就是让那些不长眼的小孩,不要再招惹张莘月。

马景澄那时落寞地感叹:“有人撑腰,真好…”

那种失落,在这个世界上,是不会有人明白的。

那种被世界排除在外的感觉,也不会有人明白。

任何人都可以拿马景澄撒气,无论是大人,女人,还是小孩。

他被周围的大人怂恿自己家小孩按在地上暴打,那个小孩打不过他,大人就出手帮忙,将他耳朵捏得生疼,口中还一正言辞:“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我替你爹妈教育教育你!”

捏完,拿起竹竿就打。

他被一个女人拿着竹竿打进山里,半夜才敢回家,还不敢跟自己奶奶说。

他被祝家小孩拦在放学路上…

他被人诬陷恐吓。

他被人…

没有人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没有,从来都没有。

被打了,人们会说,小孩子打架。

是啊,小孩子打架,大人插什么手。

他只是想和自己奶奶安静地生活。

只想好好的活着。

不偷不拿不抢。

他从来都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只欺负他,可能是因为他好欺负。

抵抗换来的是更加残暴的摧残。

当另一个世界的马景澄穿越成为了他之后。

马景澄知道过去他所受的苦,所历经的磨难。

恶人到底有多恶?

小时候,大河边总会有蝌蚪卵和蛤蟆。

而有人却以砸这玩意儿为乐趣。

马景澄看着都脊背发凉,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还有放狗咬人。

那些喂着一个恶犬的人家,怂恿自己的狗去咬放学的人。

人还不敢打狗。

在高处朝着下面的人吐口水,撒尿。

马景澄见得太多了。

什么人间险恶他都见过。

最险恶的莫过于周起飞等人,往刘东的斜井里面推石头。

在他们看来,刘东和马景澄,与小时候被他们用石头砸死的蛤蟆等等动物没什么区别。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说的事情。

苦难说不出来。

承受苦难的人,或许会跟自己亲近的人诉苦,但绝对不会搞得满世界都知道,除非苦难已经成为过去。

在马景澄被整个世界都欺负的年月。

只有刘东和张家兄妹给予他一丝丝的温暖。

马景澄后座上此刻坐着的姑娘,曾在马景澄被欺负的时候,站在他的面前,和今天一样。

喊着让马景澄打回去。

人能护你一时,谁能保你一世,唯有自己。

可有的人不具备这样保护自己一世的能力,只能苟且求生,在挣扎中痛苦,重复着痛苦。

为什么?

因为爱惜生命,珍惜家人。

曾经的他,没有这样的能力。

现在的马景澄,有。

他不能保证给张莘月幸福,但一定会让她衣食无忧,一生平安。

可刚才,马景澄心态有点崩溃。

他本以为,凭借张莘月的能力,应该可以保护好自己。

可那个叫斐文修的人出现,马景澄知道,自己无知了。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马景澄知道,自己不是万能的,至少自己打架不行。

比如,若是张莘月和人打架,他只能站在一旁看,而不能冲上去。

不是不为也,而是不能也。

马景澄只希望这边的事情快点结束。

他能做的,就是用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来构建自己的堡垒。

自行车在闪烁不定的灯光中,朝着北方而去。

最后停下了一栋瓦房前面。

一扇扇的木门被取下放在旁边,里面有人在吃着东西。

一点都不像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麻将馆。

“做么得?”

伙计平静地问,不经意之间却已将两人观察了个遍。

“逛逛”

马景澄四处看了一下,旁边还有一间,“还不领我们看看?”

“跟紧咯!”

伙计跨过高高的门槛。

那门槛,足足有二三十公分高。

跨过门槛,一个巷子,开始往下。

左拐右拐。

尽头一推门。

好家伙,整个空间开始变得空旷起来。

像是地下室,又不像。

还有二楼。

马景澄带着张莘月上到二楼,站在人少的地方。

往下看去。

扑克、麻将、骰子…

应有尽有。

他有点累,就顺在藤椅坐了下来。

不经意间,他在下面的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贺老九!

那个一脚踢开齐灵房间大门的人。

旁边的人应该是花镇小赌馆的蔡军。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不过,像马景澄这种人,是不会有人认识的。

从来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即使在花镇,很多人都不认识马景澄。

在他们眼里,他们是大人物,马景澄是小瘪三。

或许眼熟,但绝对叫不出马景澄的名字。

马景澄看着贺老九那抓耳捞腮,愁容满面,喜怒不定的样子,陷入了沉思。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正愁怎么实行自己的计划呢。

这不,计划就送上门了。

一个计划要完成,必须要有很多的因素在里面填充。

马景澄看见贺老九,这个曾经盛气凌人的恶霸,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

旁边的张莘月却转过身,紧紧地盯着那一瘸一跛向他们走来的人。

马景澄扭头。

暗骂一句:“妈的,在这儿都能遇到,呵”

“多谢!”

斐文修嘴角一咧,却不是笑,他的表情还是很冷漠,如同一个杀手,只讲规则不讲感情的杀手。

马景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眼球有些许血丝,微微发黄,脸上有一道疤,脸上的肌肉僵硬,鼻子很大,颧骨很高,胡子已经好多天没打理了。

“你…是不是说,可以为我办任何事?”

马景澄扭头看了一眼贺老九。

“任何!”斐文修冷漠地回答。

语气中找不到一丝丝温暖,不含人类的情感,夹杂着对世界的绝望。

“我能信任你吗?”

“能!”

马景澄点点头。

“莘月,你去边上守着,不要让人靠近。”

张莘月担忧地看了一眼斐文修。

“去吧,没事儿的。”

马景澄挥手。

张莘月走之后,马景澄勾勾手指。

斐文修一瘸一拐靠近。

“看见那个人了吧?”

“那个搽汗的胖子?”斐文修重复确认。

“没错,你跟着他,按照我说的做,放心,不要你杀人放火,但是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如果出现第三个人…”

马景澄将头往后靠了靠: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身边有个你都打不过的高手,你的主子应该也不行!”

“你威胁我?”斐文修皱眉。

“不要这么理解,你应该理解为,保障,我是在保障自己的安全,你是聪明人,我能够随便甩一万块给你…你应该是跟着大人物见过世面的,话止于此。”

“说吧,什么事!”

斐文修相当于是答应了。

马景澄勾勾手指,斐文修靠近了之后,他才开始说。

不久之后。

马景澄叫回张莘月,“莘月,将钱全部给他。”

“不够的话,你可以在那边的银行取!”

说这马景澄递给了斐文修一张卡,“密码,6个0!”

“就这么简单?”

斐文修不敢相信。

“简单吧?”马景澄笑了起来,是自信的微笑,“做完,你我两不相欠。”

“好!”

斐文修提着箱子消失在楼道。

马景澄带着张莘月走出了这房间,到外面的茶水间坐下。

静静地听着房间里的人聊天。

越是这种地方,越能够打听到一些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这就是他今天来这里的原因。

两人回去时,已经非常的晚了。

那和尚,在门口左顾右盼。

见到马景澄回去,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怎么,又没吃饭啊?”

魏和尚:“不是,俺吃过了,他们等着你回来数钱呢!”

魏和尚说着就看向灯光还亮的幸运楼。

马景澄朝着幸运楼走去。

在大楼的一个封闭房间,一群人正在卖力地工作。

马景澄打开门,走进去。

一摞一摞的钞票。

说是一个银库,也绝对没有问题。

他都有点惊讶。

他知道彩票是很赚钱,可没想到这么赚钱。

负责的人走过来:“老板,今天那个姓秦的部长来过了。”

“哪个?”

“是哪个基建的部长。”

“哦,怎么了?”马景澄点头,是秦巨政。

“他说,要来看看,筹集到多少资金了,他那边要做什么电站预算…”

负责人将秦巨政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了,我会去跟他说的。”

马景澄随即看了一下账本。

“还没清点完毕。”

“那你们继续清点吧!”

说完走了出去。

里面的人还在对着各种账本清点,看看合得上还是合不上。

这些钱本来就是用不小的代价换来的。

基本上都要投入到攀州的基建当中。

马景澄所能获得的,无非也是为自己打下基础的资金。

他已经向各个汽车厂订购了几十辆汽车。

但是一分钱都没付。

买车的钱肯定要从这里面来。

之后,再给每个收集信息的人买一辆单车。

同时,按照每平米2块的价格,在攀州南部买下一大片地,提供给工程队修建暂住房。

他肯定要离开攀州,去红港。

但人离开了,工程队不能停。

未来将会有大用处。

这两天,高兴的不止是秦聿铭等人。

还有欧阳信凭。

他觉得自己做对了一件事,就是把厂子转给马景澄。

不过除了州里,还没人知道西凝水泥已经换了主人。

就连汇东这边都不知道。

这是马景澄的要求。

消息一旦放出去,那麻烦就大了。

现在他要处理花镇的事情,没工夫管再出现的麻烦。

隔天。

马景澄来到了基建部。

秦巨政几天就将所有的项目整理完毕。

项目书堆满了桌子。

马景澄看了看秦巨政,又看了看李宽等人。

他知道,这些人是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松的。

他们肯定会最大限度的为攀州争取利益。

不过,马景澄也不是善茬。

所有的利益,也要在保证自己的基础运行下来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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