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解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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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以后的四五天里,陈思静没有和李祥君再近距离亲密地交谈。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不想,星期四的晚饭后,刘玉民来了,但他却没有进屋,只在大街上喊:
“李祥君,李——祥——君——”
李祥君听刘玉民在大街上喊他的名字,赶紧出屋门回应道:“赵老师,进来呀,站那干什么?”
刘玉民粗声大气地喊:“不的了,我有事和你说。”
李祥君见赵有德执意不进来,也只好迎出去。
刘玉民还没等李祥君走出大门,就十分正经十分严肃地问:
“你说什么了?”
李祥君一头雾水,摸摸脑袋说:“我没说什么呀!”
“你没说?走!跟我走!”他看也没看李祥君,扭头就走。
李祥君不解地站在原地,问刘玉民:“上哪呀?走走的。”
刘玉民转过身,指着他问:“你跟陈思静说啥了?陈思静找我算账啦!小静等你呢,你给解释清楚,让我洗清身。”
李祥君心里打鼓,他怕陈思静也来算他的账。刘玉民见他动也不动,就过来拽他,边拽边说:“就这疙瘩‘章程’,都‘熊’到家了。走吧,走吧。”
李祥君向后挣,刘玉民向前拉,惹得过道上的人不住地看他们。刘玉民憋红了脸道:“李祥君,别挣了行不行?跟我走,说明白了不就成了,陈思静又不吃人!”
李祥君无奈,只好乖乖地跟在刘玉民的后面。这时,霞光正把西边天际渲梁得一片红艳。
刘玉民押俘虏一样地把李祥君推进了办公室的大走廊后,低声说:“告诉你啊,陈思静待在里面呢,说话寻思点,别‘当当’地乱说。”
他意味深长地一咧嘴,把门带上了。
李祥君硬着头皮向里走,到走廊的尽头,推门进屋。陈思静正坐在一张临窗的椅子上,手里摆弄着一本学生作业。李祥君进来时,她略微抬一下头,又马上低下去了。李祥君见陈思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虽然还是白天里的一身装束,但脸洗过了,还敷了一层薄薄的脂粉。
李祥君站在陈思静的对面,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他的第一句是这样的:
“赵老师非让我来。”
陈思静抿嘴一笑,好看的脸上漫上了一层红云。
“他跟你说什么了?”她问。
“没说什么,他就说让我跟你解释解释。”
显得拘谨局促的李祥君木讷讷地站着,他没有看她,他不敢看,他只想接受陈思静的诘责。陈思静扬起脸,让李祥君坐下。李祥君坐下,面对着陈思静的一双热烈的饱含着柔情的眼睛。
“刘老师跟你说什么?”陈思静问李祥君。
李祥君疑惑地眨动着眼睛,他不明白陈思静话的意思。想了一会,他答道:
“刘老师说什么了?他就让我来,说和你解释解释,解释什么?”
陈思静把头埋得很低,在这个小她一岁的男孩子面前她还是觉得羞涩,女孩子的天性使她不敢再看李祥君一眼。陈思静没再说什么,李祥君也没再说什么。
这样相互沉默了一会儿,李祥君鼓足了勇气,问陈思静:
“今天不回家了?”
陈思静到底还是抬起了头,红着脸莞尔一笑道:“不回了,在我老姑家住。”
李祥君想起有两次她没有回去,一次是刮大风,一次下雨。他此刻的心情处于激动中,他努力地思考着该怎么样说话才能更得体,才更能让陈思静不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中。他提醒自己不要鲁莽,要斟酌字词。
毕竟是陈思静大一些,而且她热情爽朗的性格又使她很快摆脱了刚才的忸怩羞涩的状态。她调理好自己的心绪,渐渐镇定下来,虽然心底还有激动,但脸上不那么慌乱了。
“祥君,刘老师叫你来是因为我。”
李祥君陈思静叫自己祥君不禁心里一动,这亲切柔和的称喟让他心里的心里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因为你?因为你什么?”李祥君忙接过道。
虽然他这样问,心里却已有八九分的明白了。
陈思静转了话题,她问起了他的家庭。李祥君如沐春风般地和陈思静聊着,彼此注视。在办公室里,不时响起他们欢快的笑声。李祥君越说越兴奋,一改往日的常有的情状,言谈流畅,不骄糅造作,让陈思静感到他原来还有这么优秀的一面。
两个人已忘了周围的一切,时间悄悄地走过去。半个月亮在天空挂着,朦胧的月光从窗子照进办公室里,静谧的夜空里有许多个不安份的精灵在跳跃。虽然屋子里很暗,但他们谁也不说开灯的事。
陈思静和李祥君所谈的并没有涉及婚姻,有几次话到陈思静的嘴边却又被她咽了回去。李祥君不知道怎么的脑袋一热,突然说:
“你说,你爸会同意咱们的事吗?”
陈思静的眼里闪过晶亮的光彩,她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自言自语:“我小时候就任性,我爸事事都依我,再说他是知情达礼的人。我们的事,什么事呢?”
她说话时,俏皮地望着李祥君。李祥君心头的喜悦已洋溢出来,幸而没有灯光,陈思静看不清。何尝是李祥君,陈思静也激动得难以自制,说话的声调也变了。
至此,两个人的关系已明确,李祥君和陈思静被爱紧紧地连在了一起。全新的没有经历过的让人颤栗的让人幸福的情感占据了两个年轻人的心。
暗夜中,李祥君虽然只能看见陈思静的明亮的眼睛,但他却能感知到陈思静的心里鼓荡着澎湃的心潮。他相信,他的内心也同样能让陈思静感应到。
陈思静说:“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有点任性,喜欢自作主张。“
李祥君说:“我和你不太一样,我大过老实,又不善处理事情,和你正好拾遗补缺,算得上是相得益彰吧。”
他的话听起来文绉绉的,陈思静便微嗔道:“你说实在话,我不懂。”
说完,陈思静笑起来。她的笑声随即入了李祥君的耳鼓,如音乐一样。
李祥君说:“是,我说大实话。”
陈思静仰起头,问:“你想我要做什么?”
李祥君想出了半天才说:“我要你做个贤妻良母。”
李祥君心里怦怦地跳,他等等着陈思静对他的指评。
陈思静话里有明显的调皮的口气:“贤妻做不成,良母也不是我这样的,就当个扯老婆舌的人吧。像我这样的人多的是,大街上到处都有,一划拉一大把。”
李祥君喜欢听她这样说,就逗引她继续说下去:“那可不行,要那样我可是失望。”
“那现在不晚,要不,我们不用再继续下去了。你看,我要是真那样,你得休了我吧?”她把手支在腮上,看李祥君,虽然看不清,还是看。
虽然李祥君逗嘴的功夫不及陈思静,却依旧饶有兴致。这让陈思静感到很开心,于是,她笑个不停。
李祥君提起刘玉民,便问道:“他怎么知道我和你说了那句话呢?”
陈思静认真地回答:“是我告诉他的。真的,我就是想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陈思静今天早晨上班后就在班级门口站着,见刘玉民跩跩地进校门来,就迎上去拦住了他:“刘老师,我有点事问你。”
刘玉民很奇怪,因为她看到陈思静沉着脸,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
“思静,啥事?”他问道。
陈思静环视了一下四周,说:“一句两句说不清,上值宿室吧。”
他们一同进了办公室后,刘玉民惴惴不安地问:
“什么事?”
陈思静问:“你是不是我大哥?”
刘玉民说:“是呀,到多咱我都是你大哥,你爸是我大舅。”
陈思静绷着脸,注目看刘玉民,看得刘玉民发毛,便急急地问:“你快说呀,我心里没底。”
陈思静撩了撩眼皮,说:“你说我和李祥君挺般配的?”
刘玉民忙承认道:“是,是,是我说的。可那是我和李祥君说的,他怎么又和你说了呢?”
陈思静反问道:“他怎么不可以和我说?”
刘玉民沉吟了一会儿,忙问陈思静:“静儿,你要是有意思,大哥就做这个主。”
陈思静唬着脸说:“我没那个意思。”
刘玉民也绷着脸说:“那好,晚上我让李祥君来,有话和他说。静儿,我可是只跟他说你们般配,没跟你说吧?”
陈思静没有答应晚上让李祥君来,但刘玉民果决地说:“晚上让他来,就这么的了!”
陈思静把早晨的情形说给李祥君听时,还忍不住地咯咯地笑。她说那时她强忍着不笑出来,要不是刘玉民火燎眉毛似的跑出去处理班级事物,她怕快要板不住了。李祥君的脸上也浮出快意的微笑,这笑容在初夏的夜里如初绽的花儿。
李祥君听到座钟打了十下,天很晚了。陈思静说应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两个人同时站起。陈思静扶着桌子挪过去,也许是坐久了,腿有些麻木,脚被地上一块凸起的砖绊了一下,险些栽倒。她顺势抓住李祥君的手,由李祥君扶着,向门外走去。
陈思静的手绵软细腻,潮潮润润的好像正有汗粒渗出。他们就这样相依着走过黑暗的走廓。在门口,李祥君放开她的手,回身将门锁上。老黄被刘玉民叫走了,大概在他家里。
天上的月亮已经西斜,月光不那么亮了。
虽然刘玉民家与学校不过是咫尺之遥,他们却走了将近十分钟。在路上,陈思静嘱咐李祥君明天还要和往常一样,不可以有亲昵的言语举动。
“嗯哪。你咋回你老姑家?再不我送你。”李祥君问。
“我老姑家小兰和我一起来的,有她和我做伴,不怕。你慢点走。”陈思静轻柔地嘱咐道。
李祥君答应了一声,目送着陈思静进院。他往回来时,始终在看灿烂的星空,一直到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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