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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唰——!”

“唰——!”

“唰——!”



“白茸齐绽金华胜!”

“琉珠帘水碧璎珞!”

“百香争艳!”

“南红玛瑙掐丝金辟邪!”

“金藕莲花簪!”

“双狮踏火争雄盘!”

“白壁虎兽樽!”

“三束海棠钗!”



伴随红绸飘扬,一件件绝世精奇纷纷跃入眼帘!论品种,有首饰之精细美艳、兽塑之狂放雄奇!论工艺,有镂空镶嵌之细腻、錾刻焊接之豪迈!

再加之莺焉那空灵之声报出一个个典雅奇妙名称,霎时间便将众人精神全然吸引台上。那一件件造化之物,纵使见识不凡之辈,也是惊艳不已,甚至忘记了赞叹之声。

“唰!”

众多甲士忽然齐齐改换持械之法,寒光乍起!顿时,一些贪婪的目光被骇得平复下去。

“呵呵,惊扰各位雅兴了,只是此番展会干系重大,各位又都是尊贵之人,这些军士奉命保护各位贵宾周全,自是不敢懈怠,还望各位海涵。”莺焉微微一笑。

闻言,不少人都是舒展笑颜,很是受用。不愧是“三裙钗”之一,生得一张巧嘴,分明就是担心展品有失,却还说什么保护宾客。诚然,此番展会干系重大,难免有不起异心者,众多宾客自是知晓其中道理。但不管怎么说,这些客人都是有身份之人,被人防备难免心生不快,莺焉一席话,既道明了警告之意,却又令人欢喜。

见到众人冷静下来,莺焉莞尔一笑,随即将此次展览拍卖的规则详细道来。原来,为防止展品有失,此次展会并不允许客人近距离观看十二精绝。但十二精绝又多为小件,若是远距离鉴赏只怕难以体会其中精妙。要保证客人均能鉴赏,又要绝对安全,黑江府筹谋许久,终于想出一个两全之法。

此番十二精绝,除去第一件七彩濂珠叠浪臂钏用作噱头暖场,最后一件菡萏水碧单独展示而外,均采用由力士抬辇,客人就席观看的形式。待得客人鉴赏完毕,力士便抬辇轮换,直到客人全部鉴赏完毕。

就在莺焉详述间,早有侍从布置桌椅、点心。这些布置之法极为考究,以框形布置桌椅,呈纵列各九,各安排三十二座。而中央则留下空地,以供展示。如此安排二十区,足可将此处宾客尽数安排。

明了规则,众人纷纷就座。崔倚嘉、黄枫一众人挑了个角落入座,黄枫极为体贴招呼崔倚嘉坐在正中,又命令随从将早已准备好的糕点撤换,换上自己带来的名号糕点,足见其对崔倚嘉的重视。

崔倚嘉虽说心中不喜,但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给了冯鹏一个眼神,后者立马心领神会,坐在了崔倚嘉身侧。

忙活完,刚欲入座,却发现一个挺翘的娇臀已然坐在自己预留的位置之上,黄枫顿生不快,那眼神恨不得活嚼了冯鹏。不过,黄枫终究不愿在佳人面前失仪,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准备坐到崔倚嘉左侧,然而,早有准备的冯鹏却将其一把拉住,颇为热络地道:“哎呀,黄枫兄,怎劳你为这等小事费神,快快坐下。”

“我”

黄枫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冯鹏按在座上,随即滔滔不绝地同黄枫攀谈起来。

“哎呀,这次可真是让黄兄破费了,实在过意不去”

“哪里哪里”黄枫敷衍道,随即便欲起身。

“等哪天黄兄到我哪去,一定好好招待黄兄。”黄枫新笔趣阁还没抬起,便被冯鹏勾肩按住,全然不顾黄枫那几乎快要跳出眼眶的眼珠子,拉着黄枫的手,冯鹏好得好似黄枫的莫逆一般。

见摆脱不掉冯鹏这狗皮膏药,黄枫只能老老实实坐在其旁。过了一会,见冯鹏安静了一些,便伺机同崔倚嘉搭话。

“倚嘉啊,那个今年二十了吧?”

“小妹虚度光阴十九载。”

“哈哈哈,怪我,哪个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我定了几间上房,不嫌弃的话就请住下吧,你们落脚的客栈对于你这般身份,委屈了一点。”

“谢兄长美意,只是此地喧嚷,小妹不太习惯。”

“额那吃个果子?”

“多谢,只是这几日不宜生冷新笔趣阁之物。”

“喔喔,那吃块糕点?”

“多谢,只是水土不服,到此后多需些虚火,不宜燥热。”

“那此处事了,去游览一下怒库风情如何?”

“诸事缠身,多有不便。”



隔在二人中间,看着黄枫好似犯错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的神情,顿觉好笑,只是冯鹏到底是受过训练的人,憋得直接内伤。反观黄枫,有道是爱情让人冲昏头脑,全然察觉不出崔倚嘉的敷衍、拒绝,只是见到崔倚嘉推诿之时,那频频颔首、微笑不断的神情,反倒觉得崔倚嘉是对其有意,故而笑容满面,何况,连月事这种私密之时都暗示于自己,分明是有意,越发欢喜。

“来来来,黄兄,我敬你一杯。”冯鹏礼貌地打断黄枫,搞得黄枫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三个字,接过杯,与其对饮。

“二位莫要贪杯哟。”崔倚嘉笑着道。

闻言,黄枫顿时心花怒放,果然是关心自己,要么怎么提醒自己呢?果然,女孩子还是比较羞涩,关键时候,还是向着意中人滴!

虽说崔倚嘉只是礼貌一下,但显然黄枫会错了意,冯鹏眼里满是怜悯。他自是知晓,以崔倚嘉这般高贵的身份,眼界自是不凡,莫说黄枫是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即便其儒雅谦和,高风亮节,他那傀偶门少主的身份也决计入不了崔倚嘉的眼。

想到此处,冯鹏也是有些苦涩,面对崔倚嘉,他自然也有一些心思,想他也是官至四品,样貌也生得端正,算得是青年俊杰,不知多少女子爱慕其年轻有为。

可他毕竟出生寒门,若是说出来的话,在崔倚嘉父亲的眼里,只能算得一个一时显贵的寒门子弟,配不上崔倚嘉。即便其父亲不反对,但以崔倚嘉的眼界,也断然不会看上他。他知道,崔倚嘉早有倾慕之人。那是何等显赫出身,贵不可言!而且那人风度翩翩,文武双绝,年少老成,心智超绝!其本身便是优秀化身,自己与之比较,又能算得什么?

他知道,此次前来,就是为那人做事,崔倚嘉之所以如此上心,一是其父严令,二嘛

略微有些郁闷,冯鹏只能将苦闷伴酒饮下他与黄枫其实一般,但又不同,那便是他有自知之明。

“二位别忘了今晚的目的,切莫饮醉”崔倚嘉提醒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

忽然响起一道戏谑的声音,将众人惊了一跳,赶忙寻声看去,只见一衣着华贵的少年,正趴伏在崔倚嘉椅背之上,神情颇为放肆张扬,来人正是慕景奚!

由于座次是呈框形排列,黄枫与崔倚嘉的手下皆是分坐它处,加上慕景奚有赖于慕家侍卫的锤炼,竟然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魔道了崔倚嘉身后,若不是他出声,只怕还是没人会发现。

“是你!”黄枫顿时蹿起,眼眸中隐隐有怒火升腾。两人此先便是有过冲突,再加上慕景奚竟然如此贴近崔倚嘉,黄枫自然是怒不可遏,如果不是崔倚嘉在此,加之又怕在此生事给傀偶门招来麻烦,黄枫只怕早就动手了。

“黄兄,这是你朋友?”冯鹏脸色微沉,警惕之色甚浓,虽说未有动作,但体内灵力已然蓄势。

“诶——啧,萍水相逢,怎能算作认识,再说了,我什么身份,人家大黄什么身份。”慕景奚趴在椅背之上,眼睛放肆的盯着崔倚嘉,随口答道。

“哼,算你小子识相你小子说谁是狗!”黄枫闻言,脸色刚有舒缓,便回过神来,怒道。

“真香。”慕景奚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头也不抬地道:“黄公子,您瞧瞧这是说哪里话就不能自信一点!”

“你——!”黄枫指着慕景奚,便欲动手,但冯鹏还是有理智的,赶忙拉住了他。回过神来,黄枫也是知晓冯鹏的意思,强忍住了怒气道:“我不与你计较,有失身份。”

“是了嘛知道我不与你见识的原因就好。”

“大胆!”

这次还不待黄枫发怒,四下崔倚嘉、黄枫的手下已然是起身,准备动手。

见状,崔倚嘉微微一招手,示意众人坐下。冯鹏自是明白其中深意。如若在此生事,搅扰了展会,只怕他们全都会被驱离会场,得不偿失,便附在黄枫耳旁道:“别忘了小姐的正事,黄兄,莫要节外生枝。”

黄枫恢复理智,坐回原位,只是实在气不过慕景奚如此贴近慕景奚,有道:“小子,我不与你计较,赶快离开。”

“哎呀!这这这难改看家护院的本性呀!只是,这又不是你家,我凭啥要走。”慕景奚立在崔倚嘉身后,一脸惊奇地看着黄枫。

额上青筋暴起,黄枫咬着牙道:“我等与你俱不相识,少套近乎。”

“啧啧啧,这座位好像并没有指定吧,我想坐哪与你何干?”慕景奚道。

黄枫一时无语,确实,座位除去正中最前那一组,并无规定,只是出门在外,谁人也不会自讨没趣,见到别家入座,往往是自寻它处,哪有慕景奚这般赖皮?

见黄枫语塞,慕景奚暗暗冷笑,他方才看了半天热闹,早已看出黄枫的心思,丫的,气不死你!

崔倚嘉见黄枫被气得不行,也是觉得好笑,但看慕景奚显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与其生出事端,还不如请慕景奚入座,便道:“这位公子,如不嫌弃,便请入座。”

见到崔倚嘉那撩动人心的笑容,慕景奚也是怒气全消,在黄枫愤恨的目光中,一新笔趣阁坐在了崔倚嘉左侧,为了气黄枫,还刻意靠往崔倚嘉身旁。

“不知公子先前所言‘酒不醉人’有何深意?”崔倚嘉主动与慕景奚搭话,那眸子中流露出的欢喜同应对黄枫时的礼貌敷衍完全不同,似是对慕景奚极有好感。

当然,这倒不是说崔倚嘉喜欢慕景奚,只是她身份尊贵,从小到大诸如冯鹏等人,在其面前无不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逾规。而其它无隶属关系之人,却往往倾慕于她,更是唯唯诺诺,生怕惹其不喜,就似黄枫这般,在其面前全然没有一丁点平日里的嚣张气焰。但慕景奚却是极为大胆,似是全然不在乎礼仪,在他面前行止孟浪,令她有些错愕与好奇。

另外,慕景奚虽说刻意打扮过一番,但在座的都看得出,分明就是个心性幼稚的少年,所以崔倚嘉对于慕景奚放肆的目光和举止并未多心,只当他是个情窦初开的幼稚的小弟弟,就好比一个小孩子对邻家姐姐说长大了要娶她,任谁也不会当真。所以崔倚嘉不但没有不快,反倒觉得慕景奚的放肆之举有些可爱。

当然,也因为黄枫实在令她厌恶,但碍于两家关系,实在不好拒他于千里之外,现下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黄枫的心思转移到慕景奚这里,也未尝不是好事。

“哼,还用说,色迷心窍呗!用这种夸赞之法套近乎。”黄枫插话道,语气中嫉妒之情表露无疑。

“呀!大黄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崔小姐?我确实姿色非凡,但崔小姐哪是那么肤浅,更看中内在吧。”

“噗嗤!”

崔倚嘉闻言,情不自禁,看得一众手下傻了眼,平日里谁能如此讨得崔倚嘉欢喜?

黄枫一脸黑线,这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不理会黄枫,慕景奚全然不拿自己当外人,打量起了案上放置着的糖画,竟是十二生肖,随即挑起了一支犬形糖画,挑衅地看着黄枫,伸出舌头舔食起来。

“臭小子!”黄枫七窍生烟,骂谁是舔狗?

“哎呦!”

一只大手伸来,揪住了慕景奚的耳朵,顿时,慕景奚气焰全消。

“臭小子,让我好找!”来人正是澹台明末。

“干什么!快放手!”慕景奚赶忙道。

“你个臭小子!”澹台明末一副被抛弃的可怜相,加大了气力。这小子真是一刻也不安分。

“呵呵,诸位见谅,多有打搅!”澹台明末抱拳行礼。

“无妨,来此都是同道,何来打扰一说?先生何不入座?”崔倚嘉道,随即入座。

瞪了慕景奚一眼,澹台明末有些不快,他已再三警告慕景奚,这伙人马来头不小,又处事神秘,想必有什么了不得的干系,不要卷入其中。毕竟他们只是来此历练,没必要多管闲事。

可慕景奚显然没听进去,非要来趟这浑水,澹台明末恼怒之余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希望不要卷入什么大事件,否则如果慕景奚出了什么意外,他可对不起慕恒乾所托。

“姐姐,能否告知芳名?”慕景奚满脸猥琐地问道。

“萍水相逢,何必深究?”崔倚嘉心头一乐,回答。

“咯吱!”黄枫见状,牙关顿紧!

“诶,说不定你我有旧。”慕景奚仍不死心。

“相逢足以,何必曾识?若果真有故,他日再见也不难。”

“既然姐姐不愿意自报家门,我就先行谢过了。”

“谢?谢什么?”崔倚嘉有些好奇。

“谢姐姐救了一个行将踏入深渊的女子。”

“喔?”

“你看,你要是自报家门,那我得反过来介绍自己吧?若是姐姐了解我多了,可不就又要多一个踏入深渊的女子?”

“噗嗤。”崔倚嘉自小接触之人,都是恪守礼教,不越雷池,哪见过慕景奚这自大放浪、满口骚话的?一下子被逗得喜上眉梢,越发好感大增。

“问人来历,小兄弟不该先行介绍吗。”崔倚嘉道。

“咯吱!”黄枫见崔倚嘉竟与慕景奚聊得欢喜,牙齿都快要碎了。

“这哪来的耗子?简单,大丈夫行不更名,在下乃是普天郡金号——錾金号的少东家,复姓,失之子羽那个澹台,单名一个丑字。”慕景奚瞥了黄枫一眼道。

“小兄弟,真爱开玩笑。如此样貌,怎会名丑?”

“嘻嘻,被看穿了,好吧,其实在下复姓澹台,名矢志。”

“失之子羽?小兄弟是敲打我以貌取人了?”崔倚嘉乐道。

“怎敢怎敢,我的外表也不妨碍姐姐了解我的内在,有机会到普天郡,定然好生款待姐姐。”

“那我该去那寻你?”

“不必费事,到了普天郡直接报我名字就好,澹台丑,普天之下,谁人不知?”慕景奚调笑道。

“咯吱!”、“咯吱!”

两声异响传来,一道是黄枫,另一道是澹台明末。

“这耗子没完了今晚?”慕景奚道。

“那敢问这位先生”崔倚嘉问道。

“这是俺们錾金号掌柜”

怕被慕景奚继续糟践,澹台明末赶忙抢话:“在下姓木,不尽长江滚滚来那个木,名昆求,字三水。”

慕景奚一听,老家伙,昆求加上三点水,这不骂自己混球嘛?

“嘻嘻,那好,有空闲定去寻小兄弟。”

“我看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晚你我泛舟湖上,增进一下友谊,别看我外表出众,其实最值得称道的,还是内脏不,内在。”慕景奚一脸认真。

“咯吱——!咯吱——!”

“初次见面,便邀同游,小兄弟太坏了吧?”崔倚嘉调笑道。

“诶,这算什么,今晚让姐姐知道知道,什么叫坏。”

“可是我们相识不久呀?不太好吧。”

闻言,慕景奚忽然起身,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径直离开,随后又折返回来,弯腰贴近崔倚嘉,二人这亲近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彼此呼吸,崔倚嘉有些惊讶,羞涩间,慕景奚猥琐地道:“我又回来了,一回生,二回熟嘛。”

闻言,崔倚嘉再难自制,玉手也难掩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那便一言为定。”

崔倚嘉对慕景奚这有趣的小子颇有好感,顺便可以借机摆脱黄枫纠缠,便答应下来,将冯鹏等人惊了一跳,这小子有那么讨喜?能让小姐如此青睐。

“咯吱——!咯吱——!”

“今晚这是掉耗子窝了?”慕景奚道。

妒火中烧,黄枫再难克制,猛地起身。

“各位,有请展会主办方,黑江府州府代表,州尉大人,怒库城城主、金业行会会长入内!”

莺焉的声音适时响起,无形中平息了一场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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