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总工程师（1 / 1）

孟三垣一边看着名单，一边思考着下一步如何开展调查。他还没有看完名单，艾琳达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孟，名单你看到了吗？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者有什么发现吗？”

孟三垣接通视频电话后，艾琳达问了起来。

“博士，名单我正在看。有两点疑问，如果说这只是名单的一小部分，那么，这次新产品的测试范围远比以往的要广。另外，我看到极少数人员地址写在原始部落，但没有详细地址，这一点也很奇怪。我刚才正在考虑对着名单，下一步该如何调查。”

“嗯，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但我还不清楚这和原始部落有什么关系。你刚才说，新产品测试范围比以往的要广，是基于什么样的判断得出这样的结论？”

“新纪元公司对新产品的测试比较谨慎，往往先是小规模测试，参与测试的人员名单在上百或上千，这是公司的一贯传统，为了降低产品可能存在的不稳定性带来的危害。名单根据不同的人群进行选取，产品稳定后，才会大规模投入使用。而这次与以往的谨慎似乎有了很大不同，难道新产品已经有过测试？”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已经私下里，对在这座城市里面，参与这次测试的大部分人员进行了暗中调查。”

“结果怎么样？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艾琳达还没有说完，孟三垣就迫不及待地追问到。视频里面，艾琳达失望地摇了摇头。

“没有，没有任何特别的发现，从这些人身上得到的反馈是，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他们的生活都很正常。”

“什么？这么多人都没有？”

“没有，一个都没有。”

挂了视频电话，孟三垣望着桌子上的那本《晋书》陷入了沉思。“难道幽灵信号真的和某种神秘的力量有关？只是针对个别人开展的？”

他仔细地想了想，不论是神秘力量还是人为因素，首先得想办法确认产品到底是否有问题。艾琳达的调查能说明问题吗？现在名单外的人员会怎么样呢？

林鸿飞原始部落的那条线断了，那么，想找产品相关的设计原理，只能去公司寻找。孟三垣决定今天晚上睡一觉，第二天去公司一趟，有段时间没有回公司去了，不知道在那里会有怎样的发现。

晚上，“幽灵”信号又突然出现了，他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困扰，在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状态中，直到凌晨才踏实地睡下。

早上八点多起床，孟三垣洗漱结束、吃完早餐后，开着那辆老爷车到了公司。

刚进办公室，同事们都以一种奇特的眼神盯着他。他刚在办公桌前坐下，就有几个好事的同事围了过来，小声神秘地议论着。

“三垣，听说你去原始部落了？那里怎么样，是不是像说的那样，贫穷落后，混乱不堪，我可听说过那里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老孟，你怎么想起去那里了？听说你还被他们给关了起来？真有这事吗？”

“那里的人是不是很无知和野蛮？你最后是怎么逃出来的？”

“据说刘总工程师知道这事了，他可是你师傅，不知道他会不会处理你。”

孟三垣不太想理会这些八卦的同事，他假装睡眠不好地趴在办公桌上，对同事们的问话充耳不闻。几个人见状，只好无趣地散了。倒是其中一个同事说到“刘总工程师”，让他心中咯噔一下。

刘总工程师名叫刘延海，是新纪元公司负责产品研发的总工程师，正在进行测试的新产品，是他带领团队一手完成的。同时，他是孟三垣的师傅和导师，孟三垣刚进公司的时候，他带领孟三垣等一群年轻人，进行跨代产品关键技术攻关。

“老师那里肯定清楚产品的情况，但他是个非常讲原则的人，怎么才能说服他呢？”孟三垣在心中盘算着。

“三垣，到我办公室一趟。”

说曹操，曹操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孟三垣耳边响起，刘延海突然出现在了办公室里面，他径直走到离孟三垣办公桌不远的地方。

刘延海瘦高的身材，满头银发，嘴巴上留着花白的胡子，沧桑的眼神中透露出知识份子的坚毅与执着，和蔼可亲的面庞，隐含着一丝严肃和威严。虽是上了年纪的人，但精神矍铄。他上身穿着短袖蓝白条纹衬衫，下身是一条卡其色的裤子，朴素的就像一个普通的工程师，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坐吧。”

孟三垣到了刘延海的办公室，刘延海收起了桌子上厚厚的一本工程技术书。看一些艰深晦涩的原理性纸质书籍，是他们这一代人技术人员的习惯，虽然他们参与研制的都是最先进的产品。

因为做了错事，孟三垣心中多少有点担心，他不知道刘延海会怎么批评、处理他，拘谨地在一张沙发椅上坐了下来。

“你父亲和母亲走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从未收到过他们的任何音讯，生死未卜。”

刘延海用舒缓的语气，语重心长地说着。

让孟三垣没有想到是，刘延海上来并没有责备他，而是和他拉起了家常，这一下子拉进了彼此的距离，让他防备的心态放松了下来。刘延海是他的导师，更是一个慈祥的长辈，特别是在他父亲母亲离开之后。

“他们临走之前，特意把你托付给了我。这些年，你一个人生活，我呢，醉心于新技术的研究，平时对你关心太少。”

“老师，这次是我错了，事先没有和你沟通。但最近有许多事情困扰着我，我去那里，也是想弄清楚原因，并不是一时义气用事。我那个朋友是我让他带我去的，与他无关。”

“嗯，三垣，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呢，进公司后，又一直在我的指导下工作。我是了解你的，知道你不会冲动用事。”

刘延海说着，起身到了一杯温水，送给孟三垣。孟三垣赶紧起来，接过刘延海送过来的水杯。

“但你是成年人了，应该知道要注意影响，千万不能不顾忌后果。这次，我已经和上面说，是我派你去的，为了新产品的研究与测试。”

听了刘延海的话，孟三垣心中感激，想说感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刘延海接着说到。

“这件事么，就这么过去了，不要和任何人再提起它，更不要和人说你去干什么了。”

孟三垣像做了错事的孩子，默默点了头。从刘延海的话语中，孟三垣感觉他并不想知道事情的整个情况。过了一小会儿，孟三垣大胆提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老师，我想进一步参与产品的设计和研发。”

孟三垣这个看似简单的要求，却让刘延海感到为难，他犹豫地思考着。

“嗯？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已经不满足现有领域的研究了？”

刘延海面色温和，带着微笑问到，他一向对这个年轻人青睐有加。

“年轻人有冲劲、有想法是好事。你牵头研究的纳米存储技术，很大程度解决了新产品存储体积和容量的问题，为人类的发展功不可没。”

“但是，我希望你和你的团队继续坚持研究下去，要往皮米、飞米方向不断发展，考虑下一代产品的应用问题，在这一领域继续深耕。”

“老师，我觉得纳米存储技术已经解决了芯片的当前的使用问题，再往皮米、飞米方向去研究和发展，做的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况且，我现在研究的领域，对于整个产品来说，就如同管中窥豹，有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错觉，我想了解的更宏观。”

孟三垣坚持着自己心中的想法，他知道，要想了解产品的设计原理，必须要参与到整体设计当中，否则，因为保密和权限问题，即使是公司的内部员工，相关设计资料他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到的。

刘延海沉默着，没有立即给予孟三垣答复，他表情由和蔼变得严肃，凝望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思考着该怎么回答。

孟三垣很少见刘延海这样看着他，他心中后悔是不是自己那句话说的不对，或者是这个要求太过唐突。

“这样吧，三垣，让我认真考虑一下，毕竟你现在还年轻，这么重要的人事变动，必然要通过董事会的同意，专业领域的人才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培养出来的。”

“另外，新产品正在测试当中，有些技术的验证也离不开你，等产品有了测试结果，确认没什么问题，我再找你，到时候给你一个答案，你可以回去再仔细考虑考虑。”

孟三垣本还想坚持，看刘延海郑重的态度，他知道，只能等一等再说了。他太想解开心中的谜团，要不也不会冒着风险和林鸿飞一起去原始部落。

“好的，老师，那我等你答复。”

“对了，方媛从基地回来了吗？”

孟三垣突然提出了一个刘延海完全没有想到的问题，刘延海愣了一下。

方媛是刘延海的女儿，被派往基地参与“天龙工程”的任务。方媛没有随父亲姓，而是随了她的母亲。

“应该还在基地，快回来了吧。你们之间最近没有联系吗？”

刘延海模棱两可的说了句，他的这个女儿，他平时很少过问，要不是血缘关系，他们就是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嗯，我联系过她，可她一直没有回我。”

“哦，可能因为基地保密的要求，她不方面联系你，应该也快回来了。”

又待了一会，孟三垣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刘延海的秘书中间进来两三次，他觉得耽误刘延海时间有点长，准备起身离开。

“老师，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下次你有空了，再来找你，探讨一些技术问题。”

“嗯，你去吧。哦，对了，以后不许乱跑，万一出点事情，我怎么和你父亲母亲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