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罗塞尔大帝日记（1 / 1）

“九月十一日，自从成为天使，我就有了一种自己人格出现分裂的感觉。我的心里，我的灵内，我的精神深处，始终有声音在催促我，影响我，制造难以控制的冷漠，嗜血，残忍和疯狂。”

“这不是来自于外界，也非神灵对自身途径的影响，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它源自基因，源自人类一代代遗传下来的集体潜意识，源自非凡特性本身，而不是上面残留的精神影响。”

“九月二十八日，我已经很久没写日记，之前打半个月内，我仿佛看着自己一点点被陌生人取代，一点点变得冷酷和可怕，就连我女儿贝尔纳黛都只能让我产生少量的父爱。很少很少。”

由于诡秘本土的人不懂得汉字，每个字都被写得非常大，占据了非常多的空间，一页纸下来，往往无法书写下过多的内容。但其中的一行行文字，仍然看得埃洛斯的心情不觉沉重起来。

罗塞尔大帝所描述的那种冷漠，自私的状态，令阅读者埃洛斯感同身受。

由于一日一日潜移默化，身处其中的埃洛斯并未清楚地感受到这种变化。他还以为自己原本就是这个样子。但现在看到罗塞尔大帝的日记，埃洛斯突然有种明悟的感觉。

他隐约能感觉到，自己正滑向一个无尽的深渊。

可是，罗塞尔大帝乃是登临天使阶位，获得神性，丧失人性才出现了这种状况。为什么我会在序列7就面临这样的问题呢？罗塞尔大帝关于理由，‘不是来自外部而是非凡特性本身’这句话。埃洛斯认识每一个字，但连起来却不知道什么意思。

就像考试时遇到困难的问题先向后做，埃洛斯揉了揉额头，放下第一页日记，继续阅读。

“亵渎之牌的制作按照计划进行着。现在，我已经成功完成了其中四张。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隐约觉得不安。我开始回想自己一开始制作亵渎之牌的目的。

在翻看了之前写下的日记后，我发现自己无法理解当时的心情。看上去，就连锚也无法很好的阻止我向失控倾斜。这是为什么呢？不过，我能感受到心里有一个声音催促着我尽快完成亵渎之牌，就好像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

“我最近的情绪又开始逐渐变得压抑和冷漠。我为什么要说又？不论如何，我的计划仍在紧密的进行中。希望它最后能够成功吧。”

“在制作其他亵渎之牌时，我觉得自己应该是愉悦的。的确，有时候我会因为向其中添加的力量，附带的知识，以及某些技术上的难题而困扰。但总的来说，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过程。

如果我的计划失败了，这些亵渎之牌会成为我儿女的最后依仗。有一天，这些知识会传播向全世界，并且破坏掉现有的秩序。这是一个多么疯狂的想法？但在我死后，我又何必在乎这么多呢。”

“可是，唯独在制作母亲与月亮时，我感受到一种难以描述的惶恐。就像黑暗之中，有一双无形的眼睛一直紧盯着我。祂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来自无边无际的黑暗。”

马车不知何时已到了埃洛斯的住处，他没有意识到这点，快速地阅读完剩余两页罗塞尔大帝的日记。

从对方的字里行间，埃洛斯都能感受到那种趋向于疯狂的变化。前一句还在说，‘亵渎之牌会成为儿女的依仗’，后一句立马接上‘我死后的世界与我何干’。这已经明显不是正常人的思维方式。

埃洛斯心中有种莫名的渴望，急切地想知道导致罗塞尔大帝出现这种变化的原因。他隐约觉得，这除了位阶提升的影响，其中必然还有别的原因。而这个原因，或许就和埃洛斯自己变得‘古怪’的原因有相似之处。

埃洛斯的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起收集更多的罗塞尔大帝日记，以获得相关信息的想法。

而收集罗塞尔大帝日记的念头，让埃洛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愚者’克莱恩·莫雷蒂。如果说，除了几位真神的教会，还有谁拥有最多的大帝日记，大概就是这位愚者先生了。

……或许，加入塔罗会是一种合乎情理的方式？

毕竟，除了获得罗塞尔大帝日记相关的讯息之外，塔罗会也是一个不错的非凡者聚会。它拥有着将来全员半神的潜力。这在其他非凡者聚会中是罕见的，哪怕是血族内部，同样如此。

可埃洛斯面临的那个问题仍然存在……他不知道如何进入塔罗会。他不记得诡秘中出现的愚者尊名，除了那句‘不属于时代的愚者啊’。

……阿尔杰·威尔逊。

埃洛斯脑海里浮现起倒吊人先生的名字。难道真是命运的馈赠吗？当埃洛斯阅读到罗塞尔大帝日记时，不可避免地想要获得更多的日记，因此想要加入塔罗会。而阿尔杰·威尔逊则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埃洛斯身边。

——如果，那位被送到审判庭的水手先生真是阿尔杰的话。倒吊人先生的出场可真是掉逼格啊，没有任何发挥就被罗兰·尤里斯完全压制了。

这种操纵命运的力量，如果不是命运本身的话，那位躲藏在幕后的祂的位格可高得有些可怕了。这个时间点，应该连封印物0-08，时天使阿蒙，甚至那位‘我想你了，不准想’的天使之王，都做不到这点吧。

或许，这真的仅是偶然的巧合？但埃洛斯的实力，哪儿能看穿这片迷雾呢。

收起思绪。

埃洛斯将大帝日记和阿尔杰的秘密放回木盒子，拿起木盒走回自己的住宅。

沉浸在静谧的黑暗中，泡上一杯浓浓的热咖啡，埃洛斯才算找回几分生活的节奏。他喝了一口滚烫的咖啡，感受着香气在口腔蔓延，任由自己的思绪扩散。

要如何处理阿尔杰，是个比较复杂的问题。

从埃洛斯个人角度而言，阿尔杰·威尔逊于他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就像曾听到过名字的某个朋友的朋友。如果对方落难，埃洛斯不介意搭把手以示友好。但要让埃洛斯为此付出过于高昂的代价，又令他迟疑。

审判庭是一个带有宗教意味的组织，他们对待非凡者犯罪非常严格，往往会采取极端的方式来处决犯罪者。埃洛斯亲手把阿尔杰·威尔逊送到对方手中，不可谓不是一个失策的决定。但这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解决。

由于有证人，犯罪证据的存在，审判庭很可能没有采取通灵之类的手段，保存下完整的证据链。这意味着当证人翻供时，审判庭会面临不小的麻烦……这样仍然是不够的。审判庭的人会有这样的疏忽，本身就是因为他们不依靠证据办事儿。

因此，埃洛斯还需要一位有话语权的审判庭内部的人员，暗中给予支持。要想获得对方的帮助，尤其是关系很差的审判庭成员的帮助，便直接意味着交易和代价。这是令埃洛斯迟疑的地方所在。

更为重要的是，由于是埃洛斯将阿尔杰·威尔逊送入审判庭，就算埃洛斯将之救出，对方也很可能不领埃洛斯的情。

……那么，就当不知道阿尔杰·威尔逊的存在，把加入塔罗会的事情延后又怎么样呢？反正，当克莱恩击杀那位暗杀尼根公爵的恶魔后，愚者的完整尊名也会流传出来。埃洛斯到了那时再通过祈祷尝试加入塔罗会也不迟。

说不定，牢中的人并非阿尔杰·威尔逊，而是埃洛斯的猜想出了错呢？又或者，愚者先生有办法将他的同伴从审判庭的地牢里捞出来？

埃洛斯不是一个喜欢纠结的人，他敲了敲桌子，打算把这件事情先放一放。反正埃洛斯计划加入塔罗会这件事儿，就像去市场购物，既非必须，也不着急。

与之相比，埃洛斯还有一件更紧迫的事情——他得尽快把玫瑰学派在拉脱亚可能有隐秘计划的事情，告知博尼伯爵，以让血族提前做好准备。这件事情原本就在埃洛斯的行程安排之中，只是阿尔杰·威尔逊与罗塞尔大帝日记的突然出现，有些打乱了他的思绪。

一口饮尽逐渐冷却的咖啡。

埃洛斯来到隔壁洗了杯子，快步离开房间，登上马车前往博尼·塞利西亚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