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最高城买草莓(七十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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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骤止。

一切的声音都被方才的一瞬过招压碎。

此时此刻,就连呼吸声都变得难得一闻。

众人已屏住了呼吸。

那把刀,就像是谁也没见过他拔出一样,斜立在徐乐脚边。

丁震没有动,原愁子的眼里已失去了所有生机。

就是这个人,以轻轻一刀破掉了就连丁震本人都深感畏惧的禁数“雪报”,只一登场,就稳住了混乱的局势。

场面一片安静,可安静却绝不代表平静,每个人的心里都同样难以抑制地热血翻涌。

自打望见那柄众灭魔刀的红眼起,他们的心里就像是吞入了一大块火炭,激动的情感灼热难抑。

在所有人中,丁震反倒是算得上是最轻松的一个,他如释重负,如蒙大赦,眼里也蹦出了轻快的光。

他望着徐乐,带着心里感动与钦佩,又夹杂着与他身份本不相符的快乐与率真。

丁震又亲口操持起了极为蹩脚的汉语,说道:“多谢出手相救。”

可一旁的天天笑看起来却一点也不愉快,不屑地冷哼一声道:“刚才你那刀就该劈我身上,你不知道老子我有多想死。”

徐乐忽道:“老东西,大爷我现在没空理你的奇思妙想,告诉我牒而布现在在哪。”

天天笑哈哈一笑,眉毛一轩:“那你不能问我,问他咯!”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和死人无异的原愁子,这个方才还是满脸痘的男人,如今脸上起得痘更多。

愁却少了,因为事情已成定局,败局已定,再愁也没有意义。

世间成王败寇,原愁子既败于丁震搏命的一招,丁震是王,原愁子只能是寇。

他低着头,生怕别人看他,但也无法阻止每个人都带着一种怜悯的目光投向这位善用烟的高手。

干员姑娘们恨他组织杀手扰乱了这次宴会,可又生怕他受不住打击,寻了短见。

几位星星峡的女杀手急于护主,连忙快步向前,却都被众干员拦下。

原愁子就踉踉跄跄地站在原地,嘴里喃喃自语道:“想不到理唐王的这招‘雪报’,竟能分解所见一切事物,也想不到,在这个世界居然能亲眼目睹徐行乐挥刀……想不到……实在想不到。”

徐乐指了指腰间的众灭刀:“这刀也是我的朋友刚帮我衔来的,你得多谢谢他。”

他说的朋友自然就是大鸩鸟,它从铁旗峰飞到塞外去寻特子,整整一个来回,倒也不辱使命,顺利将长刀带回。

原愁子道:“那也得多谢徐长使。”

他嘴上说着感谢,但面上却无一丝感谢之意。

徐乐很是理解他这种感受,或者说,没有人能够比他更能理解原愁子此时此刻内心的挫败感,因为他每次挥刀,都会令人感到失败。

上一次,还是在龙门,而感受到挫败的人,正是那个出身世家心怀傲气又面若桃花的陈晖洁姑娘。

但他没时间去安慰他,现在徐乐也只有一个问题:“告诉我牒而布的位置,否则就死。”

生命是多么的可贵,纵然失败,也没人会蠢到一死。

身份尊贵的人,他们所能做出的成就远超常人,但对死亡的恐惧也胜于常人数倍。

想到这里,原愁子一句话也没说,指向无烟殿高处一间已被摧毁得只剩下一半的暗室。

摧毁它的,正是丁震的那招“雪报”。

但屋子现在却是空的,空无人影。

包括汐、斯卡蒂、牒而布,乃至一众侍从,都没了踪影。

对于原愁子来说,他给徐乐这样的指路无疑是失败的,败上加败,处境堪危。

如果一个刺客没了利用价值,等待着他的,也只有死亡。

徐乐沉默了一下,居然道:“那这里没你的事,你就带着你的女人,走吧。”

“你们不杀我?”

“你知道自己此来理唐,都做了什么事?”徐乐忽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原愁子只能如实回答:“受牒而布指使,行刺理唐王。”

“如果一个人刺杀不成功,他还算不算是个合格的杀手或刺客?”

“当然不算。”

“那你就走,因为理唐城容不下失败的挑战者。”

对于徐乐做出这样的决定,丁震竟也没任何反对的意思,二人一个雄据理唐,一个坐拥昆仑山,本就是同气连枝,可以说徐乐在这种场合下做出的决定就是丁震的决定。

更何况,他们两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爱才——惜英雄,重英雄。

原愁子折服于徐乐和丁震的度量和气魄,但他却冷冰冰地道:“你们就算不杀我,我择日也会再次登门拜访。”

徐乐不由一愣。

丁震又说出了一段谁也不懂的藏语。

众人更为不解。

朗生再次为丁震翻译:“大王说的是:下一次来的时候,你大可以从正大殿正门拜访,届时我会在王座上等你。”

“好,一言为定。”

原愁子的脸上已浮现出象征生机的暖色。

年轻人就有这样的好处,无论遇到多大的坎,遭遇过怎样的险境,都能一一克服。

丁震的普通话也标准了许多:“后会有期。”

原愁子走了,带着余下的几名女刺客,走得不声不响,和他来时别无二致。

他走了,问题却没有走,牒而布的位置仍是困扰着众干员的一大问题。

芬端详着被毁掉了半边的房间,这间房的外围恰好是一面单向透光的玻璃,一把椅子立在房间最深处。

牒而布就是坐在这把椅子上,看着殿内众人饮酒作乐,又谋划着心里夺权的计划。

她挠了挠自己的头,可抓破脑袋也想不到牒而布逃往何处,只记得汐早些时候被一个侍女带走,莫斯提马也跟着溜了出去。

“他肯定早就逃走了。”克洛丝眯着眼,语气含糊,显然是酒意未消。

“我当然知道,但他是这个理唐城的掌权者之一,一定比我们更了解宫殿构造,在别人家里找人,又谈何容易。”

她说的当然是心里话,理唐城由四个小型移动城邦组成,每个城的规模都堪比龙门市郊的一处城镇,若要展开搜捕,也必要耗尽大量的人力。

哪怕是全面搜查,到时候,牒而布也不知早就跑去了哪里。

可徐乐却忍不住地发笑,他笑起来,又是那种驴子拉磨的声音,谁也未曾想到身为现今罗德岛的博士,曾经的铁旗门宗主,笑起来会这么喜感。

“你们把问题都想复杂了,有没有想过也许牒而布计划周密,就没给自己留退路?”

“这怎么可能?”芬投来了不信的眼神。

“怎么没可能?还记得跟咱们偶遇的两位深海猎人美女没?”

“你是说歌蕾蒂娅和斯卡蒂,她们今天也不在这。”

徐乐阴恻恻地一笑:“因为她俩都死咯,杀她们的元凶正是牒而布。”

“你是说真的?”芬被徐乐此言吓得脸色煞白,“博士一定又在吓唬人了。”

徐乐又道:“那我再问你,海嗣和深海猎人比起来,谁更强?”

芬强做镇定,想了想:“那要看是哪种级别的,如果是一般的海嗣,肯定承受不住深海猎人的打击。”

徐乐忽又坏笑一声:“那如果是最高规格的,比如说‘初生’,也就是海嗣里面堪称神的个体。”

这个词一经出口,众人脸色皆变。

芬的脸本就煞白,此刻更感到震怖。

克洛丝性子慢,反应也小,她表现出的则是诧异。

难道这个理唐城内,真的有“初生”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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