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最高城买草莓(三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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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流出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因为心理,另一个是生理。

被人拖进深水中,因陀罗心里害怕,可发现被自己喜欢的人救下后,心弦顿松,这种时候眼泪是留不住的。

方才慌乱之中,她鼻子里也吸进了一堆水,害的自己沿着鼻梁到额头一阵生疼,这就是流泪的生理原因。

像因陀罗这样不善水性的猫族若是掉进了水,大抵是活不过一刻钟的。

好在别人能够嘴对着嘴,给她输气。

气从哪来?

嘴里,特子的嘴里。

到了水下,他整个人像是沉入水底的石头,可偏偏又像是一个气泵,肺里源源不断地通出气来,再给到因陀罗的身体中。

原因也很好解释,他昔年居于深海城邦,水性自然而然就随着练剑而生。

就算在在失忆那段日子中,他游走于龙门行偷窃之事,也绝对少不了游走于各种的下水道和直通河流的排水口,也少不了水中憋气。

因陀罗在水中紧紧抱着特子,而特子也没有撒手,仿佛只要松了手,这个老虎一般成熟而美丽的女人就会飘到天上去,再也不会回来。

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要冷静,她凝住心神,底部的湖水凉透了,四周一片黑暗,水里静得出奇,远处却传来了阵阵人群呼喝声、刀剑砍动声、车鸣马嘶声。

她抬着头,甚至还看到了岸边的人发出一种奇异的光,那是源石技艺中独有的侦测法术。

“岸上的这群人在找人。”因陀罗当即意识到了这一点。

可他们在找谁?

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边境,距离最近的城镇也足足有十公里的路程,没人会平白无故地到这种地方。

除了他们两个。

岸上有刀光、邪光,已陆续有人从岸边跳进水里,湖底已明显能察觉出其中的波动。

因陀罗和特子躲在湖底的最深处,借着淤泥来隐藏,绝对称得上是个好主意,但也绝对是一种煎熬,尤其是对于因陀罗来说,她在帮派里脾气本就偏暴躁,多在水里待上一秒都会让她感到难受。

旭日升起,又向着正中央缓缓挪了一步。

湖底的鱼群也不知沿着水域的边缘游了多少圈。

随着水花溅起,因陀罗终于从面上冒出了头,特子双手一用力,抱着她回到岸边,把她平放到先前那块干燥而温暖的石台上方。

水沿着头发流下,渗入岩石的缝隙中,因陀罗布满伤痕的背上又多了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光。

特子又坐在一旁,痴痴地欣赏着她那种成熟的美,但因陀罗顾不得这些,她趴在石台边缘不断地咳嗽,水和鼻涕交织在一块倾泻而出。

随着最后一口水吐出,她整个人都已虚脱,一动不动地趴在石头的边缘。

特子从容地将她拉到自己身旁,轻声说着:“真好……真棒。”

因陀罗已是精疲力竭,连眼睛都已睁不开,却还是硬狠狠地问着:“好什么好?你差点害死老子!”

特子满意地说:“换作别的干员,无论是诗怀雅还是阿能,在刚才那种情况,绝对撑不过二十分钟,可咱们硬是待了一个钟头。”

因陀罗道:“还得多亏了你救老子,我都有点怀疑你是深海猎人了,那么强的恢复力,在水里还那么有气,活像一条鱼。”

特子微笑着说道:“深海猎人我算半个,因为我在海底住过一段日子,至于鱼嘛,我可不是,听说老虎也是能吃鱼的。”

因陀罗当然知道他在有意缓解紧张的气氛,毕竟刚才那路追兵着实给自己吓得不轻,而现在只留下了车辙和满地狼籍。

她长叹一声,将特子再一次拥进怀里,轻声说:“让老子休息一会吧,再强壮的老虎也经不住你这么折腾。”

见方才的人迹已完全消失无踪,她真的放松了,乏了,紧紧抱着特子浅睡了片刻,不过在睡眠中她还是在想一些问题。

并不是追兵为何而来,而是特子。

自己把他当作对象,而他刚刚也救了自己,在他的心里,自己算是什么?

情人?恋人?还是仅仅是满足欲望的那种关系?

在公路上搭乘的顺风车上,因陀罗紧紧搂住特子,冷风吹在湿透的衣服上,凉飕飕的,她下意识蜷缩身体,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喂,老子在你心里意味着什么?”

特子用手捋顺她未干的头发,笑着说:“你是第一个跟我构建关系的女人,也是成熟而美丽的女人。”

因陀罗来了兴致:“你是代理博士,还是穿越者,你说,老子在干员里算不算很强的?”

特子道:“嗯……算得上优秀,可舰上强人辈出,但你至少比诗怀雅要强很多倍。”

因陀罗似是颇不满意这样的回答,接着问:“我知道自己并不漂亮,那我在你们那个世界,算不算人气很高,有很多人喜欢?”

特子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不爱听,不过你的人气并不算高,舰上一些实习生反倒比你人气要高些。”

一听他的回答与自己期待相差甚大,因陀罗也难免有些失落:“那你到底看上我哪点好了?”

“显而易见啊。”特子轻轻松松地说道,“当初我在原来的世界,第一眼看上的是企鹅物流的能天使姑娘,可我也很喜欢成熟的大姐姐,更喜欢猫娘,之前理唐城有个道行极深的老道士给我相过面,说我命中跟虎这种大猫有缘,所以你一来找我,我就越看越是喜欢。”

“相面?”因陀罗怔色问道,“那是什么东西?老子可从没听说过。”

“一种算命的手法,八年前那老道看出了我的命格,还特意为我画了几张画,现在可能就在理唐城挂着。”特子像是陷入了回忆,“其中一张画里有一只身上带着伤疤的老虎,一旁站着个捕蛇者,那个捕蛇者就是我。”

“好奇怪的画,但是老子可不信一幅画能预言出什么东西,我只信拳头。”

因陀罗这么说着,将拳头平举到身前,示意特子看看自己的手。

特子见状,也用自己的手抚摸着因陀罗的手,他们两个都是靠手来吃饭的人,特子用手偷东西、用手挥剑杀人,因陀罗也要用手挥拳战斗。

这时,她脑海中忽然又浮现出了特子所描述的那只“老虎”。

如果是炎国水墨画,老虎的颜色是黑白的,可像她这样原型为白虎的菲林族本就不多见。

莫非画中所指的,并非白虎,而是正常的黄毛棕鬓的老虎?

因陀罗试探着问道:“那道士说的老虎,会不会并不单单指我一个?”

特子问道:“可舰上除了你这么美的雌老虎,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

因陀罗沉着脸,眼睛却瞪得大大的:“你难道没想过龙门的那位大小姐?”

“诗怀雅?”特子突然笑了,“别打岔了,她那种大小姐怎么能跟我走到一块去,还是咱俩相性更好,帮派二把手配舰上的二把手,两天就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而且,你能跟我一起作战,诗大小姐却是在一直使唤我,我并不喜欢被人发号施令。”

可因陀罗这次却久违地没有谈论交往的事,说道:“可你跟那位大小姐认识得更久,她看起来很在乎你,有些人关心你,才会对你发号施令,就像我的主子一样,她天天吩咐我做事,心里其实是很在乎我们这些手下的。”

“别说了。”特子眉头微皱,“我和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们跟你本来也不是一个世界的,老子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不懂呢?”因陀罗说得很大声,“我是想说,你一句话,她大老远就地从龙门跑来见你,你总不能辜负了人家。”

特子长叹一声:“就算我能把这泰拉的强者打个遍,可有些事其实我也想不明白。”

“就算是这样,你也真有够多情的。”因陀罗又开玩笑似地说道。

“不多情,那就不是男人。”特子皱着眉,昂起了头。

车声轰鸣,继续向南行驶。

因陀罗突然察觉到了行驶方向有些不对,忙问道:“不回舰上吗?”

特子道:“我们得绕个圈子,躲过这些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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