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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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最终还是穿上了。应行把他脚往鞋子里一塞就没下一步了,故意等着他似的,许亦北总不能真的不穿鞋,最后只能自己踩进去,穿上了。

“早点儿自己穿好不就行了吗?”应行站了起来,还揶揄他一句,拎了医生桌上的药,“走了,你放风的两个小时早过了。”

许亦北坐着没动。

“怎么了,走不了了?”应行看看他,走近一步,伸手就要来抓他胳膊。

许亦北又一下站了起来,故意先往外走了。

耳朵里听见应行在他身后笑了一声。

走到医院外面,看见路边停着辆黑色电动车,许亦北站了下来。

应行紧跟后面出来,过去把药挂车上,坐上去,看着他:“还站着干什么?走啊。”这还是趁他刚才在诊室睡觉的时候特地开过来的。

许亦北看看他车:“坐这个?”

“那不然呢?”应行反问。

许亦北看他一个人坐上面都得收着两条长腿,恐怕够呛,看着路上说:“你走吧,我打车。”

应行两条胳膊搭上车把,慢条斯理说:“行啊,但是这儿车难打,你要乐意站这儿顶着个月子头等上三四十分钟,我就先走了。”

“你说谁月子头?”许亦北听得冒火。

应行看看他头上裹了一圈的纱布,抬手抄一下自己短短的头发,扬起唇角:“那肯定不是说我。”

许亦北真想上去一脚连人带车踹翻他,但拗不过现在造型的确糟心,牙一咬,还是走了过去。

应行也给台阶,主动往前挪了挪:“上来。”

许亦北跨着腿坐上去,一坐上去就贴住了他背,车没那么小,但要承受他俩这样身高的,确实也有点儿憋屈。他只能前胸贴着应行的后背,脸就对着他黑漆漆的后脑勺。

应行一拧车把,飞快地冲出去。

许亦北被颠了一下,脸差点儿磕他后脑勺上,又冒火:“操,你就不能慢点儿?”

“你自己扶着,别碰到头。”应行骑车一向我行我素,声音散在风里,马路边的树影就在两侧唰唰地闪过去了。

许亦北的手就挨着他腰,但没碰,刻意两只手往后抓住后座,挺直上身,看了看他宽阔的肩背,鼻尖对着他脑后短短的发根,闻到熟悉的汗味。

先前摔完趴他背上的时候闻到过,不知道听谁说过,男的流汗就是有男人味,那他身上的肯定是狗男人味。

可能真是磕到了头的原因,许亦北一路都在胡思乱想,甚至想到等以后自己的数学成绩提上来了,就把这狗东西一脚踢开,让他去找别的老板,到时候他就是求自己都没用……

直到车一下停住,思绪顿时也跟着一停,已经在学校门口了。

应行从车上下来,回头看他:“睡着了?”

许亦北回了个“呵”,来回应他的幽默,趁着这会儿天黑没人,低着头,一步不停地进了校门。

“一路不吭声儿,还以为你又睡了呢。”应行锁着车说。

回到宿舍,许亦北掀亮灯,先进卫生间里去照镜子。

一眼看见镜子里自己的形象——头上缠着几圈纱布,脸白着,还真是一副惨状,白衬衣的胸口上甚至还沾了几滴血迹,到现在才注意到。

这下摔得真不轻,难怪当时应行会那么叫他。

他刚动手要脱衬衣,听见应行的声音:“你别沾水啊,弄湿了伤口我还得送你去医院。”

许亦北手上一停,才发现他跟过来了,皱眉问:“你今天不回家?”

应行没回答他,正在打电话:“舅舅,不回去了,我回宿舍了,家里有没有事儿?没事儿就行,我这儿有事儿,同学摔破头了……”

操,就非得加后面那句吗?

许亦北转头找了找,找了个干毛巾往头上比划,看能不能包着头进去冲个澡,最后觉得造型太诡异了,放弃了,转头直接进了淋浴间,小心避开不淋着头就行了。

应行挂了电话,在床沿一坐,伸手在裤兜里摸出两张创口贴,撕开了,卷起袖子,往胳膊肘那儿贴上去。

两只胳膊肘一边一条,是当时拉许亦北倒地时候擦出来的伤,在他的大花臂上留了两条血痕,先前在医院里问人小护士要了点儿消毒酒精擦过了,现在回来再贴俩创口贴就算搞定了。

毕竟他不是许亦北,没那么矜贵,糙就糙点儿。

当时在医院的时候,他可是特地指挥着护士给矜贵的许亦北头上多包扎了两圈儿纱布呢——

“给他包严实点儿,我担心他脾气上来给随手拆了。”

所以“月子头”造型他功不可没。

弄好了,他拉上袖子,起身去卫生间里洗手,一进去就听见里面淋浴间里“哗哗”的水声,扭头看了一眼,拉门的毛玻璃厚重模糊,后面的人影又瘦又高的一道立在那儿,顶上灯光暖黄,周围水雾氤氲,一组合,引人遐想。

应行摸一下鼻尖,扭过头,没打算对着许亦北一个男的遐想,拧开水龙头去搓手,搓了几下就拧上了水龙头,扭头出去了。

水声停了,拉门拉开,许亦北跟在他后面出来。

应行走到床那儿,回头看他,他身上换了身宽大的短袖,下身宽松长裤,这人天天在宿舍遮得严实,这会儿一身宽松,看着更显得瘦了,加上头上的纱布,苍白的脸,真的能叫人多看他几眼。

他看了好几眼,说:“你还是躺着吧,这样看着怪可怜的。”

许亦北冷淡着脸走过来,几步踩着扶梯到了上铺,“唰”地砸下来个枕头。

“操?”应行看着地上的枕头,抬头看他一下侧躺了下去,只留个背朝外,就知道他这会儿是火还没下去呢,忍着笑,弯腰捡起枕头,往他床上一抛,拍拍床沿:“枕着啊,你想头好不了啊?”

许亦北没理睬他。

应行无奈,又坐回下铺,想了想说:“你到底是在哪儿憋了一肚子邪火?摔一跤也不至于,实在不爽也别装斯文了,放风也没用,找人去打一架,释放一下。”

上铺忽然一动,是许亦北坐了起来。

应行掀眼往上看,冷不丁床猛地一晃,瘦高的身影从上面一跃而下,一脚就照着他踹了过来。

“操!”应行猝不及防胸口被踹了一脚,人一歪,许亦北已经扑过来,摁住他肩。

这一下真是突然,许亦北虽然瘦,劲儿是真大,居然把他压住了,还压得特别巧,一条腿直接拿膝盖跪在他小腹上。应行“嘶”了一声,真他妈疼,这小子来真的。

“说谁装斯文?”许亦北摁着他说。

应行一伸手,扣住他后颈,趁他仰头,另一只手一把抱住他腿,猛一翻身,反压了回去。

床杠撞墙“哐”一声巨响,许亦北一头仰倒,这下是枕在了枕头上,不过是枕在了他的枕头上。

“你现在不就装不住了吗?”应行喘着气回。

许亦北也喘起来了,盯着他,闷声说:“那他妈也是你逼的。”说完紧抿住嘴,闭一下眼,操,头没好,才动手就开始晕了。

门外面有人敲门,一大把钥匙碰撞“哗啦啦”的响声:“什么动静啊?拆房吗?”

许亦北睁开眼睛。

应行跟他对看一眼,一把松开他,起来去开门。

门开一道缝,宿管阿姨在外面站着:“干嘛啊?今天没晚自习这么疯是吧,一层楼就你们宿舍有动静。”

应行一手搭着门框,懒洋洋地说:“学数学。”

“最好是真的,当这儿是自己家呢!”宿管阿姨拎着一大串儿钥匙走了。

应行关上门,回头看一眼,许亦北已经回到上铺侧躺下来了,依然背朝外,跟什么都没干过似的。

下铺反正是一片狼藉,床单都快拖到地上了。

他按一下小腹,好气又好笑,走过去把床单捡着扔上床,决定不说话了,这人今天绝对是揣了一肚子邪火,摔那一跤把火勾自己这儿来了。要不是念在他是老板还有伤,刚才非把他弄服了不可。

许亦北也有气,气自己没忍住,没忍住就算了,还头晕,不然今天就让他栽,先让他在自己的拳头下面栽一回,让他妈的再戳自己。

头是真晕,晕乎乎的等于催眠,后来还是睡着了。

一觉醒过来,天亮了。

许亦北住校已经养成固定作息,到点必醒,醒过来先摸头,没那么晕了,睡回来了这是。

他下了床,先扫一眼下铺,居然没人,应行不在。

不在就不在,昨晚打了一架,后面也没听见他有什么动静,谁知道是去干什么了,说不定半夜就回家了也有可能。

许亦北不管他,洗漱、换衣服,该干嘛干嘛。

弄完了刚要出门,他又在宿舍门口停住了,摸一下头上的纱布:“妈的……”总不能这样去教室,太糟心了,要么被看笑话,要么就被问东问西。

他开着宿舍门,也不走,胳膊里夹着书,倚着门框,拿着手机翻着微信,在想要不然找江航帮忙,太麻烦了。要不然就直接把纱布拆了,应该也没那么严重。

眼前一暗,他回神抬头,应行回来了,手里拎着豆浆油条,视线跟他一秒撞上。

许亦北才知道他没走,转开眼,侧身让开一步。

应行进了门,对昨晚俩人之间的“友好放风”和回来后的“友好切磋”都一个字没提,此时属于无声胜有声。

他去桌上拿了自己忘带的手机,拎着吃的就要出门,忽然手机在手里震了一下,低头划开,微信上,“老板”发来了转账消息,备注:放风费+医疗费,不够再补。

应行看一眼门口。

许亦北刚收起手机,倚着门框,不走,也不说话,该给的给,话他就是不说。

应行看看他脑袋上那一圈儿纱布,多少猜到原因了,还是觉得好气又好笑,站了一下,回头拉开自己的柜门,翻了翻。

许亦北不想耽误时间了,真想动手拆纱布了,转头要去卫生间,应行正好过来,手在他头上一按:“戴着吧。”

他停住,伸手一摸,是顶棒球帽。

应行走出门,扯着嘴角,停下看他:“和好呗?总不能学数学的时候也不说话吧?”

许亦北抿着嘴不做声。

“我数三声,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应行边转身走边数,“一……三!好了。”

许亦北看出去,声音还在,他人已经下楼走了。

操,你给人选择了吗?

进教室的时候,到底还是戴着那顶棒球帽进的。

黑色的棒球帽,挺旧了,也不知道是应行什么时候的帽子。许亦北把帽檐压得很低,白色的纱布仔仔细细都塞了进去,坐在班上才算安心。

桌上多了一份豆浆油条,他往旁边看。

应行端着豆浆的杯子,指一下他那份,压着声音:“我怕担风险,你别不吃不喝养不好伤,追究到我这儿,我赔不起。”

许亦北终究还是伸手拿了。

应行嘴唇抵着杯口,扬起来,头转过去了。

杜辉在那儿探头探脑:“他戴的谁的帽子?我怎么看着像你的?”

应行说:“同款。”

许亦北咬着吸管,当没听见,明明就没见他戴过帽子,怎么在今天自己头上戴一下就被看出来了,可真够关注他的。

还好这是在周日,自习课多,许亦北坐在最后一排,戴着个帽子也不至于太引人注目。

下午还有活动课,学校安排给不能回家的住校生去操场活动的,更好了,不用待在教室了。

许亦北到操场的时候,朱斌才发现他今天的造型:“哎哟靠,一天都没注意到你,这么高冷干嘛,还戴帽子。”

“防晒。”许亦北随口胡诌,一天没注意到是应该的,他这一天都在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怪烦的。

“难怪你这么白。”朱斌忽然找到了美白的真谛,摸着头说,“早知道我也戴,人白了显得帅。”

杜辉在后面骂他:“傻逼,看咱们应总,不白也帅,那叫健康的帅,白的都是弱鸡。”

许亦北扭头瞥他一眼,你他妈说谁弱鸡?

应行插着兜在后面,迈着两条长腿走得散漫无比,看到他眼神儿,又想起他从上铺跳下来一脚踹过来的模样,那可真是半个字都跟“弱”沾不了边儿,刚顺好的毛,别又被勾出火来,踢一脚杜辉:“玩儿球去。”

其他人都去玩儿球了,体育老师胡洋也来了,来指导大家课外活动的。

许亦北在跑道外面的看台上坐着,什么都没参与,忽然手机在震。

很少有人课上时间给他来消息,他掏出来,发现是条手机短信,号码没有存过。

--你真回去了?

许亦北看了两遍,也没看出来这是谁,打字过去问。

--你哪位?

对面隔了一会儿才发过来,很长一段。

--我,宋妍。你居然没存我号码?我以为你只是暑假回一下家的,没想到开学这么多天你都不在,你回去都不跟我说吗?

许亦北记起来了,以前学校一个班的,偶然帮过她一回,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被她追了。

他提不起劲儿,完全没有被追的激动兴奋,从来也没放在心上过,跟她说的话加起来都没超过三句,名字都快不记得了,回来的事儿又怎么可能会跟她说。

--嗯,回来了。

宋妍又发一句过来。

--追你那么久,跟我都没一句可说的吗?

许亦北又回忆了一下,印象里她追得很紧,长得挺漂亮,但也就这样了。

--对不起。

发过去,直接关机。

其实没什么对不起的,又没谈过,但是都被问上门了,就当他对不起吧。

“那谁!”胡洋老远走过来,边走边喊,“你怎么回事儿,活动课还玩儿手机,也不参与进来。”

许亦北没想到这还是个爱管事儿的体育老师,坐那儿说:“我今天不舒服。”

胡洋已经走到跟前了:“真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我跟你说,十月份学校要搞秋季运动会,高三也参加的,你到时候得参与一个。”

许亦北问:“为什么我得参与?”

胡洋手在他头顶比划一下:“你这身高可就比很多人有优势了,再说又是刚从外地转回来的,回来家乡不得表现一下啊?”

许亦北目前只想把数学给提上来,运动会那些真没多大兴趣。

胡洋看他不说话,还以为是叛逆少年跟他这儿拿乔呢,手快地把他帽子一掀:“戴个帽子干什么,活动课都不接触大自然……”

许亦北抬头,闭了闭眼,牙关里挤出一声低骂:“操……”

晚了,藏了一天还是被看见了。

“你这头怎么回事儿?”胡洋吃惊地问,“被人打了?”

他一喊更完蛋,全操场上活动的人都看过来了,男生女生顿时挤过来一群,甚至还有人悄悄举起了手机。

许亦北别过脸,一个字都不想说,总不能把老师拎起来揍一顿,太他妈操蛋了。

“胡洋!”远远的,应行一声叫。

胡洋马上扭头喊:“你又叫我名字!你给我放尊重点儿!”

应行手指上转着个篮球,笑着推一下杜辉:“杜辉说要报名参加运动会。”

杜辉跳脚:“我没说!”

胡洋已经转移目标过去了:“你们班男生谁也跑不掉!”

“别吧!!!”男生们痛苦地哀嚎。

许亦北扫一眼操场中间,应行抛开球,朝他这儿看了一眼,脸上似笑非笑的,嘴张了张,还比划了个口型。

如果没看错,说的是:不用谢。

操,算什么事儿。他捡起地上的帽子,重新戴回头上,不想待了,起来离开了操场。

应行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人了,活动课结束了,大家都在往外走。

杜辉虽然被他卖了一次,但还是死心塌地跟着他:“应总,今晚回去吗?”

“不回,这几天住校。”应行已经在往宿舍走了。

“操,跟小白脸住一起有什么好的?”杜辉嘀咕着走了。

应行擦着汗,掏出手机,边上宿舍楼边给贺振国发微信,叮嘱他有事儿就叫自己。

养成习惯了,不叮嘱不放心。

手机还没收起来,又是有个微信群跳出来,里面二十几个人,全是班上的男生。

朱斌第一个发言:唉,建个男生群,咱们商量一下后面的运动会怎么安排吧。

杜辉紧跟着冒头:爱怎么安排怎么安排,老子不想上。

发完这句,他又补一句:操,难怪小白脸今天那样呢,绝对是装的,包得跟坐月子一样想不参加运动会是吧?弱鸡有弱招!

坐朱斌旁边的梁枫忽然甩出张照片:卧槽,女生们那边都传疯了,拿来给你们看看,你管这叫坐月子?

应行已经快走到宿舍门口了,看到照片就随手点开,扫了一眼,目光又甩回去。

照片里拍的是许亦北,帽子被掀掉了,他头上缠了一圈儿的白纱布,脸侧过去,刚好阳光逆照,一个光影交融时的侧脸,眼睛微垂,睫毛纤长,嘴唇抿着,脸上没有表情。

除去偷拍的有点儿模糊,其他一切都刚刚好,恐怕任何人看了的第一反应都会是真他妈帅。

果然,朱斌感慨:靠,好帅!

梁枫:女生们已经疯了,你们稳住,别疯。

有男生说:疯不至于,但是我嫉妒。

男生二:加了滤镜,肯定加了滤镜。

杜辉不服:哪儿帅?都别拦我,我他妈要发应总腹肌照了。

梁枫:你发你发。

应行跟着打俩字儿过去:你发。

杜辉立马蔫儿了:哦你在啊。

朱斌:谁有许亦北微信,把他拉进来,我没他微信。

杜辉没吭声。

应行也没吭声,推开宿舍门。

许亦北正坐椅子上动手拆纱布呢,看到他进来,站起来,去了卫生间,对着镜子继续拆。

应行跟进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纱布:“你别害我啊。”

许亦北被他挤在水池边,动不了,皱着眉回头:“什么叫害你?”

“我负责给你上药,你瞎闹不是害我?”应行给他把纱布解下来,刚好昨天带回来的药就在洗手台上放着,他一伸手拿过来,看他一眼,“待会儿上完药再包回去,你要想捅到老樊那儿让老樊来关心你,那就拆,咱俩一起去见老樊。”

“操。”许亦北够烦躁的了,可不想被樊文德把事儿弄到他妈跟前去,更加烦躁,干脆两手扶着洗手池,任他摆布:“快点儿。”

应行拨了下他头发找创口,忽然想起刚才群里的照片,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月子头”在女生那儿风靡了呢,甚至还想拆了,忍着笑掏出手机,点开群,又看一眼那张照片,顺手点了保存,一边收进裤兜一边说:“行了,马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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