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无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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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明阳没有卖关子，一口气就解释完了前因后果。

“原来如此。”负责人当然不是傻子，顿时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逻辑，心中不由得对郑明阳十分敬佩。

“好了，既然已经拿到了结果，你们再继续取样分析一会儿，如果没有其他可疑的情况，就可以回警局了。”郑明阳说完之后，也没有废话，立刻安排了接下来的事宜。

“是，我们再对没有进行取样的区域取样，等结果出来如果没有异常，立刻回警局待命。”负责人自然没有意见，点点头，接受了郑明阳的命令。

这样一连串的会议、讯问、调查下来，时间已经接近六点，郑明阳返回警局之后，就径直去了食堂，薛山之前给他发了信息，邀请他一起吃晚饭。

晚饭的种类就少了很多，两人都拿了几个馒头，数样小菜，以及一碗粥，就开始面对面地进餐。

“何凯洋这段时间有没有异动？”

“这趟调查有什么结果？”

突然，两人同时开口，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郑明阳和薛山相视一笑，最终还是薛山道：“我先说吧。”

郑明阳没有意见，点点头，让薛山先来讲讲何凯洋的情况。

“在你离去之后，他表现得非常正常，除了中途问过警员，他什么时候能离开之外，别的时间都在安静地坐着。”薛山用手机调出一段监控视频，放给郑明阳看。

画面中的何凯洋坐姿相当放松，整个人显得非常平静，至多看起来有些无聊而已。

“他怎么这么平静？”郑明阳有些不理解，他想了想，分析道：“一般人听说自己的指纹出现在犯罪现场，肯定会有惶恐和害怕的情绪，但何凯洋却完全没有。”

“确实是这样。”薛山肯定了郑明阳的说法，但随即又说道：“一般人确实会有这种情绪，但我们都知道，何凯洋这个人一向冷静到变态，还能保持平静也算是合情合理。”

“……你说的没错。”沉默片刻后，郑明阳点了点头，他的推理还是有些急躁了，面对何凯洋，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才可以。

“现在他正在审讯室用餐，等吃完之后，你可以继续审讯。”薛山一边说，一边夹了一口凉菜，“希望这次能审出点东西来。”

“嗯，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的。”郑明阳自然也希望能有证据出现，立刻保证道。

“哈哈，行了，我还能不相信你不成？”薛山笑着摆摆手，紧接着道：“我这边的情况说完了，你来说说你那边的吧。”

“没问题。”郑明阳收敛了一下发散的思绪，从头开始和薛山讲解。

“上午我在进行调查的时候，就得知仓库管理员是轮班制，现在正在值班的老李昨晚并不在现场，而昨天值夜班的是老杜，我就让副经理关注老杜的消息，一旦联系上就立马通知我。”

郑明阳稍做回忆，就缓缓讲述出了他等到下午才去找老杜的原因。

“同时，因为监控被修改的时间段为后半夜，但值夜班的人却不一定会在那个时间睡着，我据此进行推测，凶手很有可能是用了什么方法，让老杜在那个时间听不到动静。”

“这就是你派那队拿着检测仪的刑警过去的原因？”薛山也想起来了什么，问道。

“没错，”郑明阳点点头，继续讲道：“因为时间仓促，检测仪到现场没多久之后，我就接到了副经理的电话，老杜被我安排去了现场，我也就紧接着驾车前往洱海国际。”

说完这段之后，郑明阳拿出手机，寻找那份被他拍下来的检测报告。

“经过一系列询问后，老杜回忆起昨天喝的水似乎有些不对劲，我立刻找到了那个杯子，对其中的残余物质进行检测，果不其然，在里面发现了唑吡坦。”

“原来是安眠药……”薛山的脸色严肃了起来，在这方面的知识，他比郑明阳要精通些，因此一口就能道出它的本质。

“没错，就是安眠药。”郑明阳也不意外薛山知道这方面的知识，继续说道：“这样也就解释了我留存的疑问，凶手用安眠药让老杜睡着，也就不存在吊车的动静会被听到的问题了。”

“环环相扣，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薛山摇摇头，又道：“这部分的证据你发给我吧，我来负责归档，你等下先去见何凯洋。”

“行。”郑明阳也不矫情，干脆利落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很快吃完了晚饭，郑明阳也不打算耽搁什么，直接就回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中央的审讯椅上，何凯洋依旧安安稳稳坐在那里，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开门声之后，何凯洋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笑容，开口道。

“来了啊，郑警官。”

郑明阳觉得浑身不舒服，何凯洋的态度太放松了，放松得好像他不在审讯室，而是在自己家的客厅待客一般。

“别说废话。”郑明阳没有和他寒暄的打算，面无表情和记录员一起坐在了椅子上，隔着桌子注视着他。

“关于指纹的事，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郑明阳非常直接，开门见山地再次拿出指纹对比报告，从上次审讯结束末尾的问题开始。

“唉，我都说了不清楚啊。”何凯洋轻轻叹了口气，面上依旧是一副无辜的表情，“有没有可能是报告出了问题？”

“请你严肃点，这份报告是反复验证后的结果，不存在出问题。”郑明阳瞬间紧皱眉头，对何凯洋的态度非常不满意。

“好吧，可我真的没去过洱海国际。”何凯洋耸耸肩，解释道：“医生那么忙，工资也不算高，哪里来的时间？”

郑明阳刚打算说些什么，何凯洋就又道。

“或者，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偷偷提取并且仿造了我的指纹，故遗留在现场作为证据，迷惑警方的视线？”

“你什么意思？”郑明阳眯起眼打量何凯洋，沉声道：“你是说凶手陷害你？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这我怎么知道。”何凯洋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毕竟，我又不是凶手，怎么可能知道凶手的心思？”

“……”郑明阳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继续纠缠下去，干脆放下指纹对比报告，拿起了旁边的案情梳理情况。

“那换个问题吧。从八月十日到今天，这期间你都在做什么？”

“我想想……”何凯洋倒是很配合，认认真真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行程之后道：“十号之前我就去了国外，一直到十八号才回国。”

“这两个行程都有机票和护照作为证据，可不是我随口胡说的。”何凯洋手指点着审讯椅的扶手，稍微回忆了一下后继续道。

“至于十八号之后……我连续做了几天的手术，这些应该可以由病人作为证人。”

何凯洋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存放随身物品的区域道：“病人信息可以去医院查，我手机里也有一部分，你们可以自己去问。”

“再之后呢？”郑明阳看了一眼何凯洋的手机，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

“再之后嘛……”何凯洋摇摇头道：“再之后，就是你们因为段一峰的事情来医院找我了，这几天我都在医院值班，没做过其他事情。”

“好，我去核实一下。”郑明阳稍微记录了一下何凯洋自己报出的时间，就离开了审讯室。

走出审讯室之后，郑明阳立刻让技术部的警员去查何凯洋近期的出行记录，自己则打电话给医院，查看他最近的工作。

没出乎他的预料，何凯洋给出的行程都是真实的，出国和回国的机票能查到，护照上也有信息。

而之后的手术，郑明阳联系了几个医院提供的病人的手机号，那几个病人也都表示，确实是何医生为他们做的手术。

这下子，何凯洋这边的线索也就陷入了僵局。

如果说何凯洋所报备的行程情况属实，那他根本没有时间来绑架、杀人分尸、甚至于抛尸，能为他作证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但是，指纹的问题又到底该怎么解释？

仅凭指纹的证据，而时间却对不上的话，何凯洋并不能作为嫌疑人被拘留，而他也得在时间到之前就把人放走。

这可怎么办？郑明阳心乱如麻，忍不住捶了一下旁边的墙壁。

“明阳。”就在这时，耳麦中传来了薛山的声音，显然他也一直在关注这边的情况，“证据链不充足，先把何凯洋放回去吧。”

“可是……”郑明阳很不甘心，虽然他之前就有种会无功而返的直觉，但还是难以接受。

“放他走吧。”薛山的声音非常沉稳，无形之中给郑明阳带来了一些力量，“我们还可以继续布控，这次就算强行留他一天，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相反，还有可能不符合程序，不仅落人口实，还会有不好的影响。”

薛山在耳麦中沉沉叹了口气，劝道：“无论如何，用不正义的手段，都不可能得到正义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