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史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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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晚,苏府的后院一些花花草草正在凋落,一个穿白纱连衣裙女人正浇水,她头发绑着发髻,又从女人背后流了下来,白纱层次分部,小心翼翼的修饰女人极柔美的气质,芊芊玉肢,皎洁无瑕。

苏芥云先请进了黄老,进门便看见了母亲,赶忙行礼。

慕容白托着洒水壶,看着黄凯也行了个礼。

黄老看着凋落的花诧异的问:“这花我今早看着开的好好的,怎么都凋谢了?”

慕容白微微勾勒嘴角解释说:“这花是因为芥云在所以四季常开,芥云出了门自然就凋谢了。”

说罢,那花一改濒死之势,似乎重生一般挺直了花干。

黄凯高兴的笑道:“好寓意!好寓意啊!唯有荣昌公苏芥云,能一改当今众思想论坛濒死之势。”

说罢三人喜笑颜开。

只是一位男孩的出现打破了这份氛围。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黄老看着苏芥云二人,投来疑惑的眼神。

“这位是?”

苏芥云接话。

“这是我父亲的门徒,韩月,正要跟你谈呢,韩月虽然已经十四五岁的年纪,但还没唤出通灵兽,这件事还得是老师来,只有黄老有这个本事。”

黄老摇摇手说:“过奖了,既然是玉闽的徒弟,那就是我的徒孙,我可太乐意了。”

苏芥云连忙搭话。

“韩月,这位是黄凯黄老,是学术界最有影响力的人之一,也是武术界公认的第一,他老人家教过皇子、太子们的文学和武学。”

说罢,韩月已经顺着走廊走了过来,对着黄老行了个礼。

“黄师公好。”

黄凯一听高兴坏了,连忙扶起这个徒孙,恨不得马上帮他召出通灵兽。

慕容白放下了洒水壶说:“你们出去了一天肯定是饿了,我去做饭。”

黄凯正高兴呢,一听慕容白做饭跟高兴了连忙说:“好啊!又能尝到慕容的手艺了,那就到前面那个凉亭吃吧,那凉快,顺便开壶酒,今晚我和两位后辈喝几杯。”

苏芥云:“行,我去拿酒。”

韩月:“怎么那么大一个府宅一个下人都没有,好不方便。”

苏芥云:“那你是不知道,下人可看不上你区区一个苏府。”

这一句玩笑话说的几人喜笑颜开,忽然不知从哪冒出个唤人的小猫,扑哧扑哧的往苏芥云这跑来。

“一听声音我就知道,准是哥哥回来了。”

“小猫”扑的一下依附在了苏芥云胸膛里。

“清灵,我们还饿着肚子呢,你去和妈妈做饭,帮帮忙。”

“好。”

慕容白和慕容清灵走后,苏芥云也起身和两位行礼,转身走了,不过一会拿来了两坛子酒。

月夜初醒,三人坐凉亭内,苏芥云倒着酒,黄老却没了刚才那么放得开,似乎有了心事。

“老师先请。”

黄老点点头,动起筷子。

苏芥云招呼着。

“韩兄,请。”

黄老夹起一注菜放入嘴中嚼了嚼,放下筷子。

黄凯:“你这灵蟒,本身霸道,但是更加突出的是寒气、阴气十足,这份血统太纯正了,倒是令我想起了当年祸乱天乐国的组织——毒株,当然,我也不问你身世,只是提醒你,不要走了毒株的老路。”

韩月:“我哪有什么身世,我就是一个管辖地的奴隶,我父亲在我记事那年就死了,好像是我三岁还是四岁那年,我娘是个寡妇,在我离开的前一天,也因为祸乱去世了。”

场面气氛凝固了。

苏芥云:“你今天出去做了些什么?看到了哪些新鲜事?”

韩月:“我今天的确出去了,那大街上军队维持秩序,人来人往的都是些以为自己才富五车的年轻人,这家思想,那家思想,东西南北都有了,我看这些人是没救了。”

苏芥云:“这话怎么说?”

韩月:“你想想,各个都觉得自个的拳头硬,谁还会服软啊?那谁是真理。啊?你分得清对错吗?”

苏芥云点点头。

韩月接着说:“都乱成一锅粥了,连军队都弄上了,国家招人才,谁是呢?各个都是人才就是干不了实事。”

黄凯又笑了起来。

黄凯:“哈哈,好!不愧是玉闽的徒弟,出去遛哒一圈,就看那么透彻了,来干一个。”

三人干了酒,苏芥云继续满上。

韩月:“哎,现在应该讨论的是,国家到底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国家有没有这样的人才?为什么培养不出这样的人才?”

黄凯听的津津有味,苏芥云只是点点头继续听。

黄凯问:“你有什么好方法?”

韩月:“好方法没有,野路子倒是,大噪声势,清除百家、千家、万家。”

黄凯:“好,说的很好啊!但是具体怎么做呢?”

韩月:“立国学,树国思,做大统一,剿起义军、山贼、土匪,除武害、文害,可能为一法。”

黄凯对着苏芥云说:“不愧是玉闽的徒弟,嗨,这想法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黄凯又问:“你理解了什么是武害文害了吗?”

韩月:“以武乱治是害,以文乱治是害。”

苏芥云又是点了点头。

黄凯:“凡事不能太过简单粗暴,你们缕清的有几根头发,没捋清这根辫子啊。”

苏芥云这时赞同的说:“这句话在理,要是人人都如同玩偶一样乖巧,那我们明天就对国家感恩戴德。”

韩月:“是我肤浅了,我自罚一杯。”

黄凯:“那我是真搞不懂现在那些乱七八糟大家,到底在搞什么救国论咯,怕是埋国论差不多,呵哈哈。”

这句话一出,苏芥云差点笑岔气,韩月则不动声色。

黄凯:“这话可能玉闽听到都背不过气来。”

苏芥云可能也是酒过三巡,调侃了一句说:“我觉得我爸可能不会,毕竟他现在也是为人师长的人咯。”

黄凯:“我觉得不一定啊,哈哈……”

三人酒足饭饱生了情趣,黄凯让苏芥云展示一下他的本事——水鹤舞。

苏芥云应下,手顺着掌心不知道划了几下忽然发起了光,水中形成波澜层层下一个怪异的水慢慢升起来,随着月光照射下晶莹的外表那皎洁的身资,这才看清——这哪是水啊,这明明是一只翱翔九天的鹤啊!

鹤一出便高高飞起,在空中盘旋又滑落,忽然一分为三,各自盘旋,相得益彰。

韩月:“好啊!好!这…这是什么啊?竟神奇竟这样的不可思议。”

苏芥云:“这是鹤舞九天,这是控水术,以通灵术式所发撅出的玩意儿,如果你感兴趣,等改天我俩可以交流交流。”

韩月:“好啊!”

韩月看着那飞来的鹤,伸出手去,摸了摸鹤顶,是清凉的,水一般的纯净清凉。

三人度过最为丰盛的一晚上,思想的丰盛和美景的美不胜收,但只有韩月是这样觉得,更像是黄老搭台苏芥云唱戏,这一唱一和的教学生。

清晨,史家的宅府里史一休正在两根顶梁柱之间逗鸟,那边正好赶来一个男人,嘴里嚷嚷着“史公,别来无恙啊!”

史一休拱手行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朝敏兄,在这站着说话不合适,到里屋说吧。”

“请。”

来者正是刘朝敏,那天提议收拾蛮子那个人,此刻也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进了屋,下人连忙端来沏好的茶,又识时务的退了出去。

“朝敏兄,这可是我到南方采购的好茶,是用来进贡皇家的,我有幸买到,来,尝尝。”

“好,那我可得尝尝看…嗯,不愧是皇茶,香。”

史一休笑了笑,也仅是笑了笑不说话,等刘朝敏表述来意,果然不过一会刘朝敏便开口。

“史公啊,那个孩子我查了,是苏家的人,听说是苏玉闽在管辖地带回来的,叫韩月,现在苏家住下了。”

“好,还是朝敏兄办事高效,那个年轻人我看来好啊,苏玉闽眼光毒辣啊!愣是让他从管辖地刨出个这么样的人才。”

“是啊,这苏玉闽回皇城做治理,说不定是个好方法啊。”

“这样,你把张翰之,纪立生,关汉同叫来军机处开会,对了把苏玉闽和黄老也叫上,如果黄老不来就算了,就说对我国的人才大战问题开个会。”

“你说的啥啊你这。”刘朝敏被逗笑了。

“没事,在这个紧要关头上,我们这些头羊哪个不是一天几次会,不是打仗叫什么,过家家啊?叫。来就是。”

“好,那我就告辞了。”

“快去吧。”

刘朝敏大步走出了屋门,史一休端起茶杯一饮而下,一个朦胧的想法在他心里异常强烈。

在思想暴乱的情形下,焚皇要求军机处、政务局,各司其职寻求治理,这其中还有史一休、黄凯这样的国老加以扶持,并召回了苏玉闽加入了这个史无前例的大阵容,其中纪立生和关汉同便是军机处的军机大臣。

上午,太阳斜照,军机处被军队团团围住,里面更是议论的如火如荼。

坐在桌前的史一休先开口:“今天我们就议论我们国家的人才,并提出人才从哪来?要什么样的人才?两个问题。”

同样坐在桌前的黄凯手势对准了纪立生说:“立生先说吧,各位踊跃发言,你要有道理拍桌子骂娘都可以,立生就多担待点,现在这个时候就不拘小节了。”

纪立生:“我觉得人才得招,救国不现实,现在捣乱的不就是我们口口声声说的人才吗?我还是觉得得由人领导,踏踏实实的找个方向。”

苏玉闽咳了咳,说:“我深刻的理解纪大人对当今时代的忧虑,但我是在难苟同,您说由人领导不由人才领导,试问哪家的人才没培养成人?”

正引得大家一顿大笑中,关汉同说:“玉闽兄这找文字刁难立生,不是抓立生兄的小辫子嘛,你说说你的看法呗。”

苏玉闽点点头说:“那我便开始啦,人才是什么?是学问突出的,见解深刻的,是领导年轻一辈朝着正确方向走的人,说为什么培养不出这种人才,我看不是没有,是难以寻找,首先我们自己得识别方向,也不是培养不出,是怎么培养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继续。”

苏玉闽:“人才不止是年轻一辈嘛,黄公、史公也是人才嘛,史公之大才,我看黄公史公发文章指明我们希望制衡的方向,不断吸引来年轻一辈,通过思想和军事,打垮起义军体系。”

史一休:“我觉得玉闽这几句话提的很好啊!很有参考意义,不过指标不治本啊。”

纪立生:“史公的意思是,不能用二位的思想做个有体系的思想?”

黄凯说:“世间所能学能做何止千千万,光靠我们这些人的思想来维持这个世界不行,你得给每一个人指条路,让他走,谈何容易呢?”

苏府,韩月和苏芥云正坐走廊的围栏上看荷花,那只可人的小猫又小跑过来,苏芥云正温柔的看着这只小猫,这只小猫却像被一吓,怔住了,怕羞的低着头。

韩月对着跑来的慕容清灵却没那么喜欢,反而嘲弄说:“你怎么那么会宠你哥哥呢?其实你可以拿点糕点来,正好糊弄糊弄我,我也当没看见。”

苏芥云说:“你就这样吧,想过来过来不想过来不过来,想听月哥哥的就听,不想听的不听。”

韩月:“这是谁的选择?”

苏芥云抚摸着“小猫”的头,回答说:“这是你们承认了思想,我也没有说我的思想,我只是说了思想而已。”

韩月问:“那你的思想是什么?”

苏芥云答:“我觉得思想就是思想,人有了思想才存在分歧与选择,你的思想是思想,别人的也是,是便存在。”

韩月问:“这是什么意思?”

苏芥云答:“人摆脱不了思想,你觉得我的思想不对就纠缠不清,我如果认定了你的思想我们就处在了同一个世界,我如果认定不了你的思想我总不能让你消失吧?”

韩月惊讶的看着苏芥云,直道口中脱出那个表述心里震撼的字——“魔”。

苏芥云说:“只是承认了这个世界,高比那些不敢承认的,你才震惊了。”

慕容清灵一看便摸了摸哥哥的脸,说:“怎么月哥哥那么不堪。”

韩月反问:“哪不堪了?”

清灵回答:“不堪一击。”

说罢三人哈哈大笑。

此时门外来了位士兵,正向走廊过来,这是赶巧了,一般人找苏家人得找半天,有时走廊院子找不到就离开了,有时找不到还得挨个房间的找。

“拜见荣昌公,小姐。”

苏芥云看着士兵这一本正经的样子不拘的说:“起来吧,这没外人,没人说你不礼貌的,没人告你状。”

士兵便起身直言:“史公吩咐我来请荣昌公和暂住府上的那位少爷一起去军机处一叙。”

韩月明知故问的说:“那位少爷是谁啊?”

苏芥云看士兵为难的样子,想必也没见过韩月,就拍了拍韩月说:“走吧。”

苏芥云反过身来拂着清灵的肩膀说:“你先回屋,妈妈在后院,你无聊时可以找妈妈玩,我的书房你也可以进,没玩头可以去翻两本书解闷,哥哥走了。”

清灵点点头与二人作别,真就自个回屋了。

军机处院外站着三个人,苏芥云在军队的让路下进门一看全是些生面孔。

“荣昌公。”

那边一个男孩却认识苏芥云,其余人也纷纷看向这边。

“我看各位意气风发,不像是普通学者。”

韩月却没说话,另一位男孩故意避开韩月。

那位喊荣昌公的男孩带着唯一一位女孩前来说:“我们是史公叫来的,我叫张远歌,她…”

女孩自告奋勇的说:“我叫关婉柔。”

苏芥云问:“你们怎么认得我?”

张远歌说:“你与家父论政早就名声四起,又得焚皇爱戴,我们这一辈青年谁不认识你。”

苏芥云说:“我怎么不知道我和谁论政了?”

张远歌说:“不好意思,忘介绍家父了,实在无礼,家父是张翰之。”

苏芥云说:“哦,这样,这事谁和你说的你替我给他两个赏钱,但是告诉他,我不需要别人吹捧,更别说吹虚了。”

张远歌一时说不出话,因为他说要赏钱给的便是张翰之,还好关婉柔接话。

关婉柔:“荣昌公是焚皇所许,这名声自然有一些,今日被史公叫来是一幸,能遇荣昌公是一幸。”

苏芥云:“不错,我正是苏芥云,不过我还觉着这次来不幸呢。”

关婉柔:“荣昌公为什么这么说?”

苏芥云:“原本史公传唤我是好事,能遇到两位学者也是好事,就怕史公传唤和遇两位这不巧碰一起了,那可坏了,生怕史公待会考问,愚人夹学者中间那可就丑态百出啦!”

两人被苏芥云一捧,不知是赔笑还是真喜,一下全带笑容了。

军机处内。

史一休看谈论的差不多了就开口说:“我老了,作文章是不行了,我作文章就是胡说八道、危言耸听、倚老卖老,但是,今天我请来了几位能作文章的后辈,你们看看怎么样。”

关汉同说:“好啊!史公所荐,那一定是不得了的后辈。”

史一休问:“黄老觉得怎么样?”

黄凯说:“那我得看看,这是什么样的后辈。”

史一休:“请几位同人进来。”

片刻,走廊传来声响,打头的便是苏芥云。

苏芥云进门一看忽然觉得事情不对,但还是行礼。

“芥云给黄老,史公,几位大人请安。”

身后的后生也依次行礼。

张翰之亲切的问:“芥云怎么来了?”后看到苏芥云身后的人更是疑惑,“史公,这些后辈,确实有才学,有思想,但犬子才疏学浅,怎么把他也叫来了?”

史一休:“我觉得这就是人才啊,婉柔研学弃武,远歌研究文学武学论述,纪嗣年,苏芥云是我和黄公的门生,怎么就不是人才了?”

“这…这,哎!”

黄凯则很是喜欢,连忙招呼着几位入座。

黄凯:“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和我们几个旧学派聊几句,坐坐坐。”

苏芥云自然是不愿意入座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得再看看。

史公也招呼着问:“嗣年,你怎么不坐啊?”

纪嗣年:“不不不,我才疏学浅,不敢入坐。”

纪嗣年还在推脱苏芥云就已经坐下了,韩月坐他旁边,关张两人一看苏芥云都坐了,就跟着坐下,纪嗣年没办法,就自己一个人站着就坐了。

这一坐,六个名家把几个孩子围住了,像极了学术考试。

史一休说:“那今天我们就年轻学派、中年学派和老年学派一起讨论一下思想,哪个年龄阶段都有了,也算最考究的讨论。”

只有黄凯笑的不亦乐乎,似乎是两个老顽童更为贴切。

纪立生说:“不好意思,军机处还有些要务,我得先处理一下,史公不要劝了,要务是真。”

关汉同看纪立生走后连忙说:“那我得去帮帮他,免得他一个人生闷气。”

史公笑道:“去吧,哄哄他。”

几个孩子看这场景,无所适从中多了几分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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